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宮大人不是需要他去淺籟島嗎？”八重趴在狐齋宮的肩膀上問道。
    稻妻在暗處有不少動作，知情之人大都忙碌非常，可這與還隻是隻小狐狸的八重有什麽關係呢？畢竟她也隻是將軍大人暖手暖足的小狐狸罷了。
    因此她最近日日趴在狐齋宮的肩頭，沒事就睡一睡，無聊就看看樂子，生活總還是舒適。
    “妖怪啊都不是服管教的主，須得他們願意才行。就好比我要小八重每天隻能吃一頓油豆腐，你願意嗎？”
    “！”說歸說，我是看樂子不是想成為樂子！
    見肩上小狐狸那般驚訝的神情狐齋宮也沒繼續說下去了，不吃油豆腐的狐狸那還能是狐狸嗎？
    “油豆腐是好吃，但也不要吃太多了，如果你想變成胖狐狸被將軍大人嫌棄的話當我沒說。”
    “才不會嘞！”
    “誰知道呢？小狐狸~”
    ……
    鐮井取得所求之物後就離開了鳴神大社。
    紙條上僅有兩行字“富永正也”以及“蒼嵐一心流”。
    富永正也或許不太出名，但若是提起蒼嵐一心流的話，那稻妻的百姓都能吹出花來。
    有的傳這一心流與一心傳有關，還有的傳一心流有宮司大人的手筆……雖然都未證實，但卻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討論。
    至於實際如何那恐怕隻有那位好似無所不知的宮司大人才會知道了。
    憑借著鐮井那股自來熟般的搭話他還是找到了蒼嵐一心流的當代傳人——富永正也。
    說實話在鐮井眼中每個人類幾乎都一個樣，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的，但當鐮井看到富永的那一刻卻是心生：這爺孫之間怎如此不像？
    蒼嵐一心流由那位人類武士創立，傳到此時已經是第三代了。雖才第三代其底蘊卻是不容小覷的，許許多多大門大派都未曾進入山門一步……
    嗯，以上就是鐮井打聽的來的消息，有些善聊的人還會繪聲繪色的講述那些自稱大門派的家夥來踢館的趣事，最後都被一一打服了。
    那講的樣子一時間竟有些會想起百物語大會百妖吹牛之時了，鐮井苦笑一聲。
    此時的富永正往身上套幕府的盔甲，抬著劍揮了揮，覺得無礙後便脫了下來，放入盒中收好。
    許是直覺，許是偶然看見，富永收好盔甲後就走到門前。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遍鐮井，一副浪人裝扮，莫不是外出遊曆的武士想來此切磋？
    富永打量鐮井的同時，鐮井也在打量富永。相比人類武士柳橋浪人的裝扮，這富永衣衫整潔，看著不像個武士，反倒是像那些個高居天守閣的大人。
    對鐮井來說這套裝扮遠不如剛才那身盔甲來得順眼，而且麵貌看著也清秀，完全沒有柳橋那般堅毅。
    “這位兄台若是來切磋武藝的話許是得等一陣子了，近日蒼嵐閉觀。”富永說道。
    “哦？是何緣由？”雖然知道，但鐮井還是問了出來。
    “是為忠義。”
    “何為忠義？”
    “前往戍邊，盡綿薄力，護的一處安詳即為忠義。”富永踏前一步，眼中閃著熊熊火焰。
    “十年一別，白發蒼蒼，身軀殘破不堪不為所悔？”
    “自當如此，祖父教誨，今日亦未曾遺忘。”
    那道眼神鐮井見過，與柳橋相遇第二個十年，他武藝漸長之際亦是如此。
    鐮井輕笑一聲，如此這般倒是與那人相似了一二。
    “喂，小子，能喝酒嗎？”
    “酒量尚可……可明日出發，今日不便飲酒。”
    說完屋中傳來一陣響動，似是什麽東西倒了下來，富永臉色一變連忙回到屋中，見隻是櫥櫃中的被子落下，而父親在旁邊安然無恙後才放下心來。
    年輕人磕磕碰碰大抵是沒什麽事的，可老人家一個不小心就會造成難以預計的後果，尤其是父親他……嗯，有著武士的驕傲，拒絕別人照顧他的生活。
    盡管富永覺得這兩者間並無關聯就是了。
    “來客人了？”父親並未上過戰場，可那雙眼睛卻是叫人脊背發寒。
    “是的父親，是一位浪人，來切磋比試，可孩兒明日就要出發便拒絕了。”
    “是嗎……”父親的身軀佝僂了許多，自自己接過蒼嵐一心流的大旗後便愈發如此了，許久不見父親那靈動的身法頗為遺憾啊。
    父子二人沉默了許久，就連鐮井走到他們旁邊都未曾察覺。
    不知為何富永見到父親渾濁的眼睛明亮了些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到了被自己遺忘在門口的那位浪人。
    “可，可是鐮井先生？”他的聲音顫抖著。
    “……”鐮井沒有回答，隻是在這具同樣殘破的軀體上尋著什麽。
    “哈，哈哈，哈哈咳，咳。雖未見過先生，可先生的氣質卻與他所說一致啊，今日得見也算了卻了一樁心願。今日前來可有要事？”
    “無事。”
    “這樣嗎？我明白了。”
    富永也抬頭看向那位浪人，是父親的朋友？還是祖父的……鐮井，許是聽過，可卻怎也記不起來了。
    隻見父親站起身來，從牆壁上取下一柄長劍。
    據說那是祖父少年之時的佩劍，並非什麽絕世寶劍，隻是一個普通匠人的作品罷了。至少父親是這樣說的，富永也就當作這般了。
    父親對那寶貝的很，從不許自己取用，兒時興起取下揮動，被父親發現後一頓皮鞭炒肉，可給他疼的不輕。
    “正也！跪下！”
    “是！”
    富永的膝蓋砸在地板上發出震耳的響聲，但父親絲毫沒有心疼的想法，他便是這般，從未改過。
    “第五個年頭了。”
    “嗯。”
    “這把劍陪伴了你祖父一生，於我亦是如此。
    蒼嵐一心流是你祖父於一場切磋中悟出來的。
    如蒼嵐青風般靈動，以手中方寸之劍斬風、斬人、斬敗……”
    父親緊緊的握了握那把被他視為寶貝的長劍，幹枯的手指隱隱有青筋突出。
    “走吧，帶著它走下去，從今日起，蒼嵐的名字就全落入你肩上了。”
    說出這句話後父親似乎更佝僂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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