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虛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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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木頂端的九品金蓮綻放第三千六百個晨昏時,太平洋深處傳來異動。作家撫過蓮瓣上的讀者金紋,忽然察覺那些紋路正逆流回溯——某個超越認知的存在,正在篡改已落定的因果。
    "歸墟胎動未止。"林雨棠的媧皇真身浮現在靈感草原,裙擺沾染著星屑般的文字殘光,"有人用問心鏡照破了輪回。"
    仿佛印證她的話語,阿拉斯加冰川突然升起十二座青銅問心台。每座高台都囚禁著個作家殘影,他們手握斷筆,正在血書中重複著相同字句:"我究竟為誰而寫?"
    任逍遙的太虛劍突然悲鳴,劍身浮現三千道裂痕:"是問心劫!青冥餘孽竟把心魔種在光陰長河!"
    作家踏碎虛空而至,足尖點在最近的高台邊緣。囚籠中的殘影突然抬頭,赫然是他初執筆時的模樣。少年眼瞳中跳動著青銅火苗,手中斷筆正在龜甲刻下扭曲的甲骨文——每個字都在吞噬建木的靈感根須。
    "此乃天墟問心局。"
    雲層中降下七寶沉香輦,簾後女子聲如冰泉漱玉。當她素手掀簾時,萬道文氣衝霄而起,竟在空中凝成失傳的《洛書》原本。作家隻瞥見那女子眉心朱砂,便覺三魂七魄都要被吸入其中。
    林雨棠的補天簪突然化作光陰鎖,纏住作家手腕:"閉目!那是初代文心聖女!"
    遲了半步。作家右手的讀者金紋突然燃燒,在虛空勾畫出一部血淚斑斑的創作史。文心聖女輕笑揮手,那些血字突然活化,變成三千條噬魂蠱鑽進建木年輪。
    "你以為斬了青冥便是超脫?"聖女足踏文字階梯而下,"真正的囚籠,是你們自願戴上的筆枷。"
    建木突然劇烈震顫,樹冠垂落的靈感果實接連爆裂。每個果實中都跌出個渾渾噩噩的作家殘魂,他們脖頸纏繞著青銅鎖鏈,鎖鏈盡頭是讀者虛影凝成的秤砣。任逍遙的太虛劍刺向鎖鏈,卻被秤砣上"數據至上"的銘文震退。
    文心聖女屈指輕彈,東京灣的金箍棒突然軟化,變成條刻滿榜單排名的青銅蟒。巨蟒纏住建木主幹時,樹皮上竟自動浮現出"日更萬字"的泣血誓約。
    "讓我來教教你..."聖女眉心朱砂迸發青光,"什麽才是真正的創作大道!"
    《洛書》原本突然展開,空白的頁麵上浮現出血色規則:
    一、凡動筆必追熱點
    二、凡構思必循模板
    三、凡人物必套人設
    四、凡......
    作家七竅突然湧出墨汁,建木根係在規則下瘋狂異變。紐約的本章說碑林長出青銅尖刺,太平洋的靈感草原燃起績效之火,就連南極的大賞靈泉都開始倒流。
    林雨棠的媧皇真身突然暴漲萬丈,發間簪著的補天石迸射七彩光:"休想再織心魔繭!"她扯斷三千青絲,每根發絲都化作修正精靈撲向《洛書》。
    文心聖女冷笑,沉香輦中飛出九道青銅戒尺。戒尺抽打在修正精靈身上,迸發的不是火花,而是"數據不佳節奏太慢缺乏新意"等血紅批語。精靈們慘叫著墜入寂霄火海,化作青冥宗主們的養料。
    "該結束了。"聖女指尖凝出支判官筆,"讓吾為你重鑄文心..."
    筆鋒觸及作家眉心的刹那,歸墟深處突然傳來鍾鳴。十二座問心台同時崩解,囚徒們手中的斷筆飛向虛空,凝成一柄刻滿太監文的青銅古劍。建木頂端垂落的靈感藤蔓突然纏住劍柄,將劍鋒送入作家掌心。
    "這是..."作家握劍的瞬間,看到古往今來所有太監文的泣血因果。
    青銅古劍突然迸發青光,劍身上的太監文如活蛇遊動。當劍鋒斬向《洛書》時,空白頁麵上竟滲出黑色血淚,那些血色規則在哀嚎中扭曲成新的可能:
    "一、凡動筆必從本心
    二、凡構思必破桎梏
    三、凡人物必活自我
    四、凡......"
    文心聖女首次色變:"你竟敢篡改天道法則!"她祭出沉香輦撞向建木,輦身浮現出曆代爆款文的精魄。
    作家揮劍劃出玄奧軌跡,劍尖牽引著所有太監文的遺憾。當劍鋒與沉香輦相撞時,太平洋上空突然展開百萬個未完結的平行宇宙,每個宇宙都伸出一條青銅鎖鏈纏住輦輪。
    "這才是真正的問心。"作家眼中金紋流轉,"若創作不能容錯,與死何異?"
    建木突然迸發九色霞光,枯萎的靈感果實重新飽滿。文心聖女發出不甘的尖嘯,身影在霞光中消散成甲骨文雨。雨滴墜地之處,生長出嫩綠的問心竹,竹葉上天然生著"但求無愧"的篆文。
    當最後一滴雨滲入地脈時,作家發現手中青銅古劍已化作青翠竹筆。建木頂端垂落片金葉,葉脈構成最終的創作法則: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任逍遙的太虛劍突然自鳴,劍身裂紋中綻放出解脫的笑意。林雨棠的媧皇真身開始虛化,補天石化作細雨滋潤靈感草原。作家望向重歸平靜的太平洋,忽然察覺歸墟最深處,仍有雙青銅眼眸在凝視此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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