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痛苦的1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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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九幽看著滿天繁星,第一次沉默下來沒再說話。
    芙芙時不時抬頭看向爸爸,她敏銳的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再聯想到今天的事,她有些警惕的開口問道
    “爸爸,我不會不是你親生的吧?”
    爸爸之前好像說過自己是垃圾桶撿來的來著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氣笑的捏了把她的小臉
    “一天到晚的想些什麽呢?你不是我親生的還能是誰的?”
    雖然她的到來確實匪夷所思了點
    芙芙鬆了口氣,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臉壓壓驚。
    “來,先坐這。”
    賀九幽停下來,把女兒抱到一旁的石凳上,然後自己才坐下去,就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賀芙芙,我對你好不好?”
    芙芙一愣,然後老實的說道
    “爸爸,我沒錢,雲祁叔叔幫我保管著。”
    因為上次某人不要臉的行為,謝雲祁果斷把小姑娘的錢都放在自己這裏保管著。
    賀九幽;“”
    “我沒說要你的錢,我是很認真的問你這個問題。”
    男人有種風評被害的感覺
    芙芙哦了一聲,然後開始認真的思考
    “雖然爸爸愛偷吃我的零食奶粉,還不讓人家吃烤串,還想要我的零花錢,逼迫人家吃青菜,剪掉我的頭發,還愛吵架”
    賀九幽“說完沒?”
    “但是!”
    芙芙抬起頭,肉肉的小手抓住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指,像是命運般的血脈聯係,令人心底一顫
    “爸爸真的很好很好哇!是芙芙最好的爸爸!”
    女兒亮閃閃的眼睛讓賀九幽匆忙的低下頭,然後試圖掩藏自己驟然一紅的眼眶
    “嗯,說的很大聲,我知道了。”
    父女倆抬起頭看著這滿天的繁星,夜晚將這一大一小的身影拉長
    “爸爸,剛才我發現那些哥哥姐姐總是用一種眼神看著安安,好像覺得他很慘一樣。”
    “那是同情可憐的目光。”
    “但是我不喜歡,安安和我一樣,有一個很愛很愛自己的爸爸,安安一點都不慘。”
    “嗯,說的有道理。”
    前世
    “恭喜周希安同學拿下這次競賽第一名!”
    課堂上,班主任滿麵春風的宣布這個喜訊,並且帶頭鼓掌,意外的是,班裏同學的掌聲稀稀拉拉的,目光裏都帶著不屑和冷淡。
    坐在中間的少年正寫著一張試題,聞言他才抬起頭,然後起身淡淡說道
    “謝謝老師的栽培。”
    班主任笑容滿麵,走下台當著所有人的麵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欣慰的說道
    “辛苦了,不枉老師這段時間經常給你補課,給我們學校爭光了,再接再厲!”
    班主任這番話其實沒有什麽意思,但落在有心人耳中就不好聽了
    周圍適當傳出了幾道不明顯的嗤笑聲。
    周希安好似沒聽到,隻是垂下眼眸應了聲好
    下課後,班主任就急忙的走出教室,準備和其他老師炫耀去了。
    教室裏頓時熙熙攘攘,緊繃許久的學生們吵鬧成一團,歡欣笑語的,但卻主動隔開了坐在中間的少年,沒有人跟他搭話。
    周希安像是習以為常了,隻是安靜的在座位上做著題,陽光照在他身上,顯得他遙遠又真實。
    “欸,嘉信哥,你想填哪個大學啊?”
    “這還用說啊,肯定是京大啊!就咱嘉信哥這實力,都可以提前錄取了吧!”
    原本圍在中間的男生一開始還漫不經心的,聽到這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旁邊的小弟咳嗽了幾聲,朝對方擠了擠眼睛
    誰不知道整個學校就隻有周希安憑著競賽和名次拿到了京大提前錄取的名額,其他人根本摸不著邊。
    小弟這才反應過來,慌張的拍著自己的嘴
    “哈哈嘉信哥,我說錯話了哈哈哈”
    陳嘉信笑了一聲,眼裏卻滿是冷意,死死的盯著前麵的少年,語氣帶著嘲諷
    “沒事,人家也確實有實力啊,畢竟是老師的寵兒呢”
    後麵的話被拉長音,帶著惡意紮在少年身上。
    周希安拿筆的手頓了一下,但也根本沒理他們,隻是安靜的做著題目。
    陳嘉信卻看不得對方那高傲樣,罵了一句怪胎就起身走了出去。
    課間裏課代表發下試卷,全是高考衝刺題,像一道道無形的壓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同桌一邊罵罵咧咧的收下試卷,一邊找筆準備做,但幾乎都斷水或者沒水了,他忍不住哀嚎一聲
    “靠!又沒筆做了,老班不得打死我!”
    周希安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一個嶄新的筆遞過去,聲音清冷好聽
    “拿去用吧,不用還我。”
    同桌驚了一下,看了看這支筆,有些磕磕巴巴的拒絕了
    “不不用了哈哈哈,我借別人的就好!”說完就避開了對方的手,轉身搶了斜後麵的人的筆
    “沒見你爹我沒筆了!給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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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嘻嘻哈哈的說道
    “那位學神不是給你借筆了嗎?說不定還能沾染人家的運氣呢?”
    同桌跟人打鬧成一團,壓低聲音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刺耳
    “得了吧,誰敢用他的東西,被傳染怪氣怎麽辦?”
    耳邊的嬉笑聲逐漸模糊不清,周希安隻覺得腦中一陣嗡鳴,那隻拿著筆的手僵硬了許久才緩緩的收回。
    放學後,周希安照例回家
    在上高中後,他就跟父親說了自己想一個人住,有一個良好安靜的學習環境。
    一開始周其琛並不同意,怕他照顧不好自己,但看著兒子倔強的眼神,他還是同意了,叫了阿姨準時過去照顧他的一日三餐,自己也時不時的會去看看他。
    吃完飯後,阿姨給他切了水果就回家了,周希安吃了幾塊後就開始做題。
    但以往的專注卻消失不見,他看著這些題卻突然幹嘔起來,也心慌的要命
    少年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強行讓自己集中精神。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上麵顯示的是父親打來的,接起後,那邊傳來一道冷淡卻帶著點溫和的聲音
    “小安,吃過飯沒有?”
    周希安嗯了一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常
    “吃過了,正在做題呢。”
    對麵似乎歎了口氣
    “小安,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什麽都沒有你平安重要知道嗎?”
    周希安纖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半晌才應了聲好
    周其琛“我這段時間要出差,反正你也已經被提前錄取,高考就不要去了,等我回來帶你去散散心,好好放鬆一下。”
    少年似乎鬆了口氣,他還是高興的
    “好父親,我等你回來。”
    掛了電話後,周希安才有了點精神,做了一會兒題後,一道與剛才不同的鈴聲響起,讓他的大腦瞬間緊繃起來,握著筆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但他還是接下了那通電話
    “喂,爺爺。”
    對麵響起蒼老沉穩的聲音,是周老爺子,他嗯了一聲說道
    “今天你們班主任跟我說了,競賽拿了第一名確實不錯,但你也不要鬆懈,以後的路,還長。”
    “還有,今年的高考雖然你已經拿到了京大的提前錄取名額,但你還要去考,也要好好發揮知道嗎?”
    周希安愣了一下,他捏緊了衣角,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爺爺,父親剛剛來電話說我不用去考了,說帶我去散散心,我也”想放鬆一下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對方打斷了
    “周其琛說的什麽話?!你這個年紀才是最關鍵的,去什麽散心!高考完我還給你安排了幾個課程,哪有時間去玩,不用去了!”
    周希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周老爺子又說道
    “小安,我也不想逼你太緊,但畢竟,你也知道,你不是周家血脈,現在我用那麽大的精力去培養你,也是為了你好,以後就算那些個外人知道你的身份了,也不會多嘴知道嗎?”
    “你也不想讓我,或者你爸爸失望,對吧?”
    這些話就像一把遲鈍的刀,緩慢卻又用力的割著自己的心,讓少年忍不住想崩潰大叫
    但最後,他還是冷靜的回答
    “我知道了爺爺。”
    掛了電話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抱住自己,直至天亮。
    高考的前幾天,他照常去學校上課,同學也是一如既往的排擠他,孤立他,依舊用惡意的目光攻擊他。
    周希安依舊沉默,但身形上卻消瘦了不少,帶著一股枯寂的氣息。
    在高考的前一天,自習課上,他罕見的發呆,盯著時鍾一點點的轉,突然他起身抓起書包像是要離開教室。
    陳嘉信本來解不出這道題就煩,見對方的樣子忍不住拿他撒氣
    “呦,大學神這是要逃課,還是找老師給你開小灶?”
    說完,周圍還附帶著一道道大笑,刺耳又嘲諷。
    周希安的動作頓住了,他猛地轉過頭凶狠的盯著他
    陳嘉信被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對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那雙暗淡無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還沒反應過來,臉上一陣劇痛,自己瞬間被打倒在地!
    “啊!!”
    教室裏有人尖叫出聲,震驚的看向第一次動手打人的少年
    周希安緊緊的握著拳頭,語氣很冷
    “惡心又低劣的蟲子。”說完他不再看地上的一眼,轉身離開了教室
    在逃出來教室後,呼吸的第一口新鮮空氣讓少年放鬆下來,但隨即而來的是心裏越大的空洞。
    他在路上慢慢的走著,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逃課是衝動之下的決定。
    就這樣,在周希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高樓之上了
    他靜靜的往下看,十幾層樓的高度沒讓自己產生恐懼感
    他想大聲喊叫,想崩潰大哭,想把內心痛苦的情緒通通發泄出來!
    但是,周希安發現自己做不到,他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想讓自己沒那麽難受
    折騰過後,他拿起手機,給父親打了個電話,但連續兩個,對方都沒接。
    周老爺子的電話倒是響了起來
    周希安的眼睫毛顫抖了一下,還是接聽了,對麵就傳來一道暗含怒氣的聲音
    “周希安!你到底在幹什麽?!明天就高考了!你毆打同學,還逃課!你”
    少年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台沒有了人影,隻剩下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發現沒有人接後,對方發來了信息
    【小安,抱歉,剛剛在飛機上沒接到你的電話,爸爸出差回來了,還帶了一份你上次念叨著說想吃的糕點】
    【我已經安排行程下去了,這次出去就好好玩,什麽都不要想,放學我去接你】
    但這次,手機的主人再也回複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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