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給二十一皇子取乳名: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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乏力之下,連伸出去的手臂都顫顫巍巍,隨時垂落的模樣,乳母小心翼翼把二十一皇子放在她懷中,夥同其她乳母一左一右跪在身側,伸手護著她懷中嬌兒。
懷中嬌兒對她咧嘴一笑,伸手去抓她胸前衣襟,黝黑的眼眸清澈見底,純真懵懂,一點都不認生,逢人便笑。
小臉紅補補的,坐在她懷裏沉甸甸的,壓得她連喘息聲都重了幾分,軟綿的手臂虛虛護著他,滾燙的淚珠墜落在他臉頰上滑落下來:“有故人之姿,原是故人之子,像極了你母妃那張明媚豔麗的臉。”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沈佳怡把手指塞入他掌中,溫熱的體溫一點點捂暖她微寒的手指,暖意直達心底。
指腹輕輕蹭他臉上腮肉,肉乎乎的,軟得跟嫩豆腐似的:“你父皇不曾給你取名,那母後為你取一個乳名吧,就叫佳玉,上好的璞玉。”
取自她和玉蓮的中間字,有她也有玉蓮,滿腹哀思寄托在他身上。
聽此一言,其他人麵露難色麵麵相覷,靜雲躬身憂心低語:“娘娘怕是不妥,皇嗣姓名向來都是皇上所賜,您未曾提前跟皇上商議,就先給二十一皇子取名。”
“這要是傳出去,讓有心之人聽見了,怕是又有得鬧了。”
皇上賜名,代表皇恩浩蕩,代表他們所有人的性命,都是皇上賦予,他們需要忠君,不負皇恩浩蕩。
靜雲的話,沈佳怡不甚在意,隨意掃了眼眾人,瞧見他們浮於表麵的擔憂,溫柔笑著應聲:“無礙,他是皇上,有容人之量,我是皇後,乃是國母,是所有皇嗣的嫡母,取個乳名不礙事。”
話已至此,靜雲等人隻能噤聲,取個乳名也好,至少娘娘的哀思有了歸宿。
小孩精力旺,而且定力不足,容易鬧騰坐不住,連半盞茶功夫都沒有,沈佳怡不得不把懷裏的佳玉交給乳母。
看著他那撲騰的四肢,很是歡快,嘴裏還咿咿呀呀叫著。
日頭爬上來,曬得臉頰微燙,怕中了暑熱,奴才們攙扶沈佳怡回房。
用了午膳後,沈佳怡獨留沈佳清在房中,一人坐塌靠在靠枕上,一人坐在床前椅子上,倆人四目相對,默契一笑。
“我這身子骨不知能撐到什麽時候,眼下唯一牽掛的便是佳玉,我視他為己出,所以太子之位隻能是他。”
“玉蓮薨逝,把佳玉托付給我,所以在這個天底下,佳玉唯一能倚靠的人,除了我別無他人,也隻有我才能扶他坐穩太子之位。”
“而咱們背後沈氏一族,同佳玉便成了天然盟友,唯有他好,才能延續沈氏一族百年榮耀,所以我需要長姐出宮一趟,讓父兄們加把勁。”
“盡可能拉攏朝臣,最好往軍營裏塞自己人,我要萬無一失。”
“好。”
隻要點到沈氏一族榮耀,沈佳清便不多問,心中瞬間湧出許多輔佐幼帝的計謀。
去年秋闈,兄長已然在翰林院站穩腳跟,而弟弟們也有了秀才名頭,還需再次下場,方能考取更高的功名。
沈佳怡張嘴還想說點什麽,門外便傳來敲門聲,她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進來。”
門應聲而開,金祥子腳步聲沉重了幾分,好似帶著怒氣,厭惡心疼的聲音躊躇而出:“啟稟娘娘,覃昭儀派人報喜,說頤和宮的永美人誕下七公主,延禧宮的馨美人誕下八公主,翊坤宮的林淑媛誕下二十二皇子。”
“皇上大喜,直接給她們各晉一級,眼下後宮喜氣洋洋,咱們可要派人送賀禮過去?”
話音一落,沈佳怡落在他身上的眸光一沉,麵上笑意盡退,激動之下鼻翼煽動,靠在靠枕上的身子一點點沉下去,軟了腰肢,眼皮緩緩低垂下來,遮掩眸中悲痛失望:“派人送過去,我累了,都下去吧~”
說完,手忙腳亂背身側臥,錦被扯過頭頂蓋住,捂住抽噎的哭腔。
皇上您的愛太輕賤了,幸好我從未付出真心,若是不然,這萬劫不複之地,必定有我的靈魂,連鮮血熬成的淚也輕賤了。
“是。”
沈佳清努動嘴唇想說點哄人的話,就被金祥子伸手攔住,她急忙抬眼望去,隻見後者紅著眼眶,心疼難忍對她搖頭,這才作罷,慢慢退出去。
靜雲就愛你他們倆人出來,急忙伸長脖頸往裏探,雙手亦是扒在房門上,側耳傾聽,著急問道:“娘娘如何?可別叫她哭傷了身子,本就……”
長籲短歎,未語的話過於沉重悲涼,好似染上濃鬱的血腥味,她不願輕易吐出口,以免一語成讖。
金祥子倆人匆匆抹去眼淚,他疾步往外奔去,還不忘叮囑靜雲:“你趕緊去備賀禮,讓小喜子給她們送過去,我去請太醫過來給娘娘診脈。”
“是。”
一聲令下,幾人分頭行動,但靜雲的雙腳牢牢釘在原地,守在房門前繼續傾聽裏麵傳來的啜泣聲。
沈佳清收回緊盯房門的視線,對靜雲交代:“我有事情出宮一趟,還請姑姑幫忙看顧著點我兒。”
出宮?
靜雲疑惑看著她,隨即聯想到方才清場獨留她一人商議,必定是娘娘有事讓她出宮去辦,了然點頭應允:“沈姑娘放心,奴婢斷不會讓世子出事。”
“多謝姑姑。”
沈佳清撇了眼緊閉的房門,耳邊回蕩壓抑悲痛的啜泣聲,狠心轉身往後院去,帶上宮牌交代好事情後,直奔宮外。
她不屬於皇宮裏的奴才,周柏言許諾她可根據宮牌,一個月有一次出宮機會,最長歸期限時三日,當然進出宮都需要經過層層檢查,沒有異常才能進出宮。
她前腳出宮,周柏言後腳踏入怡景宮。
“皇上駕到!”
隻見他紅光滿麵,腳底生風,所到之處,奴才們紛紛停下手中事物跪地請安:“奴才給皇上請安。”
靜雲迅速隱去眸中厭惡之色,躬身施禮:“奴婢給皇上請安。”
聽聞裏麵傳來啜泣聲,周柏言急切的腳步驟停,舒展的眉頭瞬間皺起,看著靜雲不悅訓斥:“誰惹皇後傷心了?怎麽又讓她掉淚?”
“難道你們不知她的身子骨有多弱,不能情緒起伏過大?”
聞言,靜雲緩緩抬眸看著他,直白的目光,平靜的眼神,什麽都沒說,但又好似什麽都說了?
周柏言福至心靈,不可置信道:“你是說,是朕惹皇後傷心了?”
“奴婢不敢。”
靜雲誠惶誠恐跪地磕頭,其餘之人,聞聲跪地,跟水沸下餃子一樣,齊刷刷的磕頭聲回蕩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