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嶽回到冥河後有些煩躁，等於說這鬼家一趟，自己除了挨了一頓打之外，什麽都沒得到。
    多久沒有這麽憋屈過了。
    顧嶽撓了撓腦袋，壓抑住心中的煩悶，準備找冥河老頭問點事兒。
    但擺渡人的船此刻剛剛離岸，無數亡魂化為小小的一隻，坐在船裏隨他遠去。
    這一趟估計還要一會。
    期間顧嶽沒事做，幹脆就往返在各條冥河中，將異變的怪物收割了個幹淨。
    在她收割怪物的過程中，無數亡魂都將其看在眼裏。
    看著往返在怪物群中的少女，一顆關於冥河女神傳說的種子，悄悄的埋進了亡魂們的心底。
    也許過上一段時間，種子就會生根發芽。
    顧嶽忙活完後，豐收的滿足感讓她心情稍微好了點，掐著時間回到了擺渡河。
    和她算的差不多，擺渡老人正好靠岸。
    顧嶽上了船，在船上一邊修煉一邊等著老人將亡魂送走。
    等到船上隻有他們兩人時，顧嶽這才睜開了眼，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我打開的激光結界，其他人能看到嗎？其他人能跟著我進來嗎？”
    老人依舊是笑眯眯的，擺弄著船槳，回答顧嶽的問題：
    “看不到，也進不來。”
    顧嶽心中暗道可惜，如果其他人也能進冥河就好了。
    遇到打不過的，就直接把其扔進冥河裏，先讓其泡上三天三夜的。
    “遇到麻煩了嗎？”
    老人看著顧嶽語氣關心：“你看起來不太好。”
    顧嶽知道自己全身灰撲撲的，不是結痂的血跡就是灰塵，確實看起來有些落魄。
    “嗯。”
    顧嶽悶悶的應下來，坐在船上托著腮。
    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讓她難得的平靜了一些。
    老人搖搖頭不再說話，隻是劃船的速度稍微慢了些，船槳打過湖麵，嘩嘩的水聲柔和了不少。
    水波有節奏的輕晃著小船，如同母親的手緩緩撫拍後背，讓人莫名感到安心。
    他知道，顧嶽現在不需要安慰。
    隻需要一點點休息的時間。
    顧嶽心境確實平和了很多，似有種魔力一般，腦中緊繃的弦慢慢鬆下。
    雌雄難辨的玩家也好，被困鬼家也罷，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顧嶽幹脆平躺在小船上，單臂枕著腦袋，望著天空享受這難得的放空。
    沒有人說話，任憑氛圍寧靜。
    老人默默劃船，看著顧嶽眼神慈愛，就像是看一個小輩。
    顧嶽則拿出自己的那塊金屬碎片，摩挲著不規則的邊角，盯著碎片發呆。
    ...
    “這件東西可了不得。”
    老人的聲音很輕，水聲幾乎要將說話聲蓋了過去。
    顧嶽聞言有些意外的看了老頭一眼，見其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一個軲轆就坐了起來。
    顧嶽眼神炙熱，看著老人聲音難掩激動：“您知道這件東西的來曆？！”
    “知道。”
    老頭笑眯眯的和顧嶽談起了條件：“你下次進來，給老頭子我帶點好酒，我就告訴你。”
    “好！”
    顧嶽眼神亮晶晶的：“我答應您，快告訴我吧。”
    擺渡老人幹脆將船懸停在中央，看著天上的點點繁星，聲音沉沉的開口道：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顧嶽微微瞪大了眼睛，這句話她聽過。
    當時兜帽男帶她去找人鑒定鐵片，鑒定人也說了同樣的話。
    顧嶽不再繞圈子，單刀直入的問道：
    “這東西是用來幹嘛的？”
    老人看著顧嶽眼睛，樂嗬嗬道：“都說了眾妙之門，當然是門咯。”
    “門？”
    顧嶽更加疑惑了：“那門後麵是什麽？門又通向哪裏？”
    老人撥弄著船槳，激起的水花升騰而起，排列組合成了畫麵，便於顧嶽理解。
    老人一邊操控著水珠，一邊向顧嶽解釋著眾妙之門的由來：
    “我們所在的世界並不是唯一的。”
    “在世界之外，還有無數個其他的世界，我們互不打擾互不相交。”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發展方向，有著不同的文化體係，不同的環境，甚至是不同的生物。”
    顧嶽有些奇怪的歪了歪腦袋：
    “比如呢？”
    “比如龍族，正直善良但異常強大。”
    老人說著，操控冥河水化作一條威武的龍，盤旋遨遊在天地間，吼叫嘶鳴振耳出聲。
    “比如鮫人一族，人身魚尾，美麗非常。”
    原本神龍模樣的冥河水，再次變形，化作一條人魚躍進湖中。
    健壯有力的尾部拍打出水花，濺起的巨浪將小船撞得搖晃。
    “還有很多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生物，他們都生活在獨立的世界中，有著自己的文化體係。”
    人魚又化作了無數小水珠，變幻出了不同的模樣。
    有狗頭人、節肢生物、以及會動的植物等等...
    顧嶽看著眼前奇幻的畫麵，久久不能回神。
    老人繼續為顧嶽講解：“這些世界看似毫無聯係，都是獨立存在的，但其實不是這樣。”
    “有一樣東西，能夠鏈接所有世界。”
    顧嶽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喃喃出聲：
    “眾妙之門？”
    “對。”
    老人給予了肯定的回答，操控著水流化作了一扇扇門，在顧嶽麵前打開：
    “每個世界都有一扇門。”
    “找到它，打開它。”
    “你就能到達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你所想不到，沒見過的世界。”
    顧嶽呼吸急促，被眼前的畫麵所吸引，不受控製想要觸摸這些水門。
    但就在她觸碰到的一瞬間，水門驟然瓦解，失去支撐砸落進湖麵。
    老頭搖搖頭道：“不過你手上的，隻是一枚碎片而已。”
    “距離眾妙之門，還有段距離。”
    顧嶽回過神，低頭看著手中的碎片，心情說不出的激動。
    她想去看看。
    她想去這些門後看看！
    門後神奇的畫麵，她想親自體驗！
    老頭笑嗬嗬的，像是知道顧嶽在想什麽似的，語氣平和道：
    “等妮子你找到足夠的門，也許到那個時候，你就能擺脫泥沼，真正擁有做選擇的權利。”
    擺脫泥沼。
    做選擇的權利。
    顧嶽咀嚼著最後幾個字，讓她聯想到了那群被老人淨化的蚰蜒。
    它們也是獲得了選擇權，得到了新生。
    自己也能擺脫泥沼嗎？
    這也太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