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初正手舞足蹈講得起勁，季承言說了這麽斬釘截鐵的兩個字，她頓時安靜了，有些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季承言見她愣愣地看著自己，像是被嚇到的模樣，稍微收斂了心底的鬱氣，耐著性子溫柔地開口：“京都的藝術節能參加，全國巡回是不是需要再考慮？”
    “確實需要考慮啊，別人都沒有定下我呢，能不能參加要看藝術節表現得怎麽樣。”沈珞初解釋：“而且藝術節那邊不過是小舅媽給我提供了一個機會，主辦方估計也要考察我的水平，這是個很正式很重要的場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上台表演的。”
    季承言聽見她的回答，意識到先前是自己過於著急了。
    沒有定下來的事他不用急著否決，中間有很多地方都能做手腳，他沒有必要在沈珞初麵前表現出來。
    “嗯，你好好準備。”季承言笑著鼓勵她。
    “我會的，我要挑幾首拿手曲，最近勤奮地練習！”沈珞初再次興奮起來，迫不及待地想回家選曲子。
    季承言沒有再掃興和反對，回到家後同樣如此，沈珞初選曲的時候會一遍遍彈奏，他在旁邊耐心地聽著，偶爾給兩句建議，看起來非常支持她的事業。
    小舅媽把沈珞初推給藝術節的負責人，他要走了她的個人經曆和獲獎記錄，過了兩天又來要她的現場演奏視頻，然後道：【藝術節你來開場行嗎？行的話給我發一份曲目單，半個小時內的，我交代他們去做物料。】
    沈珞初看過前麵兩屆的京都鋼琴藝術節，知道現場請來的大師分量有多重，她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白，能當暖場嘉賓一來是她有實力，二來是看在小舅媽的麵子上，她當然不會再挑剔出場順序和表演時間，直接答應了，把精挑細選出來的曲目發過去。
    對麵回得極快：【好，時間地點你應該知道吧，後麵如果有變化我再告訴你。】
    沈珞初回道：【嗯嗯，您辛苦了。】
    確定能參加演出後，沈珞初每天都會重點練習表演曲目，不過比起鋼琴藝術節，先一步來的是學校青年交響樂團的團建。
    時間是星期五的晚上，地點定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餐廳，包了個很大的包廂。
    沈珞初先去找程悅琳，分享了藝術節的事，她滿臉興奮道：“真的假的？京都鋼琴藝術節全國各地都會關注，你能上台表演耶！”
    “真的，我小舅媽認識主辦方，向那邊推薦的我。”沈珞初頓了頓說：“如果我這次表現得不錯，我幫你問問其他藝術節，反正都是同一個主辦方。”
    “你別操心我了，你認真準備自己的表演，爭取在這次活動大放異彩，然後和其他鋼琴大師們多多交流，學習他們的經驗，也擴展一下你的人脈。”程悅琳細細囑咐著。
    沈珞初給聽笑了：“你比我媽操心的還要多。”
    程悅琳笑道：“阿姨又不是學音樂的，她如果懂這場活動的分量，肯定天天拉著你講。”
    “那倒也是，幸好她不懂。”
    “所以隻能我來操心了，走吧，快去參加聚會，回來後練琴！”
    沈珞初和程悅琳踩著時間到包廂，和同學們打招呼。
    “來啦！”
    “兩位大美女來了啊，快坐。”
    “坐坐坐，你們坐c位，特意給你們留出來的。”
    她們在簇擁中坐下來，有同學詢問：“你倆最近忙什麽呢，感覺好久不見了。”
    程悅琳笑著回道：“你們剛從國外巡演回來，當然是好久不見啊。”
    她毫不吝嗇地誇讚：“表演的視頻我看了，現場表現得很有大師範啊，你們平時在學校裏藏拙了吧。”
    有位男生和她的關係不錯，有話直說了：“你可別打趣我們了，團裏誰不知道你倆的實力？況且巡演是你們自願放棄的，又不是選不到你們。”
    話音落下，身邊有人撞手臂提醒他，程悅琳和沈珞初是沒有參加巡演，但有人頂替了她們的位置，今天的團建大家都在場，被另外兩個人聽見心裏肯定不好受。
    誰也不願意接受，自己的位置是因為其他人放棄得來的。
    果然，坐在鄰桌的女生李欣雅聽到這邊的話，揚聲道：“有人是自願放棄的，有人可不是的，別因為關係好就混作一團，到時候把自己也給騙過去了。”
    沒有點名道姓，但大家心裏清楚，她指的是沈珞初。
    沈珞初當初落選的時候，交響樂團的成員們都很驚訝，大家清楚沈珞初的實力和成績，絕對是團裏當之無愧的第一，這麽重要的巡演，缺誰都不應該缺她。
    可老師偏偏沒有選沈珞初，選擇了水平一般的李欣雅，大家奇怪歸奇怪，卻不會為她出頭去問老師，頂多在私下討論兩句。
    沈珞初聞言臉色有點難看，心裏自然是生氣和難受的，但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反駁。
    她的確是落選的，不是自己放棄的。
    程悅琳坐不住了，拍桌起身，對著李欣雅道：“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自己的實力怎麽樣心裏沒點數嗎，陰陽怪氣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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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欣雅也毫不示弱，站起來說：“我的實力輪得到你評價嗎？你有什麽資格說我的實力差？我差也被老師選中了，你們實力強倒是去參加巡演啊，不參加是因為不喜歡去國外表演嗎？”
    程悅琳心底積攢的怒意瞬間湧上來，不客氣地罵道：“誰知道你背後使了什麽手段，非要我敞開來講，先前表演屢次出錯的是不是你？影響我們比賽拿獎的是不是你？我當然有資格評價你啊，不止我有資格，在座的所有同學都有資格，大家被你連累過多少次？說你自己是憑實力當選的，你有臉嗎？”
    李欣雅被這番話氣得麵紅耳赤，偏偏不知道怎麽反駁，隻揪著沈珞初落選的事情來講：“你們就是沒有被選上拿我撒氣，說我使手段你有證據嗎？平白無故汙蔑我，活該你們落選！”
    程悅琳氣得想要掀桌，正準備再罵回去，被沈珞初拽住衣袖，搖搖腦袋示意她別再講了。
    今天是交響樂團的同學聚會，飯局才剛開始她們先吵起來了，大家已經很尷尬，繼續吵下去隻會更難堪。
    見程悅琳被勸住，其他同學連忙出聲打圓場，幸好她們坐的不是同一桌，三三兩兩地打岔，把話題轉到別的地方，弄出來的這點尷尬氣氛也就散了。
    隻有沈珞初的心情始終很差，盡管麵上帶著笑容，也能和同學聊天，但心情終歸是被影響了。
    程悅琳能看得出來，不停地給她夾菜，小聲道：“你別把李欣雅的話當回事，她就是羨慕嫉妒你，等你去參加鋼琴藝術節，我把你現場照片發在群裏，氣不死她！”
    沈珞初被她的語氣給逗笑了，應著聲：“我知道，我們的福氣在後頭。”
    “沒錯！”程悅琳叮囑著：“你不要因為李欣雅的話分神，回家好好準備藝術節，爭取全國巡演，今後咱們開個人的世界巡演。”
    “好，我一定謹記程媽媽的話，好好努力。”沈珞初笑了起來。
    “別趁機給我升輩分，我還小呢。”程悅琳哼聲道。
    “那......程女兒？”
    “去你的！”
    坐在旁邊的同學聽到她們的對話，忍不住問：“你要參加藝術節嗎？是京都鋼琴藝術節嗎？”
    沈珞初目前是準備階段，不想在外麵大放厥詞，隻道：“可能有這個機會。”
    “有機會就行，你能力強，肯定能夠被選上的。”同學發自內心地為她感到高興，也勸道：“先前選人的事你不要難過，我無意間聽老師提過，不選你是有原因的。”
    她壓低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能聽清的音量道：“老師說，是上麵有人發話，不讓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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