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比我們想象中更強。”
    敖丙頓了一下步子，神色帶了些凝重，似在回憶當時的情形，默了片刻後搖了搖頭。
    “當時我拚盡全力才擊殺百頭妖獸，妖王四處尋我下落，我不敢直接回陳塘關，所以在海底潛藏了幾日，就耽擱了治傷。”
    “拚盡全力？你知不知道，要是你……”
    哪吒的話戛然而止，他不敢說出那個可怕的假設，仿佛一說出口就會變成現實。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可雙手卻不自覺地握緊，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一想到敖丙在玄冰靈池幾次差點活不下來，他就恐慌、害怕。
    “不拚盡全力的話，我此刻不是化成了海裏的一滴水，就是山間的一縷風，你就尋不到我了。”
    哪吒步子逐漸緩慢，盡管敖丙說的雲淡風輕，他也知道那一戰必然凶險萬分，心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疼得厲害。
    他偏頭看著敖丙，對方的神色雖然平靜，可眉眼間還殘留著後怕的一絲餘悸。
    想象著敖丙獨自麵對那成群的妖獸，還有實力強大的妖王，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自責和懊悔。
    怪自己沒有陪在敖丙身邊，怪自己沒能早點察覺到他的危險，甚至在他回來的時候還責怪他回來的晚了。
    “敖丙，以後不許再這樣冒險了。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敖丙轉身看見哪吒停在不遠處，身側拳頭攥的很緊，低頭垂眸滿臉都是自責，心裏湧現出感動和心疼。
    他能不眠不休守在玄冰靈池十天，他也是害怕失去自己的吧。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他守了十年。
    哪吒默了片刻，又認真道：“敖丙，我不想悔憾終生。”
    “好，我答應你。”
    敖丙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哪吒抬眸看著他，怕他心裏始終認為自己隻會闖禍，走到他麵前，雙手用力按在敖丙的肩膀上，目光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以後不管遇到什麽，我們都一起麵對，聽到沒有？”
    他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好。”
    敖丙笑著點頭，哪吒見敖丙笑了，也跟著笑。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
    那未曾說出口的情感，在彼此的心中悄然蔓延。
    周圍的百花賣力的釋放香氣，香氣滲透進風裏，所過之處甜膩的能醉死人。
    “走吧，去見西王母，她該讓我們還債了。”
    敖丙轉身朝玉仙宮而去，哪吒抬步跟上。
    “我吃了她兩株仙草，紅蓮吃了一株，麻姑給你用了兩株，敖丙，這債應該不難還吧？”
    “你是不是還忘了，我們還殺了風逸仙君兄妹，搶了紫氣東來幡和雲霄扇。”
    “這不是天帝和西王母默許的嗎？”
    “他們隻默許我們殺仙，沒默許我們搶他們的法器據為己有，更何況最難還的債是玄冰靈池。”
    敖丙微微擰眉，有些頭痛。
    “債有點多。”
    “沒事，債多不愁！”
    哪吒心態永遠這麽好。
    敖丙突然想到了什麽，皺起眉頭，停下來看著哪吒認真道：“哪吒，你以後不能頻繁使用魔氣。”
    “哪有頻繁，就兩次，一次打南極仙翁，一次打風逸仙君。”哪吒有些不以為然。
    “你應該清楚，那魔氣看似強大，能助你在戰鬥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可它就像一把雙刃劍，傷人亦傷己。”
    敖丙見哪吒滿不在乎的樣子，全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有些不高興的沉了臉。
    “知道了，知道了。”
    哪吒見敖丙不高興了，忙不迭點頭。
    敖丙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繼續道：“每一次使用魔氣，就如同在你體內埋下一顆隱患的種子。”
    “那魔性會隨著魔氣的使用不斷滋生、增長，一點一點侵蝕你的理智。等有一天，當你體內的魔性徹底占據上風，完全掌控了你，到那時你就會失去自我，變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怪物。”
    “有那麽可怕嗎？”
    哪吒被敖丙說的有些心虛，抬手撓了撓後腦勺，魔氣他不是收放自如嗎？
    不至於他還能被魔氣控製吧。
    “有！”
    敖丙見他意識不到嚴重性，鄭重點頭。
    “那我以後不用了。”
    哪吒伸手勾過敖丙的肩膀，帶著他繼續朝玉仙宮而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
    “反正有了紫氣東來幡和雲霄扇，應該也用不上魔氣了。”
    玉仙宮矗立在雲霧繚繞的山巔，白玉為基，琉璃作瓦，宮門雕刻著奇花異草與仙鶴祥雲，盡顯精致。
    踏入其中，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玉砌的回廊曲折通幽，四周仙花綻放，香氣縈繞，清靈的仙樂隱隱傳來。
    西王母端坐於玉仙宮主殿的雕花玉椅之上，一襲華美的流霞仙裳拖地，鳳冠嵌滿了夜明珠與各色寶石，璀璨奪目。
    麵容端莊而威嚴，眉間透著一絲不怒自威的氣勢，雙眸明亮如星，仿佛能洞察世間萬物。
    她的手輕輕搭在椅把上，手上戴著的玉鐲與指環皆是世間罕見的珍品，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周圍仙娥們靜立兩旁，小心翼翼地侍奉著，大氣都不敢出。
    “敖丙見過娘娘。”
    哪吒頭一回沒有左顧右盼，學著敖丙的樣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誰讓她是債主呢。
    還是個打不過的債主。
    債主是爸爸，惹不得。
    “本宮還是喜歡你囂張的不可一世的模樣。”
    西王母眸光和善，把哪吒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看見他像個複刻的敖丙，怎麽看怎麽奇怪。
    “那能多給我一些仙草仙丹嗎？”
    哪吒一聽這話頓時恢複本性。
    西王母微微有些錯愕，跟你客氣一下，你還當真了？
    沒聽見西王母說話，哪吒撇了撇嘴。
    “看來娘娘的喜歡也不值錢啊。我娘說喜歡我還會陪我踢毽子，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給我。”
    話裏話外的嫌棄顯而易見。
    “本宮又不是你娘……”
    西王母強忍住想扇他的衝動。
    一個魔丸還敢嫌棄她的喜歡！
    “娘，能給我仙草仙丹嗎？我不貪心，一點兒也行。”
    話沒說完，哪吒就撲通跪地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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