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程懋成給林昉使了一個眼色，林昉知道他有話要跟自己說。
    兩人便走到院子裏，程懋成問：“你真的要出錢修路？”
    “那還能有假啊，今天都跟劉書記說了。”
    “這事好像你沒多大好處啊，不像你的風格啊。”
    “我真的出錢修路啊，以後往來的車子到廠裏也方便一點啊。”林昉繼續辯解。
    “那條路可不是隻到酒廠啊，你說實話。”
    林昉知道不能瞞過自己這個姐夫了，於是把他所有計劃和想法，以及今天和劉洪山談的事情全部和盤托出。
    程懋成聽完，笑道：“嗬嗬，厲害啊，林總。讓別人出1000萬，然後還能返還500萬，買地花1000萬，稅收又返還。不對，還有500萬是廠裏每年捐給三江鎮的利潤中出的，相當於你一分錢也沒有出，還能拿到1000萬，把路給修了，還得了名。我覺得，你給你姐一百萬，都少了。”
    林昉辯解道：“怎麽可能我還拿到1000萬啊，這錢到是要還給基金公司的。”
    “三五年之後，那基金公司還在不在都不知道。就你這麽投資的速度，我看用不了一年，那公司就要完蛋。”程懋成笑道。
    林昉繼續辯解：“我每用基金公司一分錢，都是事先說清楚的，簽了字的。借的錢要還的，返還的錢也是交還基金公司的。”
    程懋成笑道：“你得了吧，這投出去的錢，有賺就有賠，大賺後再小賠，小賠不算賠，但是賠多就厲害了，是不是啊林總？嗬嗬。”
    林昉又要準備說什麽。
    程懋成又說：“好了，不用再解釋了。從你接手基金公司，不隻是想著借雞下蛋吧，是要把雞窩一起端了吧，誰讓他們要劫持你呢，算他們倒黴。那陶震的電腦主機，被偷也是一個陷阱吧，估計不管是黎肅派人偷的，還是其他人偷的，隻要他們收入越高，你越開心，是不是啊？”
    林昉現在也不想抵賴了，說道：“嘿嘿，一切都逃不出你的法眼，我就是將計就計嘛。”
    程懋成說道：“又是這一招，你還有沒有新招啊？”
    林昉不解道：“這招好用啊，為什麽要換啊？”
    程懋成看了一下左右，輕聲道：“不管怎麽樣，你要小心一點，最好不要自己出麵。這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你家裏人。”
    林昉點點頭：“我知道的，放心。”
    突然程懋成衝著院外喊：“叔叔，你回來了。”
    聽到老爸回來了，林昉馬上走出院子，迎接林民華，還熱情地接過他的包，程懋成也一起出來迎接。
    林民華看兒子回來了，糟糕一天的心情總算也好了一些，露出疲憊笑容說道：“你幾點到家的？去過縣裏了嗎？”
    林昉回道：“三點半左右到家的，和劉書記見過麵了，聊了一個小時。”
    林民華說：“現在劉書記也是忙啊，一個人當三個用，現在縣裏缺人啊，連我這個幹技術出身的人，都被頂上去了，唉！”
    林昉看著自己的老爸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林昉也是心痛。
    林昉說：“爸回家吧，喝點水，我們去錢進家船上吃飯，我還有兩個同事呢。”
    林民華笑道：“又想吃他家的魚了？”
    程懋成笑道：“他哪裏隻想吃魚啊，林大老板要幫您解決拆遷的問題，他剛才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嗬嗬。”
    林昉心想：我的原話是這樣的嗎？唉，不解釋了，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林民華回家坐下，申屠妍給他倒了一杯水，弄得李月蘭很不好意思。
    林民華笑道：“我現在和老錢說一下，我洗洗換身衣服，我們就出發。”
    林昉說：“叫上二叔、民河叔、葉慶叔和小姑父，還有彩蓮阿姨。”
    李月蘭說道：“我來通知他們吧。”
    林昉想了想說：“好的，我還是給錢進打個電話，怕他通知了別的同學。”
    林昉拿起電話：“喂，錢進……什麽大老板……馬上就過來……對就我們家人……其他同學下次再說吧……今天忙不？……七八月會好一些的……等一下你和你爸沒事就過來坐坐……有事，好事，跟你們商量一下……好的，等一下見。”
    林民華換好衣服眾人步行前往江邊，林民華帶著眾人先看了看要拆遷的房子。看著江邊那些搭建的窩棚,申屠妍不禁地說：“這樣的房子怎麽住人啊，新造小區樓不好嗎？他們也是太貪心了。”
    林民華歎氣道：“人心就是這樣，沒有的時候也不奢望什麽了，當別人給他一間房的時候，他還要兩間房，他真的得到兩間了，還要三間四間，嗬嗬。”
    林昉想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不過沒有講出來。他問林民華：“爸，現在有多少戶不願拆遷啊？就是比較頑固的那些。”
    林民華說：“到今天統計的數字是213戶，都是住這種窩棚人家。有單位的，自己做生意的，早在縣城裏買了房的，都簽字了，就是這些無房無工作單位無土地，最難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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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妍不解道：“為什麽這麽多的人家，沒有工作和田地的呢？”
    李月蘭說：“他們是九姓水上人家，從明朝以來一直是不能上岸的，隻能在水上生活，所以沒有土地也沒有工作。”
    林昉看出來申屠妍還是不解，便說道：“據說，當年朱元璋和陳友諒爭天下，在鄱陽湖的那一戰裏打敗了陳友諒。然後，朱元璋就將陳友諒的族人和部下貶為漁民，這些人家世代隻能在水上生活。這些人裏一共九個大姓，分別是陳、錢、林、李、袁、孫、葉、許、何，這九姓。”
    申屠妍這才明白，點點頭說道：“他們也是真可憐的，世代隻能在船上生活。”
    林民華說：“是啊，在解放之前，他們婚喪嫁娶、吃喝拉撒都在船上，真的很可憐，不過現在上岸的人也多了。”
    這時周林偉湊到林昉耳邊，輕聲說：“有幾個人一直跟著我們，在你右後方3點方向。”
    林昉順著周林偉給的方向看過去，的確有幾個赤膊曬得黝黑的青壯男子，一直在看著他們。林民華也看到了，說：“就是陳老六這幾個人，不用管他們，警告過他們了，有人盯著他們，下次他們再敢帶人來鬧事，直接拘了。”
    林昉點點頭，說：“走吧，到船上去。”
    今天一共有十二三人，錢進給了一個大包廂，就是上次林昉和同學們唱過歌的包廂。林昉幾人到的船上時，二叔、林民河、葉慶和陳彩蓮也到了，他們在船上看錢進的哥哥錢勝在撈網箱裏的魚。
    唐立勤讓兩個徒弟抬著一廂茅台，拿著一條華子，走了上來。
    林昉笑道：“小姑父，今天不喝茅台，喝我帶來的酒。”
    唐立勤一拍腦門，嗬嗬笑道：“對啊，現在自家有酒廠了，還喝別人家的酒幹什麽啊。”
    等林昕和程懋成到了，眾人紛紛落座，林昉拿出五峰廠的新酒和陽和酒，林民華也倒上了一杯陽和酒。又等來了錢進和他老頭子，眾人一一試過新酒和陽和酒，說法不一，有喜歡的，也有說還可以的。
    開飯店的錢進父子和陳彩蓮，覺得陽和酒反而更適合飯店裏用，一來價格合適，二來味道柔和，不上頭，還能喝得多一點。林昉今天一共帶了兩種酒各六瓶，分別送了兩家各種酒兩瓶，讓他們在飯店裏試試，聽聽顧客們的意見。
    酒的事情聊完了，接下來就是要聊林民華的正事了。
    林昉時間有限，一會兒還要回錢城，便問錢進父子：“錢叔叔、錢進，你們知道最反對拆遷的人是誰嗎？誰在搞事情？”
    錢進父子相互看了一眼，錢進說：“就是陳老六這幾個人在搞事情，背後還是韓三混子慫恿的，韓三混子你也知道他和誰是本家人。”
    錢進的父親錢三連說：“林局長、小昉，其實這事也不難，大家無非為了多拿一點拆遷款。不過，我們也知道政府也有難處，我們也勸過他們，但是現在我們九姓人家各管各的，沒人聽啊。”
    林昉問道：“現在嚴縣九姓人家，有主事人嗎？”
    錢三連說：“以前就是陳家和我們家，陳家主事人是陳五原，現在千山湖開遊船，和陳六子也算是本家，不過兩家幾乎沒關係，也不往來。嚴縣這邊我算一個主事人吧。但是他們也不聽我的，除非他們遇到什麽大事，我出來主持一下。”
    林昉點點頭，說道：“九姓人家也是苦了這麽多年，也應該過上好日子了。不過政府拆遷的事必須做，拆遷款也就隻有這麽多。不過我這裏有一個方案，今天說出來和錢叔叔你們商量一下，聽聽你們的想法，我想成立一個九姓集團。”
    錢三連眼睛一亮，忙問道：“這個九姓集團是幹什麽的？”
    林昉說：“九姓集團就是把九姓人家的人用企業方式組織在一起，從事商業活動，並且以船、魚、水為主體，發揮九姓人家優勢，把九姓文化具體化、商業化。”
    錢進也是來了勁，問道：“林昉，你具體說說怎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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