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同誌雙手抱在胸前，眼睛裏透著不滿和輕蔑，接著說道：
    “哼，你以為你那些事兒藏得深啊？
    你閨女每天偷偷抹眼淚，我們都看到了。
    你整天遊手好閑，還想從閨女身上撈錢。
    你對你閨女做的事，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你做的那些事兒，都髒了咱這一片的風氣。
    現在是人民當家作主了，你這種不把女兒當人的封建思想可不能再有了。
    你再不改，群眾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劉同誌的話剛落音，無賴父親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他梗著脖子，眼睛瞪得老大。
    “你們這是血口噴人呐！
    我閨女哭，那是她自己性子軟弱，和我有啥關係？
    我這個當爹的，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容易嗎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原地來回踱步。
    腳步重重地跺在地上，像是要把地麵踩出坑來。
    “你們說我遊手好閑？我每天都在為這個家操心。
    我那是在找機會賺錢，你們懂個啥！
    我從閨女身上撈錢？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我那是讓她學著為家裏分擔，這也是鍛煉她，怎麽到你們嘴裏就變味了呢？”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飛了出來。
    “還說我髒了這一片的風氣，我看你們就是看我不順眼，故意找我茬兒。
    現在是人民當家作主了，沒錯，但也不能冤枉好人啊！
    我這思想怎麽就封建餘孽了？我供我閨女吃，供我閨女穿，我還做錯了？”
    周圍的其他鄰居聽到他的話後，就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
    紛紛炸開了鍋，七嘴八舌地應和起來。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大爺，穿著洗得有些發白的藍色布衫。
    手裏還拿著旱煙杆，在地上重重地磕了磕，皺著眉頭說道：
    “就是嘛，這人忒不地道咧。偉大的領袖教導咱們要做正派人。
    這人可好，淨幹些沒臉沒皮的事兒。咱這新社會啊，可容不得這種歪風邪氣，
    這是違背社會主義新風尚的嘞。”
    旁邊一位大媽，穿著樸素的碎花布襖，用手攏了攏耳邊的頭發。
    氣憤地說道：“虧他還是當爸的呢！咱這年代，講究的是家庭和睦，父慈子孝。
    他倒好，把閨女當成搖錢樹。
    這是封建地主老財那一套，早該被批判咧。
    現在人民當家作主咧，他還這麽幹，就應該好好教育教育他。
    咱們都要牢記‘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他這種行為可不符合咱們社會主義的價值觀。”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穿著軍綠色的上衣，袖子挽得高高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正氣。
    他大聲喊道：“今天必須得讓他給個說法。
    咱這都是聽領袖的話，跟著黨走的好同誌，可不能讓這種壞分子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咱們得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好好改正，這才對得起偉大的領袖對咱們的教導，對得起咱社會主義的新生活。
    咱們要堅決貫徹‘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精神。
    把咱們的社區建設得更好，可不能讓他這種人破壞了咱們積極向上的氛圍。”
    ……
    那無賴父親聽著左鄰右舍一句句義正言辭的指責，就像一把把銳利的劍刺向他。
    他的臉瞬間變得青一陣白一陣的，那原本囂張地高高揚起的下巴，也慢慢低了下去。
    剛才那股子囂張氣焰就像被紮破的氣球一般，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
    眼睛不敢再直視眾人，隻是盯著自己那雙破舊的布鞋。
    他的聲音也慢慢低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底氣，從喉嚨裏擠出微弱的聲音，嘴裏還嘟囔著：
    “我……我也沒幹啥壞事呀。
    我這也是為了家庭的發展，為了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嘛。
    我這是在培養閨女的奉獻精神，讓她懂得艱苦樸素，這也是符合咱們無產階級的價值觀的呀。
    我這怎麽就成了你們口中的壞事兒了呢？
    我這也是在走群眾路線，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閨女也是群眾的一員嘛。”
    薑星星都要氣笑了，讓女兒做暗娼，他居然詭辯是培養閨女的奉獻精神。
    可惜，沒有證據，而那個女孩又不敢站出來指證。
    最後，在居委會那幾位嚴肅認真的同誌以及周圍群眾緊緊的監督下，
    那無賴父親心裏明白得很，自己要是再像之前那般強硬下去，
    在這個人民當家作主、群眾力量無比強大的時代，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他清楚地意識到，周圍這些充滿正義感的鄰居和居委會同誌，
    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錯誤行為的，自己如果繼續頑抗，隻會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
    他隻能無奈地妥協，表示要善待女兒。
    他垂頭喪氣地說：“行吧，劉同誌，大家的話我也聽進去了。
    我……我以後會好好對待我閨女的，不會再讓大家操心了。”
    劉同誌嚴肅地看著他，“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我們大家都會盯著你的。
    要是再發現你有不規矩的地方，那可就不是口頭警告這麽簡單了。”
    那無賴父親忙不迭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劉同誌。”
    周圍的群眾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大夥兒心底都盼著這姑娘日後能過上順遂美滿的好日子。
    薑星星瞧見那個姑娘始終躲在一旁，一聲不吭，心裏就明白，事情還壓根兒沒有得到真正的解決。
    她也察覺到了，這個世界雖說社會秩序整體是良好的，可還是存在一些不遵守秩序的人。
    而且，無論什麽事，隻要缺乏證據，法律就無法對壞人進行懲處。
    思來想去，薑星星覺得，看來對付這個人，還是得按照自己的法子來懲治他才行。
    主意既定，薑星星便隨著居委會的人一同離開了。
    那姑娘的眼睛一直偷偷地看著薑星星離去的背影，眼神裏既有一絲茫然，又有一絲期待。
    她的嘴唇微微張了張，似乎想叫住薑星星。
    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隻是滿眼無助地站在那裏，任由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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