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初有些奇怪季承言現在回來了，不過仍然笑意盈盈地打開門，問道：“你工作處理完啦？”
    話音落下，她就意識到不對勁，季承言的臉色陰鬱沉重，很是難看，像是在壓抑著什麽情緒，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臉上一瞬，隨即大步邁進客廳裏，目光如炬，將整個空間迅速而細致地掃視一遍。
    季承言先前來過程悅琳家，但都是隻站在門口等沈珞初出來，從來沒有提過進去，也不會對她家感興趣。
    可今天他是主動往裏麵闖的，仿佛確定有誰在。
    聽到動靜，程悅琳也從臥室裏跑出來，看見客廳裏的季承言驚訝極了，轉而望向身後的沈珞初，用眼神詢問發生什麽事了，她輕輕搖腦袋，茫然又無措。
    她這段時間和季承言相處得很愉悅，沒有先前的隔閡和別扭，感情逐漸變得親密，每天都是甜言蜜語，蜜裏調油的日子。
    沈珞初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季承言，像是被一層厚重的烏雲籠罩，渾身透出股難以言喻的壓抑。
    她不明白為什麽，可心裏莫名的不安，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也特別擔心，擔心他的情緒和病情，擔心自己滿意的生活會被打破。
    季承言不準備在程悅琳家解釋，握住沈珞初的手腕，拉著人轉身離開。
    就這樣一路沉默地回到他們自己的家，沈珞初才問道：“阿言，你怎麽了？”
    她先前回憶著他到程悅琳家裏的舉動，想到下午來過的徐浩然和徐夢茜，心裏隱約有個猜測，又感覺像是抓不到緣由。
    季承言似乎是來家裏找人的，是來找徐浩然的。
    可是他為什麽會知道徐浩然來過？又為什麽要因為徐浩然的到來生氣？
    季承言的情緒似乎冷靜了些，但依然沉著張臉，絲毫沒有平日的溫柔和體貼，眼神深邃如幽暗的夜空，緊緊鎖定在她身上，周身彌漫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沒有半分暖意。
    這樣的他對沈珞初來說有些陌生，就連最親近的她也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他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你有事要告訴我嗎？”
    他的語氣並不算很好，帶著些審問的意味，沈珞初原本是想告訴他徐浩然和徐夢茜的事情，但心裏覺得這是件高興的事，聽他這麽一問，不由愣了愣，一時忘記也不知道該怎麽答。
    季承言沒有多少耐心，又問：“你下午在做什麽？”
    沈珞初這才提到徐浩然和徐夢茜的事：“我表姐以前有個學生，他妹妹想學鋼琴，他正巧聽表姐提過我是京音鋼琴專業的，下午就帶他妹妹來找我聽課。”
    說出口後，沈珞初更加感到疑惑了。
    無論徐浩然是報有什麽目的來的，這件事表麵看起來就是這麽正常，挑不出任何問題。
    季承言的聲音低沉，不緊不慢地吐出三個字：“徐浩然？”
    沈珞初錯愕地看著他，下意識道：“你怎麽知道？”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季承言徐浩然的名字，上次在沈家門口匆匆見過一麵，她也隻解釋過是表姐的學生。
    問出口後沈珞初就已經猜到了：“你調查他。”
    以季承言的勢力和手段，想調查一個人非常簡單，可是沈珞初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調查徐浩然，他們沒有任何交集，隻匆忙的見過一次而已，連她和徐浩然今天也不過是第三次見麵。
    季承言直接默認了，但沒有解釋原因的打算，接著問：“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沈珞初說：“他妹妹現在在上學，隻有周末有時間上課，我論文提交了，答辯和典禮都在下個月，這段時間沒事做，就當是豐富經曆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賺到送季承言禮物的錢，不然沈珞初天天在家練琴睡覺，也挺舒服的。
    季承言仿佛沒有聽見她給出的理由，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不容置疑：“拒絕他。”
    “為什麽？”沈珞初不理解，甚至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提前回來發脾氣，莫名其妙地調查徐浩然，又莫名其妙地讓自己拒絕上課。
    “離徐浩然遠點。”他的語氣非常強硬。
    沈珞初聽到他的話有些不快，一來是因為他的語氣不善，和從前的溫和截然不同，二來是他又在吃醋，而且是毫無關係男人的醋。
    她性格軟綿綿的，並不會隨便發火耍脾氣，隻是耐心地解釋：“我是教徐浩然的妹妹，和徐浩然的接觸不多，今天是他帶妹妹過來，今後說不定隻有妹妹過來。”
    講完上課的事情，又道：“而且你不用擔心徐浩然會有什麽心思，他喜歡的是我表姐。”
    季承言知道徐浩然和林璿璿之間的關係，下午從監控屏幕裏看到徐浩然後，他就把男人的家世背景全都調查清楚了。
    他這次的情緒不光是因為陌生男人接觸沈珞初，也有林璿璿的緣故。
    上次與林璿璿見麵時她的態度很明確，認定他是瘋子，想要揭穿他，想要拆散他們。
    他從來不信什麽巧合，徐浩然的出現肯定與林璿璿有關，帶他妹妹來找沈珞初上課隻是明麵上的幌子，背地裏有其他想法。
    無論是哪條原因，他都不允許徐浩然和沈珞初接觸。
    季承言見沈珞初的態度也很固執，不再用硬梆梆的命令語氣，轉而道：“初初，下周我們要去維也納，你忘記了嗎？”
    這是昨晚季承言在她耳邊講的話，沈珞初想起來更是覺得不高興，明明昨天他們還能恩愛纏綿，今天就像晴空驟變暴雨，突然又猛烈，劈裏啪啦無情地砸在她身上。
    “我記得，但也不影響我上課。”她說。
    “在家休息，等我回來，不好嗎？”季承言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動作很輕，像往日一樣溫柔。
    沈珞初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這種感覺愈發濃烈，說道：“我每周隻上一天的課，其他時間都會在家休息，而且我畢業後也是需要上班的，現在隻是提前熟悉和適應。”
    季承言的聲音溫和，仿佛帶著蠱惑：“你不用上班，我來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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