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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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力傳承?”張真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垃圾。他甚至沒有再看那混沌光球一眼,而是緩緩抬起那隻未被血汙沾染的左手,遙遙指向那懸浮的核心。隨著他的動作,頭頂那盞燃燒著他靈魂的“舍身燈”驟然光芒暴漲,一股妖異而充滿毀滅氣息的火焰洪流,如同被喚醒的滅世之蛇,猛地脫離燈體,朝著傳承光球洶湧撲去!
    “你們,都別想了。” 張真的話語如同最終的審判,平靜得令人心悸,“這所謂的皇族至寶,這引得你們骨肉相殘、罔顧國本的禍根…我會把它——毀了!”
    “毀了?!”
    這兩個字,如同九天神雷在狹小的秘殿中轟然炸響!其帶來的震撼,甚至瞬間蓋過了張尊靈力化形的恐怖威壓!
    張巔魏和張青天隻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思維陷入了徹底的空白!兩人的眼睛瞬間瞪大到極致,瞳孔收縮如針尖,臉上寫滿了無法置信的驚駭與荒謬!
    毀了?!他竟敢說毀了大力傳承?!
    這…這可是大力神國立國的根本!是張氏皇族耗費了數代人心血,犧牲了無數頂尖強者,才打造出的的強大力量,更象征著皇族至高無上的權威與血脈的榮光!是整個神國氣運凝聚的核心象征之一!
    而他張真…不過是一個皇子!一個連太子之位都未曾坐穩的二皇子!一個在他們這些老祖眼中,本該畢恭畢敬、仰望傳承的後輩子弟!他…他怎麽敢?!他怎麽敢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毀掉”這等大逆不道、堪稱叛祖滅宗的話語?!
    荒謬!瘋狂!不可理喻!
    “你…你瘋了?!”張青天失聲尖叫,聲音都變了調,先前偽裝的平靜和算計蕩然無存,隻剩下極致的恐慌和憤怒。
    他下意識地想催動力量去阻止那撲向傳承的毀滅火焰,但身體被死死禁錮,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妖異的燈焰如同貪婪的毒蟲,開始瘋狂侵蝕、汙染那混沌的光華!光球表麵,象征著古老力量的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崩解!
    張巔魏更是目眥欲裂!他所有的屈辱和妥協,在這一刻都化作了被愚弄的滔天怒火!傳承若毀,皇族根基動搖,神國氣運受損,他們這些守護者萬死難辭其咎!比殺了他更甚!
    簡直是殺人誅心啊!
    隨著張巔魏和張青天那屈辱而沉重的“應允”落下,秘殿內那令人窒息的磅礴威壓驟然一鬆。禁錮雖未完全解除,但已不再如同玄鐵重獄。
    幾乎就在同時,兩縷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卻帶著冰冷刺骨契約之力的奇異能量——那是“舍身燈”燃燒靈魂的邪異詛咒與張尊皇道靈力化形的霸道烙印——如同兩條無形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穿透兩位老祖的護體真元,精準地鑽入了他們的心脈深處,化作一道隱形的枷鎖,牢牢鎖住了他們的神魂本源。
    “呃…”張巔魏悶哼一聲,臉色鐵青,感受著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束縛,屈辱感幾乎要將他吞噬。張青天則麵色陰沉如水,眼神閃爍不定,不知在盤算著什麽。
    而此刻,那盞燃燒了許久的“舍身燈”,火焰如同風中殘燭,劇烈地搖曳、明滅。燈芯處,張真那痛苦扭曲的靈魂虛影,顏色已經淡薄得如同最輕的薄紗,邊緣開始化作點點閃爍著微光的碎屑,緩緩飄散。
    “二哥——!”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伴隨著結界屏障被強行衝破的碎裂聲響起!張恒和林天啟終於衝了進來。張恒如同離弦之箭,不顧一切地撲向那即將徹底消散的光影,眼中充斥著巨大的悲痛、憤怒與無法理解。林天啟緊隨其後,手按在劍柄上,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張恒衝到那即將熄滅的燈焰前,雙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麵上,顫抖的雙手徒勞地伸向那虛淡的影子,卻隻能穿過一片虛無的光點。他死死盯著張真那幾乎透明的臉,聲音因為極致的痛苦和憤怒而嘶啞、破碎:
    “為什麽…二哥!為什麽?!你又騙了我!”他想起張真之前的種種行為,此刻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子,剜著他的心。
    那即將完全消散的魂魄光影,似乎被這聲泣血的呼喊觸動。張真殘存的意識凝聚,那張模糊的臉上,竟然清晰地顯露出一個無比悲傷、充滿歉意的笑容。
    兩行由純粹魂力凝聚的、閃爍著微光的淚滴,如同墜落的星辰,從他虛幻的眼角滑落,還未滴落便已化為光塵飄散。
    “對不起…三弟…”張真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耳語,卻帶著無盡的溫柔和眷戀,“二哥…這是最後一次…騙你了…”每一個字都仿佛耗盡了他殘存的力量。
    “為什麽啊!!”張恒再也抑製不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雙手瘋狂地捶打著地麵,仿佛要將這無法接受的現實砸碎。他不明白!他不要這樣的犧牲!
    看著弟弟痛苦欲絕的模樣,張真殘魂的光芒急促地閃爍了幾下,仿佛在凝聚最後的力量,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卻努力清晰:
    “三弟…你知道嗎…”他虛幻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帶著一絲追憶,“父皇…他…他從小就…最看重你…你的天賦…遠在二哥之上…”
    他頓了頓,似乎在忍受魂魄撕裂的痛苦:“但父皇…待你嚴苛…從不曾…對你流露半分溫情…你可知…為何?”
    張恒淚眼模糊,茫然地搖頭。
    “因為…因為父皇…他…他怕啊…”張真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悲涼,“他怕對你太好…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怕他那如山般的…期許…會壓垮你…更怕…怕他走之後…無人能護你周全…”
    “父皇…臨走之前…緊緊抓著我的手…”張真的魂魄劇烈波動,光影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崩潰,“他隻交代了一句話…‘真兒…你兄弟二人…務必…保住一人…恒兒…是神國的希望…是張氏…的火種…不容有失…’”
    “而我…”張真臉上那悲傷的笑容變得無比柔和,帶著一種兄長獨有的、近乎寵溺的光芒,“我這個當哥哥的…又豈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弟弟…出事?保護你…是我的本能…更是…父皇的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