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陣養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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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的怒吼在仙舟崩裂的轟鳴中炸開,震得殘破的艙壁簌簌作響。劉芒倒在他臂彎裏,金仙之軀竟輕飄如紙,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出細碎的金色血沫,染透了他破碎的衣襟。三記腐化雷劫,硬生生砸碎了這柄桀驁不馴的劍。
“撐住!”陳麗的聲音帶著撕裂的沙啞,素白的手掌緊貼劉芒後背,靈泉蓮台的本源之力如涓涓細流湧入,卻隻堪堪吊住那縷隨時會熄滅的元神之火。蓮台自身也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黯淡無光。
艙外,死寂的宇宙已被黑紅浸透。三名蝕魂將踏著翻湧的腐化能量淩空而立,形如惡鬼,身披扭曲的骨甲,手中那造型猙獰的巨弩正再次凝聚起令人心悸的幽光。弩箭之上,纏繞著無數扭曲嘶嚎的聖人殘影,僅僅是散逸的氣息,就讓仙舟殘存的屏障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交出弑聖弩部件,賜爾等……化為吾主資糧的榮耀!”為首蝕魂將的聲音如同鏽刀刮骨,巨弩嗡鳴,第三支蝕魂箭已然鎖定搖搖欲墜的仙舟!
死亡的寒意瞬間刺透骨髓。張玄猛地抬頭,眼中混沌之氣瘋狂流轉,倒映出那支即將撕裂一切的弩箭軌跡,更倒映著陳麗蓮台上細密的裂痕——那是淨化這片星域最後的希望。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在他識海中電光石火般閃過。
“陳麗!蓮台核心,開最大共鳴!” 張玄暴喝,身形已化作一道混沌青芒衝出仙舟。雙手在虛空中急速劃動,一枚枚玄奧古樸的符文憑空凝現,金光流轉,瞬間勾連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巨大陣圖——正是儒家聖地所授的浩然封天陣!
“你做什麽?!”陳麗瞳孔驟縮,卻毫不猶豫地引動神念。靈泉蓮台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僅存的十二品蓮瓣強行綻放,清光如潮,與那浩大陣圖遙相呼應,形成一道脆弱卻堅韌的青色光橋。
轟!
蝕魂箭撕裂虛空,裹挾著億萬怨魂的尖嘯與諸聖隕落的殘響,狠狠撞入封天陣圖!
金光與黑紅瘋狂絞殺、湮滅。陣圖劇烈震蕩,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張玄如遭重錘,七竅沁出淡金血絲,混沌清氣自周身毛孔狂瀉而出,勉力維持著陣圖不崩。那蝕魂箭如同陷入泥沼的毒龍,雖被暫時禁錮,箭尖蘊含的恐怖腐化能量依舊咆哮著衝擊陣壁,每一次撞擊都讓張玄的神魂如被撕裂。
“張玄!”陳麗看得肝膽欲裂,蓮台清光暴漲,試圖穩固那岌岌可危的光橋。
“就是現在!”張玄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陣圖核心。陣勢陡然逆轉!不再是單純的封禁,而是化作一個巨大的、逆向旋轉的能量漩渦!漩渦中心,一道細微卻無比堅韌的青色光絲,順著蓮台共鳴的光橋,精準地刺入那支狂暴的蝕魂箭箭鏃!
“給我……轉!” 張玄目眥欲裂,混沌星典運轉到極致,模擬萬法的特性被他強行催穀,以自身為軸,硬生生撬動了那毀天滅地的能量流向!
嗤——!
令人牙酸的尖銳摩擦聲響徹星宇。蝕魂箭上纏繞的無數聖人殘影發出驚恐的尖嘯,那足以腐化星辰的恐怖能量洪流,竟被那青色光絲強行引導,順著光橋,如天河倒灌,瘋狂湧入陳麗身前那布滿裂痕的十二品淨世蓮台!
“呃啊!”陳麗渾身劇震,如遭萬雷殛身。蓮台瞬間被狂暴的黑紅能量充斥,發出刺目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媧皇血脈在生死危機下徹底沸騰,她雙手結印,太素玄經的造化之力不顧一切地湧入蓮台核心,如同最精妙的工匠,引導著這毀滅洪流衝刷過每一道裂痕!
哢…哢嚓…
令人心顫的碎裂聲密集響起,蓮瓣上的裂痕竟在毀滅能量的衝擊下,被強行彌合!蓮台本體非但沒有崩碎,反而在吞噬這股力量後,如同浴火重生的神玉,清光暴漲,瞬間衝破原有的桎梏!
嗡——!
一聲清越的嗡鳴響徹寰宇。原本僅覆蓋一顆主星的蓮台淨化光域,驟然膨脹,化作一道橫跨億萬裏的青金色浪潮,以無可阻擋之勢,狠狠拍向近在咫尺的第二顆腐化主星!
那籠罩整個星辰、如同瘟疫膿瘡般的蝕靈毒霧,在這淨化光潮麵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發出嗤嗤的哀鳴,大片大片地消融、潰散!遮蔽了億萬年的昏暗天穹,第一次被清冷而真實的星光刺破!
“不!!!”三名蝕魂將發出驚怒欲狂的咆哮,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射出的滅世之箭,竟成了敵人淨化星域的滔天助力!他們瘋狂催動巨弩,試圖再次凝聚箭矢。
“汪!想得美!”一聲清朗又帶著點憊懶的少年叱喝響起。
仙舟殘骸旁,空間無聲無息地蕩漾開漣漪。一個身著玄黑勁裝的清俊少年憑空踏出,正是化為人形的聖獸扣肉。他額間那道玄奧的豎紋驟然亮起,雙手對著虛空猛地一抓!
“定!”
無數道肉眼可見的銀色空間鎖鏈瞬間凝結,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精準地纏繞上三名蝕魂將和他們手中的巨弩。空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成了琥珀,蝕魂將們凝聚能量的動作被硬生生打斷、遲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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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得漂亮,肉肉!”張玄壓力驟減,趁機全力穩固封天陣,加速轉化弩箭能量。他瞥了一眼仙舟內,劉芒的氣息在蓮台清光照耀下似乎平穩了一絲,心中稍安,目光再次鎖死那三名掙紮的蝕魂將,殺意凜然。
“不可能!玉帝聖威,豈容褻瀆!”為首蝕魂將瘋狂掙紮,骨甲在空間鎖鏈的擠壓下咯咯作響,頭盔下兩點猩紅死死盯住張玄,“弑聖弩終將歸位!你們所做一切,不過是加速自身成為祭品的進程!待吾主……”
他的嘶吼戛然而止。
因為張玄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麵前,一隻繚繞著混沌清氣的手掌,無視了空間的阻隔,輕飄飄地按在了他猙獰的骨甲頭盔之上。
“聒噪。”張玄的聲音冰冷如萬載玄冰,掌心混沌星典的符文瞬間亮到極致,模擬出最純粹的破滅之力,“你們的玉帝,會在地獄等你們團聚。”
噗!
一聲沉悶的輕響。堅固的骨甲連同其內包裹的蝕魂本源,在混沌破滅之力下,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無聲無息地湮滅成最細微的塵埃,隻留下那柄失去操控的弑聖弩仿品,漂浮在冰冷的虛空中。
另外兩名蝕魂將目睹首領瞬間灰飛煙滅,猩紅的眼瞳中終於湧上無法抑製的恐懼。他們嘶吼著,不顧一切地燃燒本源,試圖掙脫空間鎖鏈的束縛。
“想跑?”扣肉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額間豎紋銀光再閃,“小爺還沒玩夠呢!”
更密集、更凝練的空間鎖鏈憑空而生,交織成一張無法逃脫的銀色大網,將兩名蝕魂將連同他們手中的巨弩,死死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張玄看也未看那垂死掙紮的敵人,身影一閃,已回到仙舟殘骸之上。他俯身查看劉芒的狀況,又望向陳麗。
陳麗依舊維持著印訣,操控著那覆蓋了第二顆主星的龐大蓮台虛影。她臉色蒼白如雪,嘴角還掛著一縷未幹的金色血痕,但那雙眸子卻亮得驚人,映照著下方星辰上正發生的驚天巨變——
青金色的淨化光潮席卷過破碎的山河,所過之處,汙濁的毒霧冰雪消融,龜裂噴湧毒火的大地被強行撫平,渾濁腐臭的河流重新變得清澈。枯萎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草木,在淨化之力的滋養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出嫩芽,煥發出沉寂已久的生機!點點翠綠,如同燎原的星火,在死寂的大地上頑強地蔓延開來!
億萬生靈絕望的哀嚎被這生命複蘇的浪潮淹沒,死寂的星辰,正從最深沉的黑淵中掙脫,發出沉重而充滿希望的心跳!
張玄伸出手,緊緊握住陳麗冰涼顫抖的手。無需言語,兩人都能感受到彼此心中那激蕩難平的情緒——是劫後餘生的悸動,更是目睹一方天地重獲新生的震撼與悲憫。
“第二顆主星…活了。”陳麗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目光卻投向更遠處那片翻騰著汙濁氣息的腐化之海——第三主星,蟲母盤踞的終極巢穴。
仙舟的殘骸在星空中漂浮,沐浴著下方星辰複蘇的微光,也映照著前路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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