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因果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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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舟“逍遙號”懸停在星域邊緣,舷窗外是尚未完全恢複生機的三顆主星,它們如蒙塵的明珠,雖褪去了腐化的汙濁,卻仍顯黯淡。艦橋內,警報紅光陡然撕裂寧靜,刺耳的蜂鳴直鑽腦海。
    “來了!”張玄低喝,目光如電穿透舷窗。
    隻見幽暗的虛空中,空間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麵般劇烈扭曲,漣漪擴散處,一頭頭猙獰的星獸掙脫而出。它們形貌各異,有的骨刺嶙峋如移動的山巒,有的通體流淌著粘稠的黑色能量流,猩紅的獸瞳裏燃燒著純粹的毀滅欲望。更令人心悸的是,每一頭星獸的脊背或額心,都鑲嵌著一塊形狀不一的金屬碎片,碎片上古老的弑聖符文流轉著不祥的暗芒,散發出令空間都為之顫栗的凶戾氣息。
    “玉帝惡念的手筆!”陳麗指尖掐訣,靈台中的“全能輔助修真天工係統”急速運轉,光幕上瀑布般刷過星獸的能量構成分析,“弑聖弩碎片被強行熔煉進它們的本源……它們在燃燒生命,隻為撕碎我們!”
    “吼——!”為首那頭形如巨蜥、背生三排骨刺的星獸發出一聲撕裂星空的咆哮,裹挾著腐化與殺戮的衝擊波狠狠撞向逍遙號的防護屏障。嗡!整個艦體劇烈震動,光幕上代表屏障強度的靈紋瞬間黯淡了一截,細密的裂痕蛛網般蔓延。
    “扛不住第二下!張玄!”陳麗臉色微白,純淨的太素靈力洶湧注入艦橋核心法陣,試圖修複屏障。
    “交給我!”張玄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現在逍遙界投影籠罩的虛空之中。他雙手如穿花蝴蝶,瞬間結出數百道繁複印訣,《混沌星典》模擬萬法的特性被催動到極致。“封天陣,起!”
    嗡——!
    無數道由純粹星光與混沌清氣凝結成的巨大鎖鏈憑空而生,縱橫交錯,瞬間在逍遙號前方編織成一張覆蓋萬裏虛空的巨網。星光鎖鏈上流轉著古老的封禁符文,散發出鎮壓時空的厚重氣息。
    數十頭衝鋒在前的星獸收勢不及,一頭撞入鎖鏈巨網之中。嗤嗤嗤!如同滾燙的烙鐵印上寒冰,星獸體表狂暴的腐化能量與鎖鏈上的封禁之力激烈對撞,爆發出刺目的光焰和令人牙酸的侵蝕聲。星獸的衝勢被硬生生遏製,在網中瘋狂掙紮嘶吼,每一次撞擊都讓星光鎖鏈劇烈震顫,卻暫時無法掙脫。
    “扣肉!”張玄的聲音在虛空震蕩。
    “汪!收到!”一道黑色閃電從逍遙號內激射而出,正是已化為人形、黑發金瞳的時空聖獸扣肉。他此刻再無平日的跳脫,神情肅殺,少年身形在虛空中舒展,雙手猛地向前一探。
    “吞——!”
    一股無形的、源自洪荒的恐怖吞噬之力以扣肉為中心爆發。這力量仿佛無視了空間距離,精準地籠罩住那些被“封天陣”禁錮的星獸。肉眼可見,星獸體內蘊含的狂暴能量,尤其是那些鑲嵌在它們血肉骨骼中的弑聖弩碎片,如同受到無形之手的強力牽引,化作一道道或漆黑、或暗金的粘稠光流,掙紮著被硬生生從星獸體內剝離出來!
    “嗷嗚——!”星獸發出淒厲到變形的慘嚎,龐大的身軀肉眼可見地幹癟、崩解,最終在吞噬之力下化作宇宙塵埃。
    而那些被強行剝離的弑聖弩碎片,則如同倦鳥歸林,帶著尖銳的破空厲嘯,射向懸浮在張玄身前的巨大弩臂本體。
    鏘!鏘!鏘!鏘!
    碎片一塊接一塊,嚴絲合縫地嵌入弩臂的殘缺之處。每嵌入一塊,弑聖弩便發出一聲低沉如遠古凶獸蘇醒般的嗡鳴,弩身上那些古老、猙獰、仿佛由幹涸聖血書就的符文便亮起一截,一股令諸天星辰都為之屏息的恐怖殺伐之氣隨之暴漲一分!
    當最後一塊碎片歸位,弑聖弩臂猛地一震!嗡——!一道無形的毀滅波紋橫掃而出,所過之處,連混亂的星域能量亂流都被瞬間撫平、湮滅!整條弩臂散發出暗沉如深淵、卻又內蘊著破滅萬法金芒的輝光,其威能之盛,比之前強橫了何止數倍!張玄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件禁忌凶器的補全度,已然過半。
    就在這弑聖弩威能暴漲,氣衝霄漢的刹那——
    滋啦!
    毫無征兆,一片刺目欲裂、粘稠如血的紅光,在張玄眼前的虛空中猛然炸開!那紅光並非實體,卻帶著令人靈魂凍結的冰冷與不祥,瞬間充斥了他全部的視野。紅光中心,幾個由純粹的毀滅意誌凝聚而成的古老篆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入張玄的神魂深處
    「弑聖弩,補全十成,削汝壽元千載!」
    每一個字,都重若億萬星辰,帶著天道法則的無情審判和因果反噬的極致惡意!
    張玄的身軀驟然僵住,如同被無形的億萬鈞神山鎮壓。奔騰的混沌星力瞬間凝滯在經脈之中,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跳動。那“削汝壽元千載”六個血字,如同六把淬毒的匕首,反複穿刺著他的意識。
    千年壽元!修真之路,奪天地造化以爭朝夕,壽元即是攀登巔峰的基石,是追尋大道的根本保障。這弩,竟是以持弩者的生命本源為薪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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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烈的衝擊讓他眼前發黑,耳中嗡鳴一片。他握著弑聖弩臂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指節慘白,微微顫抖著。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掌心傳來,那上麵新補全的碎片邊緣,仿佛還殘留著星獸血肉的溫熱,此刻卻化作蝕骨的寒意,順著臂膀直衝靈台。
    艦橋內,一直通過靈能光幕緊密關注戰況的陳麗,心髒猛地一沉。張玄那瞬間的僵直、氣息的凝滯,以及他死死握住弩臂、指節發白的細微動作,如同驚雷般在她心中炸響。
    “張玄!”陳麗的聲音穿透虛空,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惶。她身影一閃,太素玄光裹體,瞬間出現在張玄身側,純淨的造化靈力毫不猶豫地渡了過去,試圖驅散那縈繞在他身上的冰冷死氣。
    “怎麽回事?”她急聲問道,目光銳利如劍,掃過那散發著不祥威壓的弑聖弩臂,最終定格在張玄異常蒼白的臉上。她太了解他了,若非遭遇了難以想象的衝擊,他絕不會如此失態。
    張玄緩緩轉過頭,動作有些遲滯。他迎上陳麗滿是焦灼與探尋的眼眸,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卻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那歎息裏,蘊含著千鈞重負和無言的疲憊。他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將握緊弑聖弩臂的手,又收緊了幾分,冰冷的金屬棱角深深硌進掌心,仿佛要借此汲取一絲對抗那恐怖警告的力量。他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震驚,有沉重,有不甘,最終都沉澱為一種近乎凝固的決然。
    前方虛空,封天陣的星光鎖鏈在更多狂暴星獸的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細密的裂痕加速蔓延。殘餘的星獸嗅到了弑聖弩那令它們本能恐懼又瘋狂渴望的氣息,更加悍不畏死地撲來,獸瞳中的毀滅紅光熾盛如血日。
    星獸的咆哮,鎖鏈的悲鳴,能量的激蕩,構成一曲末日的喧囂樂章。然而,在這片混亂與殺伐的中心,張玄與陳麗之間的方寸之地,卻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隻有兩人沉重的呼吸,以及那柄靜靜懸浮、吞吐著毀滅血光的弑聖弩臂,在無聲地訴說著一個殘酷而沉重的抉擇。
    腳下的路,已被染上血色。握緊這禁忌的凶器,前方是焚盡己身的深淵,還是……撕破這宿命囚籠的唯一生路?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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