洛珈雙眼清澈，滿臉無辜，三十六計嘴硬為上計：“我…也沒說過我不清醒啊。”
    盧迪爾神色變幻，血眸暗潮湧動，咬著牙，聲音從齒縫間傳出：“你大晚上不睡覺，來我屋裏幹什麽？”
    “那、你大晚上睡覺不關門幹什麽！”
    盧迪爾氣笑了，不假思索地捏了捏手下柔軟溫熱的腰肢：“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跟誰學的，又是紅葉教的？”
    無意識地捏完，他也愣住了。
    洛珈被腰間的癢意驚醒，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目前過於曖昧的姿勢，她輕輕踹他的大腿：“放開我啊。”
    盧迪爾盯著她看了幾秒，勾唇嗤笑，伸手握住她的腳腕，俯身靠得更近。
    青年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想起剛才那個差點落下的吻，有些遺憾、有些口幹，語氣有幾分真假難辨的危險：“現在怕了？”
    他的聲音微啞：“大晚上跑進對麵男性的屋，上他的身，摸他的角，把他看光，還進他的精神圖景，不怕有結合熱，把你吃掉？”
    “是你自己抱的脫的，不要碰瓷！還說我餓，我看分明是你想吃，心懷不軌！”
    洛珈感覺到腳腕處他大掌的炙熱溫度，一路傳到身體各處，奇怪極了，瞪他，掙了掙，這次伸手推他。
    “而且、向導和向導有什麽結合熱，我又不傻，你快起來！”
    “向導和向導是不能精神結合，又不是不能……”盧迪爾嗤了聲，到底是沒說完，鬆手放開她，慢吞吞地起身。
    洛珈立刻站起來，邊整理衣服邊說：“還有、你別什麽鍋都甩給紅葉姐姐行不行……”
    盧迪爾垂眸看著她，手掌處還殘留著方才細膩柔軟的觸感，鼻尖溢出冷哼。
    洛珈整理好，肅起臉：“現在，請這位先生好好解釋一下，你對我做的這些事、說的那些話。”
    盧迪爾：“……”
    看他難得噎住，洛珈眯起眼，知道事情很不對勁，追問：“剛才你說升級、黑暗向導，都是什麽意思？我們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麽？”
    “沒什麽意思，也沒發生過什麽。”
    “盧迪爾，我都聽到了！”
    盧迪爾沉默幾秒，覺得有些事堅決不說，有些事走之前還是要當麵告訴她：“你腦子裏裝了那麽多水，自己真的沒點想法嗎？”
    洛珈愣了愣。
    ……腦子裏的大海，這難道不是她成為一代海後的天賦嗎？
    盧迪爾歎息：“你是黑暗向導啊，傻。”
    洛珈快速轉化信息：“明白了，黑暗向導是最有天賦的向導，也就是說、我能升到sss級，獲得巨額工資！”
    盧迪爾：“……差不多，還有些事情，我走之前會打包成文件發給你，好了，回去睡吧，這位章魚小姐。”
    洛珈想到猛禽們，還是有些意難平：“……我真的不能一起去汙染區嗎？淨化完我就回來，用不了幾天的。”
    盧迪爾笑了：“小章魚，你對於人性真的太過天真，這幾天還沒吃夠虧嗎？”
    “作為淨化係向導，沒有控製哨兵的能力，離開白塔都可能會被鬣狗威脅，還想跟哨兵們進入風險難測的汙染區？在生死關頭，他們想對你做什麽更過分的事，都易如反掌，明白嗎？別犯傻。”
    “這不是你也在嗎？”洛珈看他：“淨化係向導和控製係是可以配合的，我試過。”
    “你就這麽相信我？”盧迪爾沉默幾秒，嗤笑：“別忘了，我傷害過你。這事不可能，免談。”
    他微頓，語氣加重：“還有，最好別相信任何人，甚至是所謂的同伴，留在塔裏那些垃圾的示好，也別輕易相信，這爛透了的世界沒你想的那麽美好。”
    “……”洛珈沉默，又被成功致鬱到，抬眸看著他的鹿角，歎氣：“那、明天就要出發了，你…需要我幫你淨化嗎？”
    盧迪爾不假思索：“不需要。”
    ……雖然精神圖景已經被她看到，但好在反應夠快，沒有被看清楚。
    少女連續被拒絕兩次，更多的是不理解：“盧迪爾，不讓我下汙染區就算了，為什麽不讓我給你淨化，你畸變程度已經很高，就這麽想死嗎？”
    洛珈對盧迪爾的感覺是複雜的。
    他對哨兵來說，是無情冷酷的殘忍惡魔，手上是洗不掉的鮮血。
    可對她，雖然初見麵時攻擊了她，後來盡管還是那個性格，實際上卻一直在教她、幫她，甚至隨著她對這個世界了解越多，越能明白盧迪爾一些話的深意。
    每天開門就能見到他，不知不覺已成了習慣，莫名相信他不會傷害她，有的話和情緒、她也隻能對他泄露。
    盧迪爾惡魔血眸意味不明地睨著她，目光和聲音都很奇怪：“……難道你不想讓我死？”
    洛珈坦然點頭：“對，我不想讓你死。”
    “為什麽？”他問：“我死了，也許對很多人都是好事，大快人心；我活著，反而會有很多人死，是惡魔。”
    洛珈沉默幾秒，垂眸道：“……我不知道，很多事情都很難說清，但起碼、我不想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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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角青年看著站在窗前的少女，她的話在屋裏、在心尖回蕩，身後是皎皎明月，隻覺得在這離別的前夜，今晚的夜色很美，無邊溫柔。
    塔外月是天上月，眼前人…他笑了起來，其實他笑起來很好看。
    “你是第一個、不想讓我死的人。”
    “可是你救不了我，小章魚，回去睡吧，好夢。”
    ……
    少女氣惱離去，盧迪爾依舊沒關門，垂眸看著把手，低低地笑了起來。
    願者上鉤，留了這麽久的門，離別之際，終於主動跑進來了隻清醒的小章魚，真是意料之外。
    她還、摸了他的鹿角……
    青年的麵龐染上惱意和羞赧的紅，旋即又釋然，唇角勾起。
    算了，不讓她摸，又讓誰摸，今晚的一切，就像是命定的安排……
    ……不過，她今晚是來做什麽的？
    盧迪爾心中揣度，轉眼看到玄關處，剛才隻顧著看她、未曾留意的一把試劑，怔了怔，眸中漾起笑意。
    ……原來、還是有關心他的。
    他拿起近十支向導素試劑，手微微握緊，心裏又湧上恨鐵不成鋼的疼惜。
    真是傻章魚，瘋了嗎，這得抽多少血，連他這樣該死的惡魔也要救，以後可要怎麽辦？
    盧迪爾抬眼再次看到外麵皎潔的明月，塔外是天上月，心中是洗不淨的血月，他以前不知為何而活，隻為恨、為毀滅而苟延殘喘。
    ……現在，竟然有一個人不想讓他死，他有了活的理由，卻再難走回頭路。
    小章魚，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死，那我未來不論身在何處，就隻為你一個人而活，隻要你安好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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