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著對自家媳婦的盲目自信，以及先前解決村裏內澇和糧倉防潮啥的，周衛國立馬就召集村幹部和各家代表開了個大會。
    最終，舉手表決，全票通過！
    有帶頭的堅定，還有牢靠的群眾基礎，上下一心，就肯定能成。
    1973年立春，紅旗村集體養殖場第一批仔豬出欄的日子。
    顧雲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站在養殖場門口清點數目。
    周衛國快步走過來，不由分說地奪過她手裏的賬本：“說了多少次，這些事交給我就行。”
    “周書記現在官威不小啊。”顧雲笑著打趣，眼角餘光瞥見幾個年輕媳婦正朝這邊張望。
    自打周衛國升任公社書記，村裏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啥的，看顧雲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羨慕。
    周衛國黝黑的臉上泛起紅暈，小心翼翼扶住妻子的胳膊：“昨晚又抽筋了吧？趙大娘說你這胎肯定是雙胞胎。”
    顧雲：“說不定是三胞胎呢。”
    周衛國以為媳婦是隨口玩笑，他壓根就沒往心裏去。
    分娩那日正值盛夏暴雨。
    接生婆從屋裏跑出來時，聲音都在打顫：“周書記，您媳婦生了三個帶把兒的！”
    周衛國手裏的搪瓷缸“咣當”掉在地上。趙大娘懷裏抱著最先出來的老大，笑得見牙不見眼：“瞧瞧這眉眼，活脫脫是小雲的模樣。”
    顧雲“虛弱”地躺在床上，看著三個紅彤彤的繈褓並排擺在炕頭。
    最小的那個突然哇哇大哭，引得另外兩個也此起彼伏地嚎起來。
    八歲的顧小鬆趴在炕沿，小臉皺成一團：“姑姑，弟弟們怎麽長得像小猴子？”
    滿月酒那天，縣裏領導都來了。顧雲給孩子們取名：老大周俊輝、老二周俊賢、老三周俊傑。
    眾人哄笑中，顧雲注意到小鬆悄悄退到了院子角落。她走過去揉揉侄子的腦袋：“怎麽了？”
    “姑姑有了弟弟，還會疼小鬆嗎？”侄子仰起臉，眼睛裏汪著兩潭清水。
    顧雲早把小鬆當親兒子養，卻忘了孩子敏感的心思。
    她正要說話，周衛國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一把將小鬆舉過頭頂：“臭小子，昨兒個是誰偷吃了我藏的奶糖？三個弟弟加起來都沒你淘氣！”
    小鬆破涕為笑，騎在周衛國脖子上咯咯直樂。
    顧雲望著陽光下的一大一小，忽然覺得這日子就像村口的老槐樹，看似平淡卻紮實地生長著。
    轉眼到了1978年冬天。
    三胞胎兒子五歲。
    侄子小鬆十三歲，在縣裏中學上學了，平時住校，周末回來。
    這天顧雲正在灶台前熬豬油，忽聽院門被拍得震天響。
    “顧同誌！有首都來的同誌找！”村支書的聲音透著不尋常的激動。
    顧雲擦著手走出門，看見兩個穿呢子大衣的人站在雪地裏。
    女人約莫三十五六歲，蒼白的臉上嵌著一雙與小鬆如出一轍的杏眼。她身旁的老者戴著金絲眼鏡，雪花落在他斑白的鬢角上。
    “我是林婉，顧山...”女人剛開口就哽咽了，“這是小鬆的外公。”
    堂屋裏，煤爐子燒得劈啪作響。林教授從公文包取出泛黃的照片：“我女兒當年下放勞改，是顧山同誌救了她。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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