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嶽聞言挑了挑眉，側頭看向兜帽男，眼裏滿是探究之意。
    這本中規中矩能賣三四萬，之前自己托兜帽男賣的那本，花紋並不比這個簡單，男人給自己報價是2W。
    兜帽男也猛然反應了過來，背脊一僵，急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顧嶽。
    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那時他的命還沒在顧嶽手裏呢，自然逮住她就往死裏坑的！
    這下好了，東窗事發了。
    兜帽男心跳的極快，懊惱的同時在心裏默默祈禱，顧嶽千萬不要翻舊賬。
    顧嶽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她猜到了男人會吃回扣，但沒想到竟然敢吃這麽多。
    “要不要寄拍考慮清楚，後麵還有人等著呢。”
    老頭說著悠閑的端起了蓋碗茶，掀開蓋子，撇了撇上麵的浮沫。
    剛準備湊近喝一口的時候，顧嶽又掏出了一本書放在老頭跟前。
    老頭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但他也算是見多識廣沒有太大反應，連茶碗都沒放下。
    僅僅是瞟了一眼，就有些興致怏怏道：“這本還不如上一本呢，起拍價1.5W頂......”
    老頭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隻因顧嶽又掏出來第三本、第四本、第...
    隨著桌子上的無字書越累越高，老頭的雙眼也越瞪越大，直到後麵手抖到連茶碗都叮哐作響。
    其他桌上的鑒定師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紛紛側頭看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誰家好人能搞到這麽多無字書啊？！
    得殺了多少玩家才能爆的出來...這女人到底是怎麽個事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顧嶽，以及那越壘越高的無字書。
    就看她不停地叮鈴哐啷的往外掏，最後掏的實在有些煩了，甚至開始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顧嶽確實掏的有些不耐煩，這房頂太矮放不下書櫃，隻能一本本往外拿。
    老頭也早已經沒有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了，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向顧嶽的眼神都變了。
    每一本無字書都是幾條人命，能一次性掏出這麽多書的人，絕對不會是等閑角色。
    這個女人不簡單！
    就在顧嶽還欲繼續往外拿時，被兜帽男按住了手，顧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男人。
    兜帽男示意她先把書都收起來，隨即看著老頭道：
    “我們要私鑒。”
    老頭回過神後，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可以可以。”
    說著連忙招呼兩人跟自己走，一路笑眯眯的帶著他們下了樓。
    顧嶽這時才注意到，這座塔原來還有地下層。
    地下層安靜了不少，黑色絲絨牆布顯得神秘又高貴，每隔兩米點綴的地燈讓這層顯得有些昏暗。
    老頭推開其中一個包間，讓兩人進去稍等後，就帶著幾人一同進來了。
    這次來的是顯然是老頭的上級領導，老頭點頭哈腰的在前麵帶路，進來後便笑眯眯的對顧嶽開口道：
    “小姑娘可以把書重新拿出來了，這裏麵安靜好說話，這位是我們負責人，有什麽訴求都可以和她談。”
    負責人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不苟言笑看起來十分嚴肅，對著顧嶽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顧嶽以點頭回應，隨即打量了一下這層的高度。
    確認是足夠放下一個大書櫃的，當即就將東西放了出來。
    突然出現的書櫃，讓所有人都愣住了，老頭也一樣！
    他猜到過書會很多，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多！一時手都有些抖！
    至於中年女人...隻能說不愧是負責人，眸中的情緒剛起，就被她按了下去。
    隻是略快的呼吸，透露著她此刻並不淡定。
    兜帽男看著女人癟了癟嘴，心中不由暗諷。
    真能裝。
    顧嶽不知道市價，他是知道的。
    這麽多無字書流入市場，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女人的強裝淡定，不過是為了一會好壓價罷了。
    兜帽男也不著急，淡淡的看著女人等她主動說話。
    好幾秒的無聲對峙中，最終還是女人敗下了陣來，公事公辦的語氣淡淡道：
    “有什麽要求說吧。”
    兜帽男勾了勾嘴角，語氣亦是不疾不徐：“傭金比往下沉一沉。”
    中年女人眼神閃了閃，她們拍賣行的傭金比一般是成交價的7％，要求私鑒的賣家很多都是為了傭金比來的。
    “5％不能再少了。”
    女人看著這一大書櫃的無字書，職業素養讓她飛快的說出了其中的問題：
    “普遍都是些中低端貨色，書的潛力不高。”
    “來路不也不清楚，若是有問題我們也會惹上麻煩。”
    “你們是第一次參加拍賣，在沒有背書的情況下，5％已經是最低了。”
    兜帽男輕笑兩聲，有些意味深長道：
    “中低端商品的目標客戶，是中低端玩家，而這樣的玩家占市場份額的百分之九十。”
    “一旦傳出去，有如此大量的中等技能書，我相信任何一家拍賣行都會爆場。”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不止這家拍賣行一個選擇，市場主流貨物不愁賣不出去，去哪家都是一樣的。
    且如此數量的技能書，能帶來的消費者不計其數。
    僅僅是人流帶來的衍生消費，都能讓拍所賺的盆滿缽滿。
    女人眯了眯眼看向兜帽男，幾個呼吸間的猶豫，終於做出了讓步：
    “4％”
    “2％”
    兜帽男聳了聳肩，說出了自己的報價。
    中年女人頓時冷臉起身，看著兜帽男眼神不悅：
    “你如果是帶著這種態度和我談，那就沒必要繼續聊下去了。”
    2％是史無前例的，她也不可能開這個先河。
    鑒定評估、委托合同、製作拍賣冊營銷推廣，哪個不是軟成本？
    男人這報價有點太欺負人了，幾乎是踩著底線的報價。
    兜帽男看著女人起身也不著急，慢慢吐出了幾個字：
    “其中有兩本炁法。”
    女人原本準備離開的腳步一頓，如果是這樣，那也不是不能再讓步。
    可2％確實是有點太少了。
    看出了女人的猶豫，兜帽男一改剛才的劍拔弩張，轉而笑嘻嘻的勸慰道：
    “收了唄姐，生意又不是隻做一次的。”
    女人深呼吸，看著男人那張笑嘻嘻的臉，心裏莫名跳出了兩個字。
    真欠。
    但說出口的，又是另外兩個字：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