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下了雨，轟隆隆的雷聲不休不止。
    喟歎聲在急切的雨聲裏逐漸停歇。
    焚天的火欲偃旗息鼓時疲憊就會籠罩全身。
    雙手捧上敖丙的臉，貪婪的目光掃過他雋秀的眉，迷離朦朧的眼，輕輕顫動長睫。
    他溫潤的臉上滿是乖順，透著一層心滿意足的紅暈。
    “敖丙。”
    “嗯。”
    哪吒中指掃過他的眉，落到他額間的龍紋印記上，指腹愛不釋手的摩挲。
    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我喜歡你。”
    倔驢又是一言不發。
    哪吒有些惱：“說一句你喜歡我能死啊？”
    看著他眉間攏成川字，又惱又無奈的樣子，敖丙心生得意，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
    他就是喜歡看哪吒著急。
    喜歡聽他一遍遍說：“我喜歡你。”
    隻有一遍又一遍的證明，他才能相信，哪吒對他的感情不是一時興起。
    也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離他而去。
    他從來都不想做個下位者，可他甘願為哪吒放棄成為上位者。
    隻要他開心，萬事皆可。
    “你每次都這麽笑……”
    敖丙聽見這話笑的更得意了，卻依舊不置一詞。
    哪吒抱著他的腰翻了個身，雙手滑上他的肩胛骨按著把他往下一壓。
    冰藍長發從敖丙的脖頸兩側垂落，軟綿綿的蓋上哪吒的雙肩。
    “你的‘喜歡’矜貴，輕易不會宣之於口，我總能等到你說的那天。”
    敖丙下巴撐在他的下巴上，看著他的眼睛笑著問：“那要是等不到呢？”
    “等不到啊……”哪吒懶洋洋拖長了聲音，微微蹙眉思考一瞬。
    “等不到的話……”他說著話，一隻手捏上敖丙的臉，輕佻一笑：“那就我說給你聽。”
    敖丙認真的問：“每天都說嗎？”
    哪吒“嗯”了一聲，雙手環住他的背收緊：“隻要你想聽，我往後每天都說，說到你聽膩了，厭煩了為止。”
    敖丙嘴角勾起愉悅的笑，溫潤的聲音帶著輕歎：“不會膩的，能……”
    本想說能聽一輩子。
    可又覺得太過絕對，隻能說：“能聽很久……”
    掌心攀上哪吒的臉，手指順著他的鼻梁滑到他的額間，輕輕摩挲了一會兒。
    “我想送你個禮物，你要嗎？”
    哪吒雙瞳一亮：“什麽禮物？”
    敖丙微微起身，湛藍的眸中似乎湧現著糾結和猶豫。
    認真的注視著他的眼睛說：“能要你命的禮物，你還要嗎？”
    “要。”哪吒斬釘截鐵。
    敖丙微怔：“你就不怕我傷害你？”
    “你不會的。”哪吒不以為然，眼角眉梢都是桀驁不羈之色。
    頓了頓又補充：“就算你要是哪天做出了傷害我的事情，那一定是我的錯，是我做的不夠好，才讓你不得不傷害我。”
    敖丙神色如常，心裏確實翻江倒海，既感動又驚喜，還有一些不可置信。
    他怎麽能如此相信自己？
    哪吒見敖丙發呆，抬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你又在想什麽呢？”
    “沒有。”敖丙回神搖了一下頭，“我在你額間給你繪一個火雲紋可好？”
    你說的禮物就這？
    “換一個禮物，我又不是沒有印記。”
    “那要入魔時才有，我給你繪一個，平時也會有。”
    哪吒盯著他額間的龍紋：“那我要和你的一樣。”
    “可我喜歡火雲紋。”
    “那好吧。”
    媳婦兒高興最重要。
    敖丙見哪吒對自己絲毫沒有防範心，心裏莫名其妙有些微微發酸，對於自己想神不知鬼不覺算計他一回，生了羞愧之心。
    真心參雜算計，終會一敗塗地吧。
    哪吒見敖丙始終沒有動作，垂下的眼皮蓋住了他大半個眼眶，像是刻意的在遮掩他此時的內心所想。
    “敖丙，你又想什麽呢？你不是要送我禮物嗎？趕緊的啊。”
    敖丙抬眸看著他：“你確定不後悔？”
    “不後悔。”
    敖丙靜靜的注視他良久。
    既然哪吒非要給他這個機會，那他就沒道理要半途而廢。
    “閉上眼睛，不管聽見任何動靜，都別睜開眼睛。”
    哪吒不疑有他，乖乖閉上了眼睛。
    敖丙坐起身一眼不眨盯著哪吒平靜的臉，緩緩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輕顫著凝聚起靈力，形成一把散發著幽光的利刃。
    猶豫片刻後，將靈力利刃刺向自己的胸口，利刃切入肌膚的瞬間，敖丙沒忍住悶哼一聲，身體輕顫不止。
    哪吒聽見動靜心猛然一沉，卻還是忍住沒有睜開眼睛，搭在身側床上的手指尖不安的蜷了蜷。
    金色的血液從敖丙的傷口處滲出，緩緩下淌，隨著靈力的牽引，那心頭的精血緩緩匯聚，從傷口中被引出。
    每一絲精血的分離，都像是在抽離敖丙的力量。
    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牙關緊咬，臉龐因痛苦而微微扭曲，唇也失去了血色。
    那珍貴的心頭血被成功引出，懸浮在空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敖丙鬆了一口氣，靈力利刃消散，指尖揮出一道藍色帶著符文的氣暈融進心頭血。
    靈力牽引心頭血，在哪吒額間繪下火雲紋。
    哪吒感覺額間刺痛一瞬，順著神經脈絡蔓延到心髒，像針一樣猛的紮了進去。
    意識到了什麽，猛的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就看見敖丙心口的傷和已經滑到腹部的血線，瞳孔驟然一縮。
    “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渾身止不住輕顫，眼眸中怒氣滔天，也掩蓋不了那濃烈的驚慌失措和心疼，目光死死攫住了敖丙眼睛。
    幾乎是咬牙切齒低吼：“你繪個火雲紋取心頭血，你不要命了！”
    敖丙虛弱一笑，倒在了哪吒的懷裏。
    哪吒抱著他垂眸看著他心口的傷，蝕骨鑽心的疼累及五髒六腑，抬手想要給敖丙治傷，才想起來自己是魔修。
    縱使有靈力，也屬陰邪之力。
    挫敗憤然的一拳砸在了身側的床上。
    “別生氣，可好？”
    敖丙眸中浮現濃烈又滿足的幸福，小聲安撫他，伸手搭在他拳頭上，輕輕握緊。
    隨即溫聲道：“以我心頭血，繪你額間火雲紋，世間紛紛擾擾，唯你是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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