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他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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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當張巔魏那布滿厚繭的粗糙手掌與張青天修長有力的手指,幾乎在同一毫秒觸及到那懸浮於中央、流淌著混沌光華的傳承核心時——
嗡!
仿佛有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住了時間的脈搏。整個傳承秘殿內的一切都凝固了。搖曳的燭火定格在半空,連一絲煙氣都不再飄散;空氣中懸浮的微塵清晰可見,如同鑲嵌在琥珀之中;甚至連兩人體內奔騰咆哮的真元,都在這股沛然莫禦的力量下陷入了遲滯的泥沼。
張巔魏肌肉賁張,試圖催動足以開山裂石的雄渾力量,卻感覺身體沉重如灌了鉛汞;張青天指尖凝聚的靈光剛剛閃爍,便如風中殘燭般熄滅。兩人引以為傲的力量,此刻竟如提線木偶般失控!
“這…這是…!”張青天清臒的臉上首次露出難以掩飾的驚駭,他的目光死死鎖在祭壇邊緣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上——張真。
隻見張真七竅之中正滲出詭異的淡金色血線,那些血線並未滴落,反而違反常理地向上飄升,在他頭頂交織、燃燒,化作一盞搖曳不定、仿佛由靈魂之火構成的虛幻古燈!燈芯處,赫然是張真自身模糊的虛影,正承受著烈焰的舔舐,發出無聲的哀嚎。
“為了不讓我們得到傳承,你竟敢動用此等陰損至極的禁忌之法——‘舍身燈’!”張青天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對禁忌本身的天然畏懼。他太清楚這“舍身燈”的來曆了,那是燃燒施術者所有——生命、靈魂、乃至在輪回長河中存在的印記!
換取刹那的、足以扭曲規則的力量!代價,是形神俱滅,永墮虛無,再無超脫之機!
“青天前輩謬讚了!”祭壇邊緣,張真咧開嘴,露出一個混合著劇痛與瘋狂的邪笑。鮮血順著他的嘴角蜿蜒而下,襯得他的臉色愈發慘白如紙,唯有那雙眼睛,亮得嚇人,燃燒著不顧一切的毀滅與執念。
“晚輩…豈敢辜負前輩們的‘厚望’?”
“謬讚?找死!”張巔魏須發皆張,如同被激怒的雄獅。他周身爆發出刺目的土黃色光芒,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般轟然擴散,試圖碾碎這無形的枷鎖。
“區區一個正氣境巔峰的螻蟻,就算獻祭了自身,又能翻起多大浪花?你這點微末伎倆,在老夫麵前,還不夠看!”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胸膛如風箱般鼓起,喉間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暴喝:
“破——!”
聲浪滾滾,如同實質的衝擊波撞向四周凝固的空間,傳承秘殿堅固的石壁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束縛著他的無形力量劇烈震蕩,竟真的出現了一絲鬆動!
“青天老兒,助我!”張巔魏大吼,聲音如雷。張青天瞬間會意,眼中精光暴漲,體內精純浩然的青色真元不顧一切地洶湧而出,化作一道銳利無匹的劍意,配合著張巔魏的蠻力衝擊,狠狠刺向那禁錮的核心!
兩大強者聯手,空間禁錮如同瀕臨破碎的琉璃,裂痕開始蔓延!
“是嗎?”張真的笑容驟然變得無比詭異,那邪異的腔調仿佛來自九幽深淵。他頭頂那盞燃燒著他靈魂虛影的“舍身燈”猛地光芒大熾!
就在張巔魏即將徹底掙開束縛的千鈞一發之際——
轟隆!
一股遠非張真所能擁有的、浩瀚無垠、蒼茫古老的磅礴偉力,如同沉睡萬古的洪荒巨獸驟然蘇醒!
它以的“舍身燈”為媒介,又仿佛早已潛伏於這傳承秘殿的每一寸空間、每一縷塵埃之中,此刻轟然降臨!
這力量並非簡單的壓製,更像是一種絕對的“命令”!空間不再是凝固,而是徹底變成了玄鐵重獄!
張巔魏那足以撼動山嶽的巨力,張青天那鋒銳無匹的劍意,撞在這無形的壁壘上,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兩人隻覺得周身骨骼咯咯作響,仿佛要被無形的巨手硬生生按進地底,連動一動手指都成了奢望!
“呃啊——!”張巔魏發出一聲憋悶的怒吼,額頭青筋暴起,如同虯龍盤踞。張青天則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那是強行運轉真元對抗反噬的結果。
兩人的心中同時翻湧起滔天巨浪!這股力量…這股如同天傾地覆般的磅礴偉力…絕不可能是張真這個正氣境巔峰所能調動的!
禁訣“舍身燈”再霸道,也絕無可能跨越如此巨大的境界鴻溝!這力量的源頭…強大得令人窒息,卻又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這…這股力量是…?”張巔魏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那並非完全源於被壓製的憤怒,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源自靈魂烙印的驚悸。無數塵封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瘋狂閃爍、碰撞,最終定格在一個威嚴無比、睥睨眾生的身影之上!
一個令他,乃至整個皇朝都曾匍匐在地的名字,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
“陛…陛下?!”張巔魏的聲音嘶啞而扭曲,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恐慌,“是陛下的力量!不可能!這氣息…這威壓…張尊!他…他沒死?!”
“張…尊?!”
這兩個字如同世間最恐怖的魔咒,狠狠砸在張青天的心頭!他原本還在竭力抵抗的身體猛地一僵,一股比秘殿深處萬年玄冰更加凜冽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那是一種銘刻在靈魂深處的、被絕對力量支配的恐懼!他眼中的銳利光芒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絕望和無法抑製的戰栗。
過往被絕對力量碾壓、如同螻蟻般掙紮的記憶碎片,伴隨著那個名字的響起,如同潮水般洶湧而至,幾乎要將他殘存的意誌徹底淹沒。那無形的磅礴壓力,此刻仿佛化作了無數隻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攫取著他的魂魄。
秘殿之中,唯有張真頭頂那盞燃燒著靈魂之火的“舍身燈”,在死寂的凝固空間裏,搖曳出妖異而絕望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