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初腦海裏閃過監視的念頭後，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自心底升起，緩緩滲透至四肢百骸，明明已經是初夏的夜晚，吹過的風卻仿佛是冬夜的寒風，無聲無息間侵占了每一寸肌膚。
    當她開始有懷疑後，回憶便開始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她先前出門的時候，好像每次都會被季承言找到，不管是和程悅琳在商場逛街，還是和朋友們在遊輪上開派對。
    沈珞初努力想著以前出門時有沒有告訴過季承言位置，但似乎都能找到原因，在商場時程悅琳有告訴蕭延她們在哪裏，開派對的那晚她也有跟季承言提過時間地點。
    不對，不太對勁。
    如果季承言是在監視她，怎麽會知道今天下午徐浩然和徐夢茜來程悅琳家？他是知道她每天都會在那邊的，沒有懷疑她出門，而是直接去家裏找人。
    所以，他是在監視徐浩然？
    沈珞初更加困惑了，無緣無故的季承言為什麽會監視徐浩然，這聽起來也十分不合理。
    手機的震動讓沈珞初回過神來，不過新消息不再是程悅琳發來的，是林璿璿發的。
    她先是給程悅琳回消息，說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有些懷疑，具體的改天去她家裏再細說，然後才點開林璿璿的對話框。
    【林璿璿：我問過徐浩然了，你是自願教他妹妹嗎？】
    【沈珞初：是自願的，他妹妹很可愛，今天試聽課我教得也很開心。】
    【林璿璿：季承言同意了？】
    沈珞初看到這句話心一跳，她知道表姐不喜歡季承言，目睹過他在學校裏打人，懷疑他有神經病，可表姐問出的話仿佛非常了解季承言，也猜對了他的意思。
    她緩了緩神才回複表姐。
    【沈珞初：同意了。】
    【林璿璿：他沒有生氣？沒有吵架？】
    沈珞初感覺林璿璿像是在現場看他們吵架拌嘴，全都能猜到，但更難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斟酌過後，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把自己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
    【沈珞初：姐，徐浩然來找我是不是有別的的原因？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麽，在瞞著我？】
    林璿璿先前確實不知道徐浩然去找沈珞初了，他提過這個辦法，但是被林璿璿給否定了，因為她覺得季承言是個瘋子，而且是有個有權有勢的瘋子，她不想讓徐浩然去招惹他。
    先別提真出事了，林璿璿願不願意拉下臉去求季承言放過徐浩然，就是真的主動去求了，哪怕拜托沈珞初幫忙，她感覺都撈不出來他。
    可徐浩然仍然去做了，瞞著她偷偷聯係的沈珞初。
    這段時間林璿璿都在打聽學校裏的這件事，想把當時目睹的事情前因後果都弄清楚，想找出被季承言打的白人男生。
    可事實卻是毫無結果，同學們像是默契般全說不知道學校裏有發生過打架鬥毆的事，提到季承言的名字隻有寥寥幾人記得，印象都特別好，說他長得帥，成績好。
    林璿璿不肯放棄，跑去詢問學校裏認識季承言的同學，不管熟不熟，都主動去問他的性格和事跡，仍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查到最後連白人男生的名字都沒有弄清楚，她親眼看到的事實仿佛是做的一場夢，被抹得幹幹淨淨。
    林璿璿當然是不服氣的，越是這樣的結果，越讓她懷疑其中有貓膩，可她沒有辦法，就像她對徐浩然說的，季承言位高權重，又是個瘋子，不能輕易招惹和得罪。
    徐浩然不行，她也不行。
    林璿璿手足無措，擱置了一段時間，誰料從沈珞初嘴裏得知徐浩然找過去了。
    收到消息時，她正準備去徐家給徐夢茜上課，所以讓表妹稍等。
    徐浩然沒有跟著回來，徐夢茜到家後隻休息了片刻就到上課時間，林璿璿沒有在她麵前提及這件事，也不曾問過沈珞初的鋼琴課，哪怕徐夢茜眼眸亮亮的，很想與她討論一番。
    林璿璿專心地上完課，課堂剛剛結束，徐夢茜讓阿姨端來水果點心，撒著嬌道：“璿璿老師，你別急著走，陪我嚐嚐嘛。”
    她清楚徐夢茜是想拖延時間，等到徐浩然回來。
    以前徐夢茜都是這樣做的，但林璿璿會找借口離開，不給他們留絲毫的希望和錯覺，就像她對徐浩然說過的，師生就是師生，哪怕是曾經的也改變不了他們的關係。
    不過這次林璿璿順勢留下來了，喝過一杯茶後徐浩然急匆匆地跑回來，額間微微帶著汗意，來不及換鞋，迫不及待地望向沙發方向，然後笑著鬆了口氣。
    他下午要去公司，五點鍾才能下班，而林璿璿的課正巧五點鍾結束，能不能趕上見麵要看徐夢茜的能耐。
    “璿璿老師。”徐浩然換鞋後走過來。
    “我有事要與你談。”林璿璿的神情正經，口吻很是嚴肅。
    徐浩然猜出來是與沈珞初和季承言有關的，示意妹妹回自己的臥室，在她身邊坐下來道：“璿璿老師想問鋼琴課的事？”
    林璿璿聞言臉色微沉，語氣不悅，也略有幾分著急：“我先前是怎麽叮囑你的，你全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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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忘，璿璿老師的話我怎麽敢忘記，隻是沒有聽。”徐浩然依然嬉皮笑臉地道。
    “季承言不是你能惹得起的，鋼琴課不要上了。”林璿璿聲音冷了下來，板著張臉，很有老師的威嚴。
    可惜徐浩然從來不會被她這副模樣嚇到，懶洋洋地往後一靠，說道：“人已經惹了，課也定下了，璿璿老師，這次我說不定真能幫到你。”
    林璿璿蹙眉問：“你碰到季承言了？”
    “沒有，不過我去找沈珞初的事他不知道，教鋼琴的事沈珞初也沒有告訴他。”徐浩然笑著說：“他知道後的反應，不就是璿璿老師想要的證據嘛。”
    林璿璿沉默了，想起自己前段時間的無功而返，正出神時徐浩然的臉忽然湊過來了，低聲問：“璿璿老師是在擔心我嗎？”
    她反應過來，連忙往後退拉開距離，不等徐浩然再說什麽，拎著包起身離開。
    徐浩然在身後喊：“季承言知道後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林璿璿的腳步微頓，徐浩然見狀追上去，順勢邀請：“剛好到晚餐時間，我們找個地方吃飯，談一談吧。”
    她猶豫過後答應了，吃過晚餐回家才回複表妹的消息。
    【林璿璿：我沒有瞞著你的事，我說過季承言有病，是你不願意相信。】
    沈珞初咬了咬唇，想到林璿璿講過的事，又想到今天季承言的反應，最後仍然還是那句話。
    【沈珞初：我想要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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