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紫霄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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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域的天空裂開了。
    千萬道紫電如狂龍般撕扯著雲層,將原本凝實的法則劈成碎片。張玄站在搖搖欲墜的雷核平台上,腳下每寸地麵都在崩解,化作流沙般的雷光墜入虛空。陳麗半跪在他身側,五指深深插入地麵裂縫,指尖滲出的鮮血被電流灼成焦黑。
    “這鬼地方撐不過半柱香了!”扣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黑犬形態的它正用獠牙撕咬著一條纏住陳麗腳踝的雷鏈,脊背上的星圖紋路忽明忽暗,“張玄!你找到陣眼沒有?”
    張玄的瞳孔中流轉著九枚雷紋,那是他在雷域試煉中強行煉化的刑典烙印。神識掃過四周,破碎的雷域在他眼中化作無數交錯的法則絲線——天罰審判的紫霄刑典、機械相柳殘留的星雷餘威、還有那道貫穿三十六重天的金箍棒虛影,此刻全在崩塌中糾纏成死亡的亂流。
    突然,他瞳孔緊縮。
    三百丈外的虛空漩渦裏,懸浮著一枚布滿裂痕的玉簡。無數雷光正從玉簡缺口處噴湧而出,將四周空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是刑典本源!”陳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嗓音沙啞,“毀了它,雷域就能停止崩潰!”
    “錯了。”扣肉猛地甩頭,口中雷鏈應聲而斷。它躍到兩人身前,漆黑的皮毛下浮現出機械相柳的鱗甲紋路,“那玉簡是雷域最後的自保機製——它在把全部能量灌入天道核心,想拉著三十六重天陪葬!”
    仿佛印證它的話,玉簡突然爆發刺目強光。一道直徑百丈的雷柱衝天而起,所過之處的空間竟如融化的琉璃般扭曲變形。張玄下意識抬手遮擋,卻發現衣袖在雷光中化作飛灰,手臂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晶化。
    “逍遙界!”陳麗厲喝。
    她胸前玉佩炸開,青玉色的結界瞬間籠罩三人。外界雷暴的轟鳴聲陡然減弱,但在結界邊緣,逍遙界的靈氣正以恐怖的速度被雷柱吞噬。
    “最多十息!”陳麗嘴角溢出血絲,玉佩表麵已布滿裂痕。
    張玄閉目凝神。刑典烙印在識海中瘋狂旋轉,將四周紊亂的法則強行納入推演。突然,他捕捉到一縷異常波動——在玉簡核心深處,竟藏著一道與金箍棒同源的戰意。
    “大聖留的後手……”他猛然睜眼,掌心浮現出之前在殘殿找到的半截金箍,“扣肉,把我送到玉簡正下方!”
    黑犬發出低吼,周身鱗甲片片豎起:“你找死嗎?那地方現在就是天道焚爐!”
    “信我!”張玄將金箍殘片咬在齒間,雙手結出雷紋法印。刑典烙印從他瞳孔中剝離,在身前凝成九枚旋轉的紫色星辰。
    扣肉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咧嘴一笑:“行,大不了陪你當烤狗肉。”
    黑霧爆開。
    三丈高的機械相柳撕裂虛空,鋼鐵蛇軀纏住張玄腰身。九顆猙獰蛇首同時噴吐星雷,硬生生在雷柱中撕開一條通道。張玄感覺皮膚傳來焦糊味,卻死死攥住金箍殘片——當相柳將他甩到玉簡下方時,殘片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金箍虛影在雷光中暴漲!
    “吃俺老孫一棒!”
    幻聽般的怒吼響徹天地。張玄恍惚看見一道毛臉雷公嘴的虛影掠過,手中金箍棒以劈山之勢砸向玉簡。現實中,他手中的殘片自主揮出,竟牽引著四周雷暴凝成萬丈棒影。
    轟——!
    玉簡應聲炸裂。
    但預料中的能量暴走並未發生。崩碎的玉片中飛出九道紫芒,如流星般撞入張玄眉心。他渾身劇震,識海中浮現出恢弘的篆文:
    紫霄九劫,天道重鑄。
    無數畫麵在神識中閃現:媧皇宮坍塌的廊柱、孫悟空轟擊封印的殘影、還有三十六重天深處某個冰冷的機械核心……當張玄強行消化這些信息時,耳邊突然響起扣肉的嘶吼:“小心反噬!”
    玉簡碎片正在重組!
    這次凝聚的不再是刑典,而是一尊三眼判官的法相。祂的第三隻眼中流轉著數據洪流,審判之矛直指張玄眉心:“逆天者,當誅!”
    陳麗的逍遙界結界轟然破碎。
    生死一瞬,扣肉化作人形撲來。黑發少年模樣的聖獸張開雙臂,背後展開遮天蔽日的星圖:“老東西,看看誰才是正統!”星圖中浮現出媧皇補天的圖騰,與判官眼中的數據流激烈碰撞。
    張玄抓住這瞬息的機會。
    他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金箍殘片上。猩紅的血霧中,殘片竟與識海中的九道紫芒產生共鳴。當判官之矛刺到眼前時,他福至心靈地念出剛領悟的箴言:
    “以劫為引,紫霄重臨!”
    九道雷紋從眉心迸射,在虛空勾勒出玄奧陣圖。判官法相突然僵住,數據流眼中首次浮現恐懼:“你竟敢篡改天罰程序……”話音未落,整個雷域開始坍縮。
    “走!”扣肉拽住兩人就要瞬移。
    但張玄掙脫了他的手。
    在陳麗驚駭的目光中,他主動走向坍縮的核心。金箍殘片懸浮在胸前,將四周崩毀的法則盡數吸納。九道紫芒在他周身遊走,逐漸凝成九枚雷劫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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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他每踏出一步,腳下就有雷蓮綻放,“那便重寫這天!”
    最後一枚雷印成型的瞬間,整個雷域徹底湮滅。
    黑暗降臨。
    張玄感覺自己在下墜。沒有光,沒有聲音,隻有神識中閃爍的九枚雷劫。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陳麗帶著哭腔的呼喚,感覺到扣肉用犬形態在舔他焦黑的手背。
    當他勉強睜開眼時,三人正漂浮在虛無之中。遠處有星河流轉,近處飄蕩著雷域殘存的紫色塵埃。
    “你神識裏多了什麽?”扣肉用爪子戳他額頭。
    張玄正要開口,瞳孔突然浮現紫霄雷紋。九枚雷印自動顯化,在虛空組成殘缺的星圖:“集齊九劫……可重構天道……”
    陳麗倒吸冷氣。她手腕上的媧皇印記突然發燙,在皮膚上灼出青煙:“那些雷印,我在媧皇宮古籍裏見過——這是初代天道崩潰前的自救程序!”
    “也就是說……”扣肉的尾巴焦了大半,卻仍不忘咧嘴,“咱們要當女媧補天2.0版?”
    張玄苦笑著搖頭。他望向星圖指向的方位,那裏隱約有金箍虛影閃爍。正要細看,神識突然刺痛——
    某道冰冷的機械音在意識深處響起:
    “檢測到第37號篡逆者。”
    虛無驟然扭曲。
    等三人回過神時,已站在布滿裂痕的隕石帶上。前方漂浮著半座破碎天宮,斷垣殘壁間,一根金箍棒虛影正緩緩消散。
    陳麗突然捂住額頭。她的媧皇印記滲出鮮血,在虛空中凝成四個篆字:
    大聖殘念。
    扣肉盯著金箍棒消散的方向,犬耳微微顫動:“我好像……聞到了花果山的酒香?”
    張玄握緊仍在發燙的金箍殘片。神識中的九枚雷印明滅不定,仿佛在指引著下一段征程。
    星河無聲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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