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將臉埋進膝蓋之間，許久才發出稚嫩的聲音：“他疼的，哥哥......”
    溫笛心裏一陣難受。
    好一會兒，夜風越來越冷，小安拉著溫笛站起身，“哥哥，我送你回去吧，太冷了你會著涼的。”
    溫笛看著他：“那你呢，你住在哪裏？”
    小安笑了笑：“我就住在另外一棟別墅裏，那裏沒人住，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溫笛點了點頭，感覺哪裏有點別扭，才想起麵前的隻是個小鬼，而自己才是哥哥，便說：“我、我送你回去吧。”
    小安對他笑，臉龐精致帥氣：“沒關係，我對這裏很熟悉，我帶哥哥回去吧。”
    兩人走在漆黑的街道上，走著走著，竟就路過了那棟破舊的居民樓。
    而此刻，裏麵亮著微弱的燈光，像是燭光。
    溫笛停下了腳步，表情驚訝，他想了想，低頭對小安說：“小安，你就送我到這吧，你回去吧。”
    小安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旁邊的居民樓，又看向他：“哥哥，你想進去嗎？”
    溫笛猶豫地點了下頭。
    小安彎起嘴角：“我陪你吧，哥哥，我陪你你就不害怕了。”
    溫笛麵上一陣害臊，小安年紀這麽小，竟然都看出自己害怕了。
    “嗯.......”
    溫笛還沒做出決定，就在這時，居民樓的大門傳來了腳步聲。
    兩人愣了下，迅速在一旁躲了起來。
    溫笛在石像後探出腦袋，隻見是白天遇見的三個玩家，他心跳加速了起來，如同要揭開盲盒的感覺。
    那三個人在門外停下了腳步，轉頭對著身後的人說了幾句話。
    視野被遮擋了一半，溫笛無法看到更多，正想大著膽子再探出點身子，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是，左岸。
    溫笛感覺心髒一瞬間失衡，眼前甚至眩暈了一瞬。
    左岸哥是......玩家？
    不可能不可能，或許左岸哥隻是來巡邏的。
    其中一個男人說：“我之前還有點懷疑那個黎川，沒想到他就這麽死了。”
    那個女人說：“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再找不到辦法離開這鬼地方，我們就都得變成怪物留在這。”
    左岸從階梯上走了下來，嗓音略微冰冷，麵龐被月光割裂，像變了個人：“那個別墅有點怪，找時間進去看看吧。”
    溫笛瞳孔驟縮，身子癱軟似的跪坐在了地上。
    小安一臉擔心看他：“哥哥，你沒事吧？”
    溫笛艱難地搖了搖頭，緩了好一會兒，正想離開，就聽見那女人又說話了：“對了，赫殤永那家夥又去哪了？他這兩天都沒來和我們共享線索。”
    其中一個男人說：“誰知道呢，他現在可是積分榜第一，我們哪有本事說他。”
    “他不是有個哥哥嗎？是個npc，我見過一次，上次不小心撞了他，他還來警告我呢。說真的，那個npc是不是藏著什麽秘密啊？赫殤永纏在他身邊說不定是因為那npc就是關鍵線索呢，而且光是那npc的長相就不像路人。”
    “.......”
    他們之後的話溫笛都聽不進去了，他甚至感覺不到周圍的處境。
    他無法接受，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弟弟，竟然隻是套用了他弟弟身份的玩家。
    .......
    溫笛魂不守舍回到家。
    小安一路上也非常擔心他，送他到了家門口才離開。
    回到房間，溫笛脫下衣服就裹進了被子裏。
    將自己埋得緊緊的。
    他或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消化掉今天聽見的信息。
    弟弟......是個大騙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屋外腳步聲漸近，敲門聲響起：“哥，睡著了嗎？”
    溫笛沒理他，門被打開，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團，赫殤永才又關上門，離開。
    次日，赫殤永做好了早飯來叫溫笛起床，敲了門沒人應，推門進來，隻見床上空蕩蕩的，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
    他眼神一暗，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沒人應，推門進入，空的。
    .......
    溫笛迷迷糊糊轉醒。
    夢裏，他仿佛陷入了夢魘，有一種長著觸手的龐大柔軟的怪物將他緊緊纏繞，那怪物的眼珠子在他頭頂上方死死盯著他，粘稠的唾液滴落在他身上。
    溫笛悶出一身熱汗，小口吐著氣，從夢魘中醒來。
    睜開眼，好一會兒渙散的瞳孔才聚了焦，耳邊傳來男人的說話聲——
    “醒了啊。”
    溫笛一愣，轉頭看去，隻見——
    黎川站在床頭垂眼看他，神情冷淡。
    溫笛的嘴巴不由自主張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腦子裏黎川死亡的畫麵和麵前的人產生碰撞，他驚得差點沒跳起來，手裏攥緊了被子，仿佛被子是他的保護盾。
    “你、你！”
    黎川明明死了啊，麵前的人是誰？
    黎川的表情一如往常，毫無異樣注視他，嗓音富有磁性：“你昨天曠工了一天，我就去你家把你帶過來了。”
    曠工？
    昨天？
    昨天明明是黎川死了，然後，他夜裏出去了一趟，晚上在自己家睡覺的，可是現在......
    他看了眼房間，這裏是黎川上次說讓他住的房間。
    可是這個地方不應該這麽幹淨，那些居民早就把黎川的屋子翻了個底朝天，黎川也被推下了樓......
    他滿眼驚疑地看著黎川：“老板，你、你死了......”
    黎川聞言眉頭皺了皺，麵上明顯不悅：“做夢還沒醒？還是，你想我死？”
    小橘從屋外走了進來，跳到溫笛床上蹭了他兩下。
    溫笛一動不敢動，身形微弱顫抖，他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難道是幻境？還是說，他在夢裏？
    黎川收回看他的視線，起身朝外走去：“快洗漱一下出來吃飯吧，我做了早餐。”
    小橘晃著尾巴也跟著出去了。
    溫笛緩了好一會兒神，才起身進入衛生間。
    來到餐廳，桌上已經擺上了早餐。
    一切幹幹淨淨，就和黎川沒死之前是一樣的。
    他剛剛在浴室捏了自己的臉，很痛，說明這裏不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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