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笛嚇得一顫，扭頭看去，是凱！
    凱站在陰暗下，赤身裸體，隻穿著一條黑色短褲，披著火紅色的浴袍。
    凱走出陰影，身形曝光在月光下，同時看清了站在席淵身側的人——是溫笛！
    凱頓時嚇了一跳，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滿眼錯愕。
    溫笛被他的反應嚇得一懵，往後縮了縮。
    “溫、溫溫，你怎麽會在這？”
    這溫軟的語調，讓人真懷疑和剛剛嗓音陰戾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此刻的凱和平時在溫笛麵前的凱沒什麽兩樣，這讓溫笛懷疑這人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否則怎麽會在他麵前一個樣子，轉頭謊話連篇，幹出這麽可怕的事，竟然在他們的新房子裏造了兩間專門用來屠戮人類的房間。
    溫笛對這樣的他感到陌生和畏懼，他抿住唇，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眼神滿是躲避。
    凱見他臉色蒼白的模樣，立馬爬起來想要靠近，剛挪動一步就被溫笛嗬斥了一聲：“你、你別過來！”
    溫笛這道聲音微微顫抖，毫無震懾之力，旁人要是聽了根本不當回事，可是凱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立馬就再次跪下了。
    “我、我錯了，你聽我跟你解釋好不好？”
    “溫溫，這地方不適合你，你很害怕對不對？我帶你出去好不好？要不你之後會做噩夢的，我不想讓你害怕。”
    他滿眼柔情，低聲哄著。
    說完這話，轉頭瞪向站在溫笛身側的席淵，眼神變得陰狠，充滿殺意：“該死的東西，你怎麽敢帶溫溫進來？我一定會殺死你！”
    溫笛見到他變臉的模樣，震驚地瞪大了眼，這、這，真是瘋子！
    原來凱真的不像平時在他麵前那般單純。
    回想起有一回凱半夜找到他住的小屋裏，說要殺死那些玩家，那時候他更多的以為凱隻是裝腔作勢，現在想想或許根本不是，如果那時候溫笛沒有攔著，凱或許真的就殺了他們！
    還有之前他被沈如逸綁架的那次，他一直很疑惑，走路都比別人慢的凱是怎麽殺死一個人高馬大的正常人類，現在想想，凱一直隱藏著另一麵沒有讓他發現！
    溫笛往前挪了半步，嗓音怯弱地開口：“這裏麵是什麽？”
    他現在已經接近真相了，凱也沒必要瞞著他了。
    聽見他的問題，凱的表情變得糾結：“裏、裏麵，溫溫，你就當今晚沒來過好不好？這些事情我不想讓你知道，你會害怕的，我隻想你做我的新娘，每天快樂、無憂無慮的就好了。”
    “你、你讓我做你的新娘，你要讓我成為一個我完全不了解的人的新娘嗎？我現在已經知道你瞞著我很多事情了，你覺得我還會傻傻地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地成為你的新娘嗎？”
    溫笛雙手捏成了拳頭，放在身體兩側，他這段話說得格外艱難，其實比起不願意當凱的新娘，他隻是更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凱聞言一顫，瞳孔驟縮，露出萬分痛苦的表情。
    “不、不要，嗚......”他竟又哭了出來。
    席淵見人偶哭泣的樣子，眼底微微錯愕，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看著這深情滿滿的兩人，眼神變得更加陰寒。
    “你不願意說，我可以替你說，怎麽樣？”
    對上凱驟然抬起，怨恨的眼神，他稍微頓了頓，隨後緩緩說道：“你想變成人對嗎？可惜按照現在的發展你似乎很難做到了，你最愛的人成了你最大的阻礙，除非你不在意他，或者你殺死他，你就可以願望成真。”
    “但我猜你做不到，你現在還能當著他的麵殺死其他人，用他們的血來浸泡身體嗎？”
    溫笛聞言心頭震顫，眼睛逐漸睜大，眼底滿是難以置信。
    他倏地看向說話的席淵，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凱。
    凱根本不敢看溫笛的眼睛，攥成拳頭的雙手顫抖著。
    他垂著頭，嗓音都開始發顫：“溫溫，我、我隻是想變成人，這樣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你原諒我，好不好？或者，你、你忘掉今晚的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過，等我變成人，我們就能徹底在一起了。”
    凱依然沒有放棄變成人的念頭。
    席淵冷笑一聲，諷刺道：“你怎麽會擁有這麽愚蠢的想法？你隻是個人偶，而你的新娘是人類，他和被你殺死的那些人才是同類，是一夥兒的，他擁有人性，而你沒有，你憑什麽覺得他會為了你退化成和你一樣沒有人性的冷血暴徒？為了你同類相殘？你覺得這可能嗎？”
    凱的雙眼充斥血絲，狠狠咬著牙，幾乎將牙齒咬碎。
    席淵似覺得刺激不夠，再次殘忍地說道：“你隻是一個離開了人類血液就無法行動的人偶，而外麵的世界擁有無數比你更優秀的人類，溫笛完全可以選擇一個比你優秀百倍的新郎，你憑什麽覺得溫笛會為了你留在這破山中？”
    凱聞言顫抖得更加厲害。
    溫笛耳邊是席淵冰冷刺耳的話，見麵前的凱哭得全是淚的臉，感覺自己仿佛立於另一時空裏，腳步虛浮，頭腦發暈，難以思考。
    凱被這些話刺激到，狠狠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隨後站起了身，咬著牙說：“你給我閉嘴。”
    屋內的燈光忽地開始閃爍，隨後發出燈管爆裂的聲音。
    “你們都給我去死吧，我的新娘，我自然有辦法讓他留在我身邊。”
    下一秒，凱忽地出現在兩人的眼前，根本沒人看清他是怎麽移動的，隻在一瞬間。
    牆體被捶爛，席淵狼狽閃躲摔在一邊。
    他迅速朝外跑去，凱如幽魂一般緊跟其後。
    溫笛呆在原地，這屋子裏瞬間隻剩下他一個人。
    身後的房間傳來滴水的聲音，如同幽冥樂，讓人身心寒顫，腳底發涼。
    屋外傳來巨大的打鬥聲，根本不是溫笛能摻和進去的。
    就在他猶豫著要開啟身後的門，還是出去看看之時，凱忽地憑空出現在他麵前，讓他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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