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蝕塔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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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化星球的天空,是被蝕日巨塔徹底扭曲的噩夢畫卷。那座黑淵商會的造物,宛如一根刺入天穹的腐朽獠牙,塔身流淌著粘稠的、不斷蠕動增殖的黑色能量。塔頂鑲嵌的並非寶石,而是一顆巨大、渾濁、布滿血絲的眼球狀晶體,此刻,那“眼球”驟然鎖定了懸浮於空中的逍遙界仙舟!
    “小心!”張玄的厲喝與係統的尖銳警報同時炸響。
    晚了。
    塔頂那顆渾濁的“眼球”猛地收縮,隨即爆裂出比墨汁更濃稠的黑暗!這黑暗並非虛無,而是凝聚了億萬怨毒與腐朽的實質性能量,化作三道扭曲咆哮的黑色雷霆,撕裂了本就汙濁的空氣,帶著湮滅一切的惡意,狠狠劈向仙舟!那並非尋常雷光,更像是三頭由純粹腐化能量凝聚、獠牙畢露的墨色孽龍!
    轟——哢!
    逍遙界仙舟外那層由三十六重天雛形之力凝聚、足以抵禦星辰撞擊的屏障,隻來得及泛起一圈劇烈到刺目的漣漪,便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第一道腐化雷劫撞上屏障的瞬間,刺耳的腐蝕聲如同億萬隻毒蟲在啃噬金屬,屏障光芒急劇黯淡,細密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開去。
    “頂住!”陳麗臉色煞白,雙手飛速掐訣,靈泉蓮台虛影在仙舟核心瘋狂旋轉,試圖修補屏障。她的發絲無風自動,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蓮台的光芒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她身軀的微顫。淨世之力與腐化能量激烈對衝,在屏障上炸開一片片汙穢與清光交織的煙火。
    第二道雷劫接踵而至!這道雷劫更為凝練,如同燒紅的烙鐵刺入寒冰。屏障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鳴,核心區域的裂痕瞬間擴大,邊緣處甚至崩碎出幾塊能量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般消散在汙濁的空氣中。仙舟劇烈搖晃,內部符文明滅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解體。
    “娘的!欺負老子沒死透是吧!”一聲粗豪的怒吼蓋過了雷霆的咆哮。一道身影如同出鞘的絕世凶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從仙舟裂開的縫隙中悍然衝出!
    是劉芒!
    他此刻的狀態極其詭異,身軀呈現出半透明的琉璃質感,周身燃燒著一種近乎虛無的蒼白色火焰——那是他第一次兵解後,以散仙之軀強行點燃本源魂火的狀態!他手中那柄曾伴隨他斬妖除魔的本命靈劍,此刻劍鳴淒厲,劍身同樣被那蒼白的魂火覆蓋。
    他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迎上了第三道最為粗壯、最為凶戾的腐化雷劫!
    “老劉!回來!”張玄目眥欲裂,混沌清氣洶湧而出,試圖阻攔。
    “張哥!護好嫂子!”劉芒狂笑,聲音穿透雷鳴,“這黑泥鰍,老子再給它放點血!”
    話音未落,第三道墨龍般的雷劫已將他徹底吞噬!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烙鐵灼燒朽木的可怕聲響。劉芒的身影瞬間被淹沒在翻騰的、充滿毀滅氣息的黑色能量之中。那蒼白的魂火在墨色雷霆中瘋狂燃燒、抵抗,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如同潑入滾油的冷水。
    一息!
    劉芒的身影在墨色中劇烈顫抖,手中靈劍發出刺穿耳膜的高亢劍鳴,劍身光芒暴漲,硬生生將包裹周身的墨色雷霆撕裂開一道縫隙!他口鼻溢血,半透明的身軀上浮現出細密的黑色裂痕,但他眼中的火焰燃燒得更旺!
    “給老子——開!”他嘶吼著,竟頂著雷劫又向前衝了一步!這一步,仿佛耗盡了所有的力量,那柄陪伴他無數歲月的本命靈劍,劍身上驟然爆開無數蛛網般的裂痕,發出瀕臨極限的哀鳴。
    兩息!
    劍鳴戛然而止!
    哢嚓!一聲清脆到令人心碎的爆響!
    那柄曾斬破無數強敵的靈劍,在墨色雷霆的終極腐蝕與劉芒自身魂火的極致燃燒雙重夾擊下,轟然崩碎!無數閃爍著最後微光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四散飛濺,瞬間就被腐化能量吞噬、湮滅。
    劍碎!
    劍碎的同時,劉芒那半透明的琉璃身軀內,仿佛有什麽支撐了他全部力量與存在的“骨”也隨之寸寸斷裂!沒有鮮血,隻有無數細碎的、如同水晶粉末般的光點,從他體內崩散出來,又被無情的墨色雷霆迅速吞噬、汙染。那是他兵解後重鑄的“劍骨”,是他散仙之道的根基!此刻,根基盡碎!
    “呃啊——!”一聲混合著極致痛苦與不甘的悶哼從雷霆中心傳出。
    三息!
    墨色雷劫終於耗盡了威能,如同退潮般消散。天空中的蝕日巨塔似乎也消耗不小,塔身流淌的黑色能量黯淡了許多。
    而原地,劉芒的身影幾乎完全透明,如同風中殘燭。他的身體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黑色裂痕,仿佛一尊隨時會徹底碎裂的琉璃人像。那曾熾烈燃燒的魂火,隻剩下最後一絲微弱的火星,在他心口位置頑強地跳動著。他懸浮在空中,搖搖欲墜,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老劉!”張玄雙眼赤紅,混沌青蓮的根須如同怒龍般卷出,瞬間纏住劉芒殘破的身軀,將他急速拉回仙舟之內。陳麗立刻將靈泉蓮台的清光籠罩過去,試圖穩住他即將潰散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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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劉芒躺在甲板上,身軀輕得幾乎沒有重量。他艱難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卻依舊帶著那股子熟悉的混不吝,“嘿…張哥…嫂子…這次…老子…兵解兩次…夠本了…這波…不虧…”
    最後四個字,輕飄飄的,帶著一絲頑童般的得意,又充滿了訣別的釋然。
    話音未落,他心口那最後一點魂火,如同被風吹熄的燭芯,輕輕一跳,徹底熄滅。
    嗡!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低沉的嗡鳴。劉芒那殘破的琉璃身軀,從腳部開始,化作無數細碎的、閃爍著微弱金芒的光點,如同夏夜被驚起的螢火蟲群,向上飄散。這光點沒有立刻消失,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在仙舟上空盤旋了一圈,帶著一絲不舍與決絕,最終化作一道凝練的金色流光,猛地投入了逍遙界深處——那由萬柄古劍殘骸組成的巍峨劍塚之中。
    光流沒入劍塚最高峰,一柄斜插在嶙峋怪石上的古樸斷劍仿佛被喚醒,發出一聲悠長而悲愴的劍鳴,響徹整個逍遙界空間。劍塚內,萬劍齊喑,似在為一位劍者的徹底隕落而哀悼。一道新的、淩厲不屈的劍印,深深烙印在劍塚的核心陣眼之上。
    甲板上一片死寂。
    吳妍死死捂住嘴,淚水無聲地滑落。扣肉低伏著身體,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如同受傷幼獸般的嗚咽,他額間的第三隻眼睜開了一條縫隙,金色的瞳孔裏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張玄緊握的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他死死盯著那座仍在緩緩凝聚下一波黑暗能量的蝕日巨塔,混沌清氣在他周身狂暴地湧動,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陳麗站在劉芒消散的地方,低著頭,長發垂落,遮住了她的臉龐。仙舟內,隻剩下靈泉蓮台運轉時發出的細微嗡鳴和她壓抑到極致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呼吸聲。
    時間仿佛凝固。
    突然,她猛地抬起了頭!
    那雙總是蘊藏著智慧與冷靜的眼眸,此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實質的怒火徹底點燃!瞳孔深處,仿佛有古老的金色符文在瘋狂流轉、燃燒!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洪荒而威嚴的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瞬間席卷了整個仙舟!
    她的發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烏黑,染上了一抹刺眼的霜白!這霜白並非衰老,而是生命本源被劇烈消耗、被滔天怒意點燃的具象!
    “黑淵……”陳麗的聲音不再是往日的清越,而是低沉、嘶啞,蘊含著能將星辰凍結的恐怖殺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冰渣,“你們……都該死!”
    她雙手猛地合十於胸前,那尊懸浮在仙舟核心、已然黯淡開裂的靈泉蓮台,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蓮台劇烈震顫,仿佛承受著某種超越極限的壓力,蓮瓣邊緣瞬間崩裂出更多細密的裂痕!陳麗不管不顧,將體內奔騰的媧皇之血瘋狂注入蓮台,口中發出古老而晦澀的音節。
    “十二品……淨世大陣……開!”
    隨著她決絕的怒吼,那尊巨大蓮台轟然一震!蓮瓣並非凋零,而是以超越想象的速度分裂、增殖!一片、兩片、三片……瞬息之間,原本的蓮台形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十二片遮天蔽日的巨大蓮瓣虛影!
    這十二品蓮瓣並非靜止,而是急速旋轉、組合,彼此間由純粹至極的淨世清光連接,瞬間構成了一座籠罩範圍遠超之前的、覆蓋了整顆腐化主星近半天空的恢弘大陣!
    大陣成型的刹那,一道無法形容的、蘊含著造化與毀滅雙重偉力的純淨光柱,如同貫穿天地的審判之矛,帶著陳麗所有的悲憤與殺意,狠狠地轟向那座剛剛凝聚起新一波黑暗能量的蝕日巨塔!
    光矛所過之處,彌漫在空中的蝕靈毒霧如同冰雪般消融,被徹底淨化為虛無!連下方汙濁的大地,都仿佛被這光芒灼傷,發出痛苦的呻吟!
    轟隆——!!!
    這一次的撞擊,驚天動地!
    淨世光矛與蝕日巨塔倉促間凝聚起的腐化護盾猛烈碰撞!刺目的強光與深沉到極致的黑暗瘋狂對衝、湮滅!恐怖的衝擊波呈環形橫掃而出,將下方本就支離破碎的山脈徹底夷為平地!
    在陳麗這含怒一擊的恐怖威能下,那座象征著黑淵腐化力量的蝕日巨塔,塔身劇烈搖晃,塔基處傳來了令人心悸的、岩石崩裂般的巨大聲響!一道道粗大的裂痕,如同醜陋的蜈蚣,瞬間爬滿了塔身的下半部分!塔頂那顆渾濁的眼球狀晶體,更是布滿了細密的裂紋,流淌的黑暗能量變得紊亂不堪!
    這座巨塔,根基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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