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季承言所料，沈珞初的事情隻用了半天就傳遍整個季氏集團。
    蘇晴在洗手間時，聽見有兩位女生在議論這件事，言語間已經從對少夫人的恭敬，對米婭的敬佩，到如今開始怨聲載道。
    就算沒有動機，原因立不住腳，隻要監控畫麵的事實擺在眼前，大家就不得不信。
    蘇晴彎唇笑了笑，洗幹淨手後離開，偷偷去了季氏集團的監控室。
    見到是她，坐在裏麵的男人眼眸裏浮現出驚喜，起身道：“你......你怎麽來了？你坐。”
    蘇晴毫不客氣，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抱臂說：“沈助理剛剛來找我，說會把品牌代言人的位置交給我，這件事謝謝你了。”
    現在事情塵埃落定，等季總對外宣布取消沈珞初代言人的資格後，自己的計劃就算是徹底成功了。
    男人聞言卻沒有多少歡喜，垂下眼眸道：“恭喜你，得償所願了。”
    “能有如今這個結果，多虧有你的幫忙，我會記住你的恩情的，等我成為了品牌代言人，出人頭地後，會讓季總提攜你的。”蘇晴掃了一圈小小的監控室，最後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眼神滿是嫌棄。
    這種沒出息又長相普通的男人，竟然也敢肖像她，如果不是因為他有利用價值，蘇晴連個眼神都不會給。
    無論身材還是樣貌，她樣樣都不輸給沈珞初，憑什麽不能成為季氏集團的少夫人？今天的事情不過是一個開始，今後她會一步步的往上爬，直到取代沈珞初的位置。
    隻是做成這些事情，少不了麵前男人的幫忙。
    “你會繼續幫我的，對吧？”蘇晴刻意放軟了語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半晌，男人輕輕頷首：“嗯。”
    蘇晴和男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剛剛的對話，已經實時傳到了沈助理的手機裏。
    而坐在辦公桌前的季承言也將這些話盡收耳中，他皺起眉來，眼中寒意更深，問道：“男人是誰？”
    如果換做平時，助理也不可能隻憑聲音就認出來，可他今天正巧聽過這個聲音，非常耳熟，當即回道：“是監控室的員工。”
    “你的意思是，公司出了內鬼。”季承言的嗓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冬日裏刮來的寒風，穿透了周遭的每一寸空氣。
    辦公室的氣氛隨著他情緒的波動而凝固，氣壓低沉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離這片被陰霾籠罩的空間。
    助理垂著腦袋不敢講話，外界都說季承言辦事雷厲風行，季氏集團的員工也很規範嚴謹，素來有美名在外的，如今竟然出現內鬼，而且聯合外人陷害他們的少夫人。
    “查清楚來龍去脈，最遲明天我要知道所有的結果。”季承言冷冷地吩咐。
    助理頷首：“好的。”
    有季承言調查事情真相，沈珞初忙裏偷閑，和程悅琳回沈家陪瑞瑞玩。
    她們在玩具房裏陪瑞瑞擺弄新買的樂高，瑞瑞伸出小肉爪指揮著她們，自己也拚的不亦樂乎，笑得十分高興。
    他玩累了後往沈珞初的懷裏倒，蹭了蹭小腦袋，滿臉幸福。
    “媽媽怎麽今天有時間來陪我了？是不是今後可以常來陪我？”瑞瑞奶聲奶氣地問。
    沈珞初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她其實也很清楚，自己最近為了季承言的事，忽略了瑞瑞，有時候忙到連電話都忘記打。
    但為了計劃能夠順利進行，她別無他法，隻能暫時忍耐著。
    程悅琳察覺出沈珞初的情緒不太自然，連忙笑著吸引瑞瑞的注意：“你小子，隻要媽媽來陪你，不要幹媽？果然親生的就是不一樣，幹媽可要傷心了。”
    “幹媽對我最好啦，我知道幹媽不會因為這個生氣的，對不對？”瑞瑞跑到程悅琳身邊，仰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他笑容甜甜的，瞬間治愈了程悅琳，伸手將瑞瑞抱在懷中，忍不住道：“寶貝瑞瑞，以後你要是能一直留在幹媽身邊就好了，你如果離開，幹媽肯定會舍不得你的。”
    “我為什麽要離開？不能不走嘛，我想留在這裏陪媽媽和幹媽，還有外公外婆。”
    沈珞初回過神來時，正巧聽到瑞瑞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的神情不由認真幾分，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總是將所有的意願都灌注在瑞瑞身上，但從來沒有問過他到底喜不喜歡。
    想到這裏，沈珞初伸手摸了摸瑞瑞的腦袋，隨輕聲詢問：“寶貝，你很喜歡這裏嗎？如果媽媽過段時間帶你離開，過一段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你覺得怎麽樣？”
    瑞瑞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搖著腦袋道：“不好，瑞瑞不要。”
    先前在洛杉磯生活時，瑞瑞也會經常跟著阿姨和媽媽出門，但周圍人都在講他聽不懂的語言，在外麵吃得東西也很難吃，而且媽媽很辛苦，看起來也很孤單。
    回到國內後，他有幹媽，有外公外婆，還結交了新的玩伴，吃到的美食特別多，也有各種新奇的玩具，他不願意再利卡。
    “媽媽，我覺得這裏很好，有幹媽和外公外婆陪著你，你也會開心的，我們為什麽要離開呢？你跟我說這裏是你的家鄉，那我們為什麽不能留下來？”
    這番話戳中了沈珞初的心，也讓她皺了皺眉，試圖勸道：“媽媽隻是覺得，如果我們去別的地方生活，會對你的發展更好，所以想在你長大前去別的地方生活。”
    瑞瑞已經是需要上幼兒園的年齡，隻是因為他的病情，拖到如今都沒有上學，等徹底解決現在的事情，她可以為他擇一所優秀的學校。
    南方有不少學校都特別好，瑞瑞可以在那邊無憂無慮的長大，或者在國外接受教育也是一種方法。
    瑞瑞意識到媽媽是認真的，於是下意識伸手抱緊程悅琳，說道：“媽媽，我們就留在這裏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這裏，也很喜歡幹媽，我絕對不會搗亂的，你不要帶我走。”
    他懂事以來一直都很聽話，從來沒有提出過什麽想法，可是這一次，在聽到沈珞初的打算後卻主動拒絕。
    瑞瑞的話讓沈珞初愈發愧疚，她也很舍不得這裏，但沒辦法。
    程悅琳意識到氣氛不對勁，笑著親了親瑞瑞的臉頰，語氣溫柔：“寶貝，幹媽也舍不得你，我們短期內是不會離開的，到時候幹媽和你媽媽商量一下，我們爭取想個好的辦法行不行？”
    瑞瑞淚眼汪汪，用滿懷希望的目光看向沈珞初，聲音哽咽地道：“媽媽，這件事情真的還可以商量嗎？我不想離開，你不要讓我走好不好？”
    沈珞初依舊保持沉默。
    她不想說謊欺騙瑞瑞，對於這種自己沒辦法選擇的事情，也隻能直接答應下來，不然到時候隻會讓瑞瑞更加失望。
    程悅琳則是安撫的摸了摸瑞瑞的腦袋：“乖乖聽話，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太激動，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著來，先不要鬧好不好？”
    瑞瑞將腦袋埋在程悅琳的懷中，撅著嘴巴無聲的落淚，但最終沒有繼續問下去。
    沈珞初剛打算說什麽，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她被打斷思緒，目光落在手機上，看到是季承言打來的，起身朝門外走，接通電話：“喂。”
    “初初，明天你有時間的話來一趟公司吧，這邊的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明天會當眾澄清。”季承言低聲道。
    沈珞初沒料到他的動作會這麽快，輕輕吸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才淡淡開口：“所以到底是誰把東西刪除的？用什麽方式陷害的我？”
    “是蘇晴。”季承言不假思索的回答，頓了頓又補充：“和公司裏的一位男員工。”
    沈珞初聞言皺了皺眉，她猜到了是蘇晴幹的，但是沒想到季氏集團的員工也參與了，估計過程不會那麽簡單。
    她想不通他們是用什麽方式將事情汙蔑到自己身上的，也清楚電話裏肯定講不清楚，隻能道：“我明天會按時到公司的，希望季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珞初說完話打算直接掛斷電話，季承言忽然開口：“你今晚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她轉身看了眼房間裏瑞瑞的身影，拒絕道：“沒時間。”
    話音落下，沈珞初不再給他爭取的機會，幹脆利落的掛斷電話。
    季承言看著黑屏的手機，眼底閃過一抹無奈，不過並沒有因為她的舉動而惱怒。
    比起剛剛重逢時的情況，現在已經好太多了，他們至少能好好講話了。
    這樣對季承言來說算是進步，他會再接再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