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做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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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這次響起的播報音簡短至極,隻有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短短一句話:
【做該做的事】
...
...
...
?
沒了?
顧嶽還特意豎起耳朵速度聽,結果就隻有一句話?
這種簡短至極,任務不像任務,提示不像提示的話,讓顧嶽都有些懷疑是否是自己聽錯了。
就在她準備向三號求證一下,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的時候,女人的消息率先發了過來。
【你聽到了吧?剛剛的遊戲提示音?】
顧嶽看著屏幕上的文字,眼神閃了閃,看來剛才自己沒有聽錯,的確是遊戲提示的聲音。
隻不過...【做該做的事】,這個提示這也太抽象了吧?
什麽才是該做的事?
是加入這些遊行者,還是阻止他們?
是殺掉領頭的這個矮個子男人,還是擁戴他,又或是另起爐灶和他對著幹?
這個範圍也太廣了。
遊戲到底想讓玩家做什麽?
顧嶽麵色古怪的看著漫天飛舞的傳單,思考其背後的用意的同時,想要蹲下身撿起一張仔細看看。
可就在下一秒,顧嶽心底狠狠一沉。
怎麽回事?!
自己動不了了!?
雙腿如焊在原地一般,不能挪動半分,就連最簡單的眨眼都做不到,如同喪失了這幅身體的控製權一樣。
顧嶽有些慌亂,再度嚐試調動肌肉,哪怕是勾動一下手指。
但根本做不到,她已經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
還不等顧嶽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下一秒便有一股熱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順著瘦削的頰骨淌下。
寒風吹得臉頰生疼,有淚痕的地方更是感覺淩冽。
緊接著,顧嶽的身體便不受控製的抬起手,揩掉眼角的淚水,啜泣出聲。
可這眼淚就像是斷了線似的,怎麽也擦不幹淨,雙顆雙顆的往下掉。
透過被淚水模糊的視線,顧嶽隱隱約約看到了,這具身體伸出了小手,撿起了地上的傳單。
小小的胸膛開始顫動,稚嫩的聲音從喉間吐出,喃喃出那些大人才能聽懂的革命口號。
顧嶽心頭大震,這具身體現在不受她控製了,無論是擦眼淚還是撿傳單,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她的靈魂就像是被困在了這具身體裏,動彈不得。
隻能被動的,透過淚眼朦朧的第一視角,看著這一切。
看著女孩將傳單撿起,看著女孩不受控製的攥緊小拳頭,看著女孩喃喃著革命者的口號。
“將這群操控金錢,壟斷食物商品的異族人趕出去!這樣我們就能拿回屬於自己的財富,就能吃得飽飯!”
“製裁這群投機倒把,趁機哄抬物的惡魔,它們是導致我們失業和餓肚子的罪魁禍首!”
“如果不是它們玩金錢遊戲,將食物炒到天價,我們不至於連麵包都買不起!我的孩子也不會餓死!”
“不止食物!這群惡魔壟幾乎斷了所有產業,藥品也賣到了恐怖的五億碼。”
“因為買不起藥物,我的母親...已經在一個月前病死了。”
“我們如果再不反抗的話,也許下一個病死的就是你們的母親!”
“為了我們的下一代能吃飽飯!為了我們的孩子、母親不用再凍死街頭,勢必要將這些異族人清理幹淨!”
人們嘈雜又憤怒的聲音灌入耳膜,細數著富人們的罪行,肆意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女孩還太小了,她聽不懂什麽壟斷產業,什麽投機倒把的。
但她聽懂了不用再餓肚子,聽懂了能吃飽飯...聽懂了再不反抗的話,媽媽會病死。
她不想媽媽死掉。
也不想再餓肚子了。
她也不想在紙殼裏睡覺...紙殼真的好冷,媽媽會凍得瑟瑟發抖,連睫毛都會結冰碴子。
是不是像這些叔叔阿姨說的,把壞人趕跑,她和媽媽就能有個漂亮的、暖和的房子了?
這樣媽媽就不會挨凍了。
她們可以升一爐熱熱的壁火,披著暖和的小毯子靠在一旁,毛毯被火爐熨的燙燙的。
她可以和媽媽躲在毯子下,翻開一本童話書,聽著柴火的劈啪聲睡覺。
這些是她在故事裏聽過的。
她好想好想好想和媽媽一起這樣生活啊...
女孩囁嚅著嘴唇,一顆心在胸腔裏砰砰跳動,炙熱,懵懂,又滿懷期待。
顧嶽同樣感受到了這種激昂強烈的情緒,一種名為希望的衝動,在腦海中瘋狂的生根發芽,蔓延開來。
貧瘠的精神世界,因一顆希望的火苗,變得熾熱滾燙。
但顧嶽知道,這隻是屬於這具身體,女孩的情緒,並不是屬於她自己的。
她對這些口號其實...並不感冒。
這些革命者奮力呐喊的口號,聽起來極盡激昂,讓人熱血沸騰。
似乎真的是在為一個種族的未來而戰鬥,為了孩子為了家人,為了下一代而奮起抵抗。
似乎那些衣著光鮮的富人,真的對他們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
但事實究竟是怎樣的...誰又知道呢?
反正顧嶽不知道。
她來這個世界,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不到,這些經濟、政治和種族之間的糾葛,她不知全貌也不想妄加斷言。
僅從別人口中聽到,或者報紙什麽地方看到的,也未必都是真。
畢竟,她也不是當事人不是麽?
她隻是從異世界來的旅人,當然能夠保持相對客觀和理智,不被這種激昂的情緒所感染。
顧嶽下意識的就想從宣傳單上移開視線,可她似乎忘了,這具身體早就不由她控製了。
女孩的雙手緊緊抓著宣傳單不放,仿若這張傳單,是她所有的希望。
女孩低下頭顱,呆呆的看著傳單,神情有種近乎偏執的執拗。
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她的嘴唇正在微微蠕動,小聲的喃喃著什麽。
“能吃飽飯...有暖和的房子。”
“熱呼呼的小...毯子。”
“媽媽不用待在水底了...媽...媽媽。”
女孩的喃喃聲越發清晰,眼裏懵懂稚嫩的火苗也開始跳躍,心髒為這些響亮好聽的口號而跳動。
這根本不是顧嶽能控製的得了的,她隻能看著這一切,她已然從參與者,變成了一個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