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聞言，渾濁的眼神微微一動，似是想笑，卻牽動了胸口的傷勢，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出一口血後，他喘著粗氣，聲音帶著陰沉與自嘲：
    “背叛？你知道什麽叫背叛嗎？我這一生……幾乎都奉獻給了青石劍館……”
    蘇塵眉頭微皺，劍意卻依舊籠罩在秦平身上，壓得他幾乎透不過氣。
    秦平忽然咧開嘴，笑得瘋狂而淒涼：
    “奉獻？是不是很可笑？你根本不懂，我這一生，像狗一樣跟在殷玄身後，唯命是從！你知道嗎？按輩分，你還要叫我一聲‘師叔’！”
    蘇塵眼神一凝，沒有出聲，靜靜看著他。
    “是的，我和殷玄是師兄弟……當年師尊收我為記名弟子，但卻事事以他殷玄為先……”
    秦平仰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中透著深深的疲憊，心緒交織：
    “包括要振興青石，身為青石弟子，我又何嚐不想？可處處受限……師尊的真傳秘法隻傳殷玄，不傳我，總以我資質不佳為借口……嗬，我自幼就像他殷玄的影子，像他的仆人……誰人知道我是誰？”
    他猛地咬牙，眼中憤怒逐漸被絕望吞噬：
    “我是劍修，我也是劍修啊！年少時，我也有一劍解千愁的夢想，也曾有一腔熱血，想要攀登劍道巔峰……”
    秦平眼神中透著嘲諷與自厭，聲音沙啞：
    “可我修的是館內尋常的劍法……在劍士境後期卡了數十年！你知道那種絕望嗎？！”
    他咬緊牙關，眼中浮現出掙紮與不甘：
    “我眼睜睜看著殷玄的弟子，一個個和我修為持平，甚至超越……我不甘心，我憤怒！憑什麽？！”
    蘇塵目光冰冷，心中卻不禁生出一絲唏噓。
    “所以……是你殺了師尊之前的弟子？”
    秦平眼中陡然泛起猙獰，低聲呢喃：
    “對啊，殷玄的徒弟一個接一個地死了……你知道嗎？那是我設計好的！讓他們去死的，哈哈哈哈！看著殷玄每次傷心的樣子，我就心裏很痛快。”
    秦平的狂笑聲中夾雜著嘶啞與絕望，像是一頭走投無路的困獸。
    “可惜啊，李頌舟那個小雜種時刻被殷玄護著，不過我通過明裏暗裏的無數次陷害，終於讓殷玄對李頌舟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所以這次我才能順利進來，可惜啊！在你身上功虧一簣……哈哈哈，蒼天無眼啊！”
    蘇塵冷冷道：
    “你總說師尊虧待你，可別人連這樣的法門都求不來。你身上更是背著師尊賜予的煉形煉質二次飛劍，劍館內除了親傳受賜，唯有你一人有此殊榮。”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充滿失望：
    “歸根結底，還是你貪得無厭，想要的太多。人心不古，何必找這麽多借口。”
    話音剛落，觀心飛劍猛地刺入秦平胸膛。
    “噗——”
    秦平身體劇烈一顫，鮮血順著胸口噴濺而出。
    他的眼神逐漸渙散，顫抖著想抬起手，卻無力地垂下。
    就在這生死一瞬，往日的記憶卻如潮水般湧來……
    那年，他拜入師尊門下，滿心歡喜。
    師尊指著一個身著玄黑袍的青年說這是你師兄殷玄。
    “殷玄啊，這個師弟就交給你了，要好好帶著他練劍。”
    “師兄，我不會拖你後腿的！”年少的秦平眼神清亮，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
    “師兄……”
    秦平每次突破，總會第一個跑向殷玄報喜，請他去酒樓喝一杯。
    “師兄，師尊誇我了！今天我終於學會那招劍法了！”
    殷玄那時總是淡淡一笑，拍拍秦平的肩膀：
    “師弟，好樣的，繼續努力。”
    ……
    淚水不知何時滑落，秦平眼神逐漸黯淡，嘴唇微微顫抖：
    “師兄……原來我隻是想跟你一樣啊……可為何後來……變成這樣了？”
    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耳邊似乎又回響起殷玄爽朗的笑聲：
    “師弟，等我成為劍師，我們就一起把青石發揚光大！”
    “好……師兄，你一定可以……可惜師弟再也看不到了……”
    秦平喃喃自語，一滴濁淚順著眼角滑下，終是咽下最後一口氣。
    蘇塵靜靜看著倒地的屍體，目光出神，心中一時有些感懷。
    “執念太深，終究無法回頭。”
    他收起飛劍，肅然站立，朝著遠方微微拱手：
    “陳執事，秦執事已伏誅……”
    片刻後，蘇塵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隨即開始調整自身氣息。
    蘇塵運轉功法微微調整氣息，稍稍恢複了些許劍息，這才開始整理此行的戰利品。
    他蹲在秦平等人屍體旁，首先將四個劍匣逐一打開，飛劍交錯的鏗鏘聲回蕩在空曠的沙漠中。
    “先查看令牌數量。”
    蘇塵將四個劍匣中的令牌全部取出，一一擺在地麵上。
    “十枚……”
    加上之前自己收集的三枚，以及隨身攜帶的初始令牌，此刻他手中共有十四枚令牌！
    “十四枚……已然占據總數的大半，看來，穩操勝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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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塵鬆了口氣，心中稍有安慰。
    整理過令牌後，蘇塵繼續檢查劍匣中的飛劍。
    第一柄飛劍，通體泛著深綠色光芒，劍身如水波蕩漾，劍刃兩側刻有細密符文，流轉出淡淡的劍意。
    “這是秦執事的飛劍，煉形煉質各兩次，確實比普通飛劍強出許多。”
    他握在手中，感受到鋒銳劍意如同刺骨寒風，劍柄刻著‘沼淵’，微微頷首：
    “好劍！”
    接著繼續查看其餘三人的飛劍，都是煉形二次、煉質一次的飛劍。
    其中一柄劍身較短，顯得輕巧靈活，一柄劍刃略顯彎曲，似乎是專門用來刺擊的，最後一柄則是厚重如山，適合重劈重砍。
    “都算難得的好劍了。拿到修仙界去賣，也都有寶器的品階，回去倒是不愁資源了。”
    蘇塵一一收入劍匣，心中暗道：
    “這些飛劍也可以拿去問問師傅看能否換一些珍貴的資源讓我盡快突破，畢竟我已經有三才劍陣和觀心、遠遙。飛劍的品質和數量是足夠的。”
    繼續翻看劍匣中的其他收獲，他發現了一些二階劍晶，發出淡淡靈光，數量不算多，但也能換些靈石。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療傷丹藥，這些丹藥在戰鬥中至關重要。
    蘇塵點頭，心中稍顯滿足：
    “這趟秘境，不僅收集了大量令牌，還得了如此多的修行資源，堪稱暴富。”
    在秦平的劍匣裏，還發現了一些煉劍礦石，呈現鐵青色，隱有金屬光澤，入手沉重，帶著微弱的靈力波動。
    “這應該是煉形飛劍的好材料。”
    蘇塵細細分辨，心中暗喜：
    “這些礦石足夠我嚐試對飛劍的煉質了！”
    將這些戰利品逐一分類後，蘇塵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經過一番苦戰，體內劍息幾乎枯竭，身體隱隱作痛，肌肉酸脹，明顯是劍意運用過度所致。
    “得盡快恢複，免得再遇強敵。”
    隨即盤膝而坐，吞下一顆丹藥，緩緩運轉劍息，通過青石呼吸法逐步恢複消耗。
    “三才劍陣的威力果然不凡，但體內劍息的消耗也相當驚人……”
    他心中思索著劍陣的改進方法，覺得還是需要提升劍息容量，否則麵對持久戰，依舊會力有不逮。最好的方式就是回去加速破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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