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也有國界的。”洪雙喜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藝術這東西可以直擊心靈。那些唐詩宋詞，大浪淘沙留下來的都是經典，為什麽流傳至今，就是能引起咱們的共鳴。”
    洪雙喜烏黑透徹的雙眸看著他又道，“咱們都是俗人，覺得無關緊要，當不得吃，當不得喝的。可藝術是要人埋單的。我可不想這些下三濫的沒文化的人占據話語權，拍的不好，唱的不好，大罵觀眾山豬吃不了細糠。”
    “難怪你讓妮娜聽評書呢！看不見，這審美如何培養。”齊許有些擔心地問道，“老毛子藝術造詣很高，藝術領域很有自己的風格。”
    “找咱們老祖宗啊！”洪雙喜眉眼彎彎地說道，“博物館，仕女圖，陶俑、瓷器、樂器……能流傳千年，絕對的經典。”
    “京城的博物館多，放假讓咱媽帶著她去多逛逛。”齊許眉開眼笑地說道，“家裏就不缺博物館，還不停的從地下挖出來。”
    “嗯！”洪雙喜聞言重重點頭。
    “既然他們文化倒灌，洗腦，咱們為什麽不拍自己喜歡的。”齊許摩挲著下巴說道。
    “人家有鈔能力開道的。”洪雙喜沒好氣地說道，“馬內！”抿了抿唇道，“這麽說吧！每年拍出來的影視劇多了，可真正能讓觀眾看見的都是被精挑細選的。”
    “得有門路是吧！”齊許食指劃過下巴說道，沉吟了片刻，“這個資金回籠快對吧！”
    “你要能過審，那就真的資金回籠快。”洪雙喜聞言認真地說道，“電視台大都放的港台劇，國外的電視劇，你要是版權在手，有門道，可以一直放。”
    “咱們有電影學院，那些新人片酬又不高，可以像tvb訓練班似的，培養自己的明星。”齊許晶亮的眼眸看著她說道。
    “培養可以，隻是這文化別歪屁股。”洪雙喜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文科不像理科，丁是丁，卯是卯的。文科最主要的是立場問題。”
    “站在哪個立場上敘事，人民史觀……”齊許聞言眼前一亮道。
    “對！”洪雙喜不客氣地說道，“雖然以偏概全，可文人士大夫出叛徒最多。”
    “這幾年移民到國外的電影明星多著呢！”齊許了然地看著她說道。
    “對呀！”洪雙喜眼底凝結成霜，“他們出去可沒少說咱媽的壞話。”冷哼一聲道，“紅了，翅膀硬了，就想飛了。推崇西方，為了歐美那些獎項，真是啥不要臉的片子都拍。”
    “這還真是另一種戰鬥。”齊許神采奕奕地看著她說道。
    “這種市場導向，主角視角，主角做什麽都是對的，不分是非。你要拍的有可能血本無歸。”洪雙喜提醒他道。
    “我就沒打算賺錢。”齊許目光溫柔地說道，“隻是想真實展現真實的曆史，咱們曆史這麽悠久，太迷人了。”
    “這麽說吧！咱們從近代，民國，誰要是喜歡傳統那就是腐朽，糟粕，跟傳統對著幹那就是進步青年。”洪雙喜深邃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反對封建包辦婚姻，要自由戀愛嘛！”齊許聞言譏誚地說道，“那些所謂的民國大師，打著自由戀愛的名號，耍流氓。”
    洪雙喜聞言清亮的眼眸看著他說道，“那些民國大師，大部分其實就是社會資源最集中的一撮人。有知識，拿高薪，不幹實事，卻一個個自詡國士無雙。他們掌握著出版、教學、話語、評獎、講壇的位置，彼此提攜，彼此吹捧，形象都建立在對人民說教的優越感上。”冷哼一聲道，“他們掌控學界資源，不喜歡誰就給誰貼標簽，動不動就是無學術精神、不夠自由派！”
    “這不就是傷痕派嗎？一個個委屈著呢！從不腳踏實地的幹實事。”齊許聞言一臉嫌棄地說道。
    “民國時那些文人以西方為中心，以背棄傳統為榮。”洪雙喜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民國為了反對而反對，不管是非對錯。”
    齊許笑了笑說道，“看著西方惡心事，我現在是堅定的保守派。”眼波微微流轉，“怎麽說呢？到了近代總把古代史切割似的，可那些聖人言，曆久彌新啊！”想了想，“現在很提倡自由戀愛的。”
    “人的思想是發展變化的，現在活躍在屏幕上的港台劇，有一天說不定批判的。”洪雙喜黑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金大作家，我現在越看查包衣的作品，越不對味兒。”齊許了然地點點頭。
    洪雙喜食指蹭蹭鼻尖道，“你可以拍一些批判他們的作品。比如武俠他拍中原示弱，你強漢盛唐，那些武林人士在真正的軍隊麵前屁都不是。”笑著打趣道，“他們拍自由戀愛，你就拍現實主義，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尤其是那邋遢的文藝青年……”
    “嗬嗬……”齊許聞言搖頭輕笑，“跟他們對著幹！”
    “沒錯！文藝作品要百花齊放嘛！”洪雙喜笑著說道，“至於劇組班底，別用港台的，他們小布爾喬亞思想太重，沒有理想、信仰，大局觀！小家子氣的很！國內的製片廠揭不開鍋了，多少人才可用。”豎起食指嚴肅地說道，“演員一定要找有藝德之人，不能帶壞小孩子了。大眾傳媒，傳播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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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的曆史厚重，可拍的太多了。”齊許琥珀色的眼眸盈滿笑意看著她說道。
    “拍戀愛戲，拍聊齋唄！俊男靚女。”洪雙喜賊亮的黑眸看著他說道，“服化道，去博物館裏找，老祖宗審美沒得說！”
    “想幹就幹！輿論，你不爭取，敵人拿到手裏了攻擊咱們。”洪雙喜明媚的眼眸看著他說道，“沒錢吱一聲。”啪的一下躺在床上，“睡覺，睡覺，我明兒要去學射擊。”
    “你還真去學啊！”齊許手忙腳亂地將筆記本關上擔心地說道。
    躺下的洪雙喜黑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現在黑幫這麽猖狂，你要才小心點兒。”
    一句話讓齊許積極了起來，阻止勸說的話徹底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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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巴黎溫度適宜，酒店內，華燈初上，晚風吹來非常的舒服。
    齊許看著賬麵數字，食指點著個十百千萬……吞咽了下口水，億……“這就是金融資本的力量嗎？”
    “嗯哼！”洪雙喜端起水杯輕抿了一口。
    “人為的就可以撬動資金了。難怪都願意玩兒金融了，這來錢確實快。”齊許眼睛瞪的溜圓看著她說道，“擱我，也不願沾染工廠黑乎乎的機油。”
    “可這些就是數字！能買來商品，還是能買來食物。”洪雙喜聳了聳肩膀看著他說道。
    “那確實！隻是在得在某個時間，現在人家正強呢！”齊許酸溜溜地說道，羨慕地說道，“美元！”
    洪雙喜努努嘴說道，“二戰時期，紙老虎輝煌的工業令全球仰望，那時候底特律的工廠以一天一艘自由輪的速度，支撐著盟軍的勝利。”
    “嗯嗯！”齊許聞言附和道，“曼哈頓計劃，僅用了三年時間便構建起完整的核工業體係，徹底改寫了人類文明的進程，五大湖區的鋼鐵產量更是占據了，全球的半壁江山工人們不僅享受著豐厚的時薪報酬，更沐浴在完善的福利體係之中。終身雇傭製給予了他們安穩的未來。子女教育基金托起了下一代的夢想。設備精良的社區醫院，守護著每個家庭的健康。”眼底毫不掩飾的眼紅，“咱那時還是個農業國，連顆螺絲釘都造不了。什麽商品都帶個洋字。”
    “以後咱們也是！”洪雙喜輕笑出聲道。
    “可能嗎？”齊許不敢相信地說道，“隻希望別造假，別砸了咱的招牌。”
    “嗬嗬……”洪雙喜聞言搖頭失笑。
    “別笑，別笑！真的。”齊許煩惱地說道，“提及咱的產品，都搖頭，沒有一點兒競爭力。”
    “對咱們沒信心啊！不就是標準化嗎？”洪雙喜沒好氣地說道，“地咱們能種好，工業也能。”笑著又道，“會改變的，當假貨充斥著市場的時候，正規廠家會反擊的，來證明自己的商品質量。咱們可不是一成不變的。”
    “嗬嗬……”齊許聞言笑了笑。
    洪雙喜清明的眼眸看著他說道，“那時車間中轟鳴的不僅是機器，更是一個階級的尊嚴。流水線上的藍領工人，與華爾街的金融家們，共享著屬於他們的榮光。技術創新者與勞工權益如同齒輪般咬合，推動著紙老虎的工業巨輪碾壓全球。”
    洪雙喜將一疊資料遞給他道，“這是通用公司的中期財報！從他們公開發布的數據哦！”
    齊許接了過來，一目十行地看完，“這有什麽問題嗎？”疑惑地看著她說道，“愛迪生，發明燈泡的，他創建的公司，不是製造業嗎？全球五百強企業，很有名的。”
    洪雙喜下巴點點他手中的資料道，“你看看最後一頁，十年前金融業務與現在金融業務對比。”
    “哦……”齊許定睛看了過去，“增長了。”
    洪雙喜翹起二郎腿看著他說道，“81年，新上來的通用電氣ceo掌門人，他就開始顛覆了紙老虎工業根基。”
    “去工業化嗎？”齊許劍眉輕挑看著她說道，看了看數據對比。
    “嗯哼！”洪雙喜輕點了下頭道，“在他的眼中，企業的價值並不在於培養了多少技術工人，創造了多少創新產品，而在於企業的財務報表和股東的利益。”
    “他不會把設備遷移吧！”齊許深褐色的眼眸看著她說道，“還有，還有裁員！”
    洪雙喜娓娓道來，“流水線上的工人，不再是企業的寶貴資產，而是財務報表上可以優化的成本項。實驗室的研發投入也不再是企業未來的戰略投資，而是年度利潤報表上的累贅。”笑眯眯地說道，“這位主兒的改革大刀，最先砍向了工廠的命脈，這個效率專家，用五年時間裁掉了11.8萬個崗位，基本都是藍領工人。”
    “資本逐利！”齊許明亮的眼睛看著她說道，“清晰具象化了。”
    洪雙喜清澈如水的眼眸看著他說道，“在資本逐利的驅動下，這位掌門人高舉效率至上的大旗，對通用電氣的工業根基，展開了一場外科手術式的肢解，生產線如潮水般湧向了墨西哥和亞洲廉價勞動力市場。”感慨地說道，“將產業外包推向前所未有的極端，當最後一班工人離開時，那些曾經轟鳴的廠房，成了工業文明的標本，那些昂貴的設備在寂靜中沉睡，永遠失去了為他們注入靈魂的工人。在將製造業根基大規模外包的同時，掌門人帶領著通用電氣，轉身投入金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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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融從業者，不能代表先進的生產力。”齊許直接翻了個白眼兒道，“律師、會計能幹什麽？應該叫服務吧！為資本服務。”
    洪雙喜聞言勾起唇角，莞爾一笑道，“我對律師就是這麽說的。”
    “律師？”齊許疑惑地看著她說道。
    “幫我辦遺產的律師，還有收租子的律師。”洪雙喜輕笑出聲道。
    “想起來了。”齊許聞言忙不迭地說道。
    “人家想當初可不願意為我服務了，看在錢的份上。”洪雙喜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作為上市公司，人家要為股東和董事會服務的。”齊許垂眸看著財務報表道，“業務確實靚麗。”
    “嗬嗬……”洪雙喜冷笑一聲道，“現在人家研究的不再是量子物理，材料學，而是如何用金融衍生品美化季度財報，當金融市場的煉金爐裏，能夠源源不斷的吐出真金白銀時，他們就對工業嗤之以鼻，看不上通過漫長枯燥的研發周期或者精雕細琢的工藝來賺取利潤。”
    “唉……冰冷的資本從不會憐憫那些曾為企業奉獻青春的老技工，其唯一神聖法則就是永無止境的利潤增值。”齊許晦暗不明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在這位掌門人的影響下，從製造業巨頭，蛻變為金融賭徒的企業絕非個例。福特汽車信貸業務，卡特彼勒的金融業務部門，都在大刀闊斧的砍製造業，能源巨頭更是爭先恐後的加入這場狂歡，為了追逐金融市場，那些令人瘋狂的暴利，眾多企業甚至不惜以產業倫理為代價，不惜人為的製造機會。例如維生素片！”洪雙喜不客氣地說道。
    “繼續，繼續，加快，加快。”齊許興奮地說道。
    洪雙喜不緊不慢地又道，“當實業巨頭沉浸在金融，煉金術的快感時，往往伴隨著創新引擎的熄火，與產業根基的腐蝕。”眸光深邃地說道，“當企業不再通過製造產品獲利，而是依靠金融遊戲收割財富時，工業根基便開始走向崩塌。一個國家的強大，並不在於，資本遊戲的數字幻影，而在於流水線上工匠的汗水，實驗室內工程師的執著，社區中勞動者的尊嚴。”笑眯眯地又道，“世界是物質的。”
    “我等著他們工業坍塌的一天，”齊許期待地說道，“你一下子謀了這麽大的利兒，會不會被人發現吧！”
    “狙擊英鎊的又不止我一個，參與這場饕餮盛宴的多著呢！我小的微不足道，人家現在正開慶功宴呢！”洪雙喜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他們查不到的。”
    “這能行嗎？人家可都是自己人。你這很明顯的。”齊許擰著眉頭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查出來又如何？”洪雙喜柳眉輕挑看著他說道，“我可是按他們的規則來的。”
    “這跟賭博似的，他們會不會故意做局，坑你啊！”齊許緊鎖著眉頭看著她說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洪雙喜輕笑出聲道，好笑地看著他又道，“有時候需要布局三四年呢！為了一個我不值當的。”
    “呃……你小心點兒為好。”齊許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明白！”洪雙喜笑著說道，“你的公司隻要不上市，他們就整不了我。”
    “上市？”齊許聞言猛搖頭道，“我可不想辛苦的，最後為別人做的嫁衣。這比賭博玩兒的大多了。”好奇地又問道，“你這錢打算怎麽辦？”
    “掃礦呀！”洪雙喜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
    齊許聞言搖頭失笑道，“你就這樣來錢的呀！”
    “我按照規則來的呀！光明正大。”洪雙喜明媚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想起來問道，“你不缺錢吧？”
    “不缺，缺錢我去貸款。”齊許深褐色的眼眸看著她說道，“我可是按時還款的，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心有戚戚地說道，“欠債的是大爺，我可是深有體會。”
    “嗬嗬……”洪雙喜聞言搖頭輕笑，“缺錢了吱一聲啊！”
    “我不會跟你客氣的。”齊許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說道。
    洪雙喜關心地問道，“有關部門沒有為難你吧！”
    “他們的日子艱難，軍餉都發不下來，還朝我們這些商人低三下四的借呢！”齊許輕歎一聲不是滋味兒地說道。
    “看財政赤字就知道了。”洪雙喜沒好氣地說道，“沒有造血能力啊！被西方戲耍，嘲笑，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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