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在乎我？”
    敖丙有些狐疑的偏頭，側臉與他的側臉緊密相貼，聲音透著愉悅和打趣，視線落到他通紅的耳朵上。
    “嗯，我很在乎你。”
    哪吒回答的毫不猶豫。
    “那你以前還總咬我，咬的還一點都不輕。你還總說要抽我龍筋，喝我龍血，扒我龍皮……”
    “我那是開玩笑的，我有哪次真的付出過實際行動嗎？就是你老不聽話，我又拿你沒辦法，隻能那麽說，想讓你聽話一點。”
    “讓我聽什麽話？”
    哪吒深吸一口氣用力吐出來，翻身坐在敖丙身邊，緊緊的挨著他，頭和背靠在石壁上。
    歪頭看著敖丙那絕美帶著淺笑的臉，伸手握著敖丙一隻手，放在掌心，手指慢慢摩挲著他的手。
    “你不讓我抱，也不讓我親，還不願意跟我一起睡，我很惱火又無可奈何，隻能口不擇言威脅你。”
    “你也就隻能想出威脅人的蠢辦法了。”
    “是啊。早知道就和你一樣多讀點書，多長點心眼，然後也給你下套，哪還用難受那麽多年。”
    敖丙沒接話靠回石壁上，額頭距離哪吒的額頭僅一個拳頭的距離，和他四目相對。
    “你不問問，我是如何把那個村莊的人，殺了的嗎？”
    “那還用問，你肯定是用腦子把他們玩兒死的。”
    敖丙不置可否，勾唇一笑。
    “人心經不起攛掇，人性經不起考驗，貪欲是殺死一個人最好的利器。”
    “我隻是告訴他們，若是隻有一人能得到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那他一定能飛升成仙，長生不老。”
    敖丙說到此處眸光微動，湛藍的眸子裏閃過一瞬譏諷的光。
    “然後，他們就互相殘殺了，手起刀落，下手毫不留情。”
    哪吒心裏有些悶悶的問：“那最後一個人呢？”
    “最後一個還活著的，是那個端酒給我的孩子。我告訴他，整個村莊的人都是因他而死。”
    敖丙頭又仰靠著山壁，看著洞頂輕輕歎了口氣，語氣滿是唏噓。
    “那個孩子承受能力太差，我隻需要不停重複這句話，他就瘋了。”
    他從不主動害人，甚至心懷慈悲，可那一次他動了殺念，以語言為刀，毫不猶豫殺了兩百口人。
    事後時常愧疚和後悔，同時又慶幸和感激自己心狠手辣，不然死的就會是他。
    動了殺念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也做了一次惡人。
    “敖丙，你沒有錯。”
    哪吒握著他的手緊了緊，看著他的眼神認真又堅定。
    “以後，我來做惡人。這樣你就不必因殺人而愧疚。”
    敖丙微微搖了搖頭，不讚同他的話。
    “人、妖、仙、魔，皆生於天地之間，皆懷一顆心。沒有誰生來便注定是絕對的善，亦沒有誰天生就是徹頭徹尾的惡。所謂善惡，不過是在不同的情境之下，被私心所驅使罷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悲憫：“私心作祟時，總會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不擇手段地去掠奪他人的利益。”
    “我的私心是想活命，所以我並不認為我有錯。我愧疚的……也隻是曾經因輕信他人，而付出一腔赤誠的自己罷了。”
    哪吒總是能抓住機會上綱上線，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總是能把敖丙氣到無語。
    “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也不能辜負我的一腔赤誠。我對你一片真心，你以後可得好好待我，比如主動幾次？”
    敖丙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腦子裏除了這些，就不能想點別的！”
    “不能，一見到你，就不由自主隻能想到這些，你身上的一切都讓我欲罷不能。”
    哪吒永遠都這麽坦誠，而且還不要臉，不要臉到敖丙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個字，於是直接起身往洞外走去。
    知道了敖丙的心結所在，哪吒並沒有半分高興，反而心裏像是埋了層層泥沙。
    他細枝末節都說了，可對於他受的傷，他如何從村莊回的深海，未曾提過隻言片語。
    若真釋懷了，怎麽那麽害怕世俗成見。
    想讓他和自己一樣無畏天地，對抗世俗，任重而道遠呐。
    歎了口氣，起身認命的跟上去。
    清瑤和紅蓮等在外麵，哪吒出去的時候，紅蓮已經和敖丙走出去了一段距離，清瑤似乎特意在等他。
    哪吒一邊走一邊問：“有話和我說？”
    清瑤屈膝行了一禮，才跟上去，猶豫了許久才道：“當年那件事對太子殿下打擊很大，所以他才那麽抵觸和您在大庭廣眾之下……”
    “敖丙後來是怎麽回深海的？”
    “那蝕骨靈液侵蝕了殿下的脈筋和骨骼，是龍王趕到把他帶回了深海，尋遍世間靈藥又以靈力滋養，調養了半年才讓他恢複如初。”
    哪吒聽見這話腳下突然似有千斤重，那重量肆無忌憚撕扯著他的心髒，讓他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後怕和恐慌肆無忌憚攫住他身上的每一寸，一身冷汗涔涔。
    原來不止妖王襲擊那次差點失去敖丙，很早之前也有一次，差點永遠失去他了。
    當初和他賭氣，沒阻止他回深海的懊惱和悔恨，讓他沒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李靖說得對：自己真是個混賬！
    清瑤見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覺得敖廣害怕哪吒欺負敖丙的擔憂完全是多餘。
    “太子殿下不讓我告訴您，您可千萬別……”
    “他那麽聰明，你沒跟著紅蓮和他一起走，他就知道你要做什麽。”
    說的也是，清瑤微微歎了口氣：“太子夫，清瑤有個不情之請。”
    太子夫這個稱呼聽起來怎麽那麽別扭，別扭到哪吒渾身難受，但是一想到敖丙，他又覺得這個稱呼順耳了許多。
    “你說。”
    “倘若可以的話，您能不能不要那麽著急，給太子殿下一點適應時間，不然他一旦動了殺念，後果不堪設想。”
    哪吒自然知道清瑤指的是什麽，毫不猶豫應承下來：“我知道了。”
    幾人又回了城，紅蓮咋咋呼呼要出去四處遊逛，清瑤沒辦法隻能跟著她一起去，哪吒也被紅蓮強硬的拖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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