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劍塚深處，十萬柄古劍同時震顫。血月當空，劍池水麵泛起妖異的紫紅色波紋。我站在劍池中央的玄玉台上，太虛劍骨在脊梁處灼熱發燙，仿佛要破體而出。
    "哢——"
    腳下玄玉台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池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七十二道鎖鏈從四麵八方破水而出，每根鎖鏈末端都拴著半截斷裂的古劍。這些殘劍表麵浮動著暗金色銘文，竟與太虛劍骨產生共鳴。
    "這是...太古劍獄的禁製？"識海中突然浮現零碎記憶，前世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我看見自己披著染血的戰甲，將一柄纏繞黑氣的魔劍釘入虛空，三百六十道星辰鎖鏈貫穿九重天...
    "主上當心！"
    青鸞的示警聲撕開記憶迷霧。三道幽綠劍芒呈品字形襲來，所過之處空間凝結出冰晶。我本能地並指成劍，太虛劍氣在指尖凝成三尺青鋒，劍鋒流轉著混沌氣息。
    "鐺！"
    金鐵交鳴聲中，幽冥寒氣順著劍指侵入經脈。我悶哼後退，腳下玄玉台轟然炸裂。池水倒卷成百丈水幕，映出十二道黑袍身影懸浮半空，每人眉心都有血色劍紋。
    "劍帝轉世不過如此。"為首的幽冥劍主聲音沙啞，手中骨劍吞吐著猩紅光芒，"交出太虛劍骨，本座賜你輪回。"
    我擦去嘴角血漬，識海中《太虛劍典》的文字突然大放光明。那些原本晦澀的經文此刻清晰可辨，每一筆劃都暗合周天星辰軌跡。氣海中的劍氣旋渦瘋狂旋轉，脊梁處傳來龍吟般的劍鳴。
    "想要劍骨？"我踏著破碎的玄玉殘片淩空而起，太虛劍氣在周身化作萬千劍影，"那就拿命來換！"
    話音未落，整座劍池突然沸騰。七十二柄殘劍掙脫鎖鏈束縛，化作流光沒入我的體內。太虛劍骨迸發出耀目金芒，皮膚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劍道銘文。這一刻，我仿佛觸摸到了劍道本源。
    幽冥劍主瞳孔驟縮，骨劍橫掃劃出百丈血河："布修羅劍陣！"
    十二劍士同時結印，虛空浮現十二尊血色劍碑。碑文流淌著粘稠的血漿，腥臭氣息令人作嘔。劍碑組成環形囚牢，無數冤魂從碑中湧出，淒厲嚎叫形成音波風暴。
    "這是用十萬修士精血祭煉的噬魂劍陣。"青鸞的聲音在識海響起，"陣眼在巽位劍碑，但每處陣眼都連接著黃泉血河..."
    我閉目凝神，劍心通明狀態下，陣法脈絡纖毫畢現。太虛劍氣在經脈中奔湧如龍，每一滴血液都化作微型劍丸。當第一道血煞劍氣臨身的刹那，我動了。
    "破軍！"
    劍指輕點虛空，七十二道星辰劍氣自蒼穹垂落。每道劍氣都裹挾著不同的劍意，或剛猛如雷，或綿柔似水，在血煞冤魂中撕開缺口。身形化作流光突進，指尖凝聚的混沌劍氣越發凝實。
    "噗！"
    巽位劍碑應聲而裂，持碑劍侍眉心爆出血花。但陣法的反噬來得更快，剩餘十一座劍碑同時射出猩紅鎖鏈，將我四肢牢牢禁錮。幽冥劍主獰笑著揮動骨劍，劍鋒直取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識海中的記憶碎片突然拚接完整。前世最後那場大戰的畫麵清晰浮現——我以身為鞘，將太虛劍骨鍛造成封印之劍。此刻脊梁處的灼熱達到頂點，某種沉寂萬古的力量正在蘇醒。
    "錚！"
    清越劍鳴響徹九霄，太虛劍骨透體而出。這不是實體之劍，而是由億萬道劍意凝聚的虛影。劍身流轉著日月星辰，劍柄鐫刻著太古銘文。當劍影與骨劍相撞的瞬間，時空仿佛靜止。
    "哢嚓"
    幽冥劍主的骨劍寸寸崩裂，修羅劍陣轟然潰散。十一尊劍侍同時噴血墜落，他們的本命劍魂竟被生生震碎。我懸浮在劍影中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明悟——太虛劍骨從來就不是兵器，而是通往劍道極境的鑰匙。
    "不可能！"幽冥劍主瘋狂嘶吼，破碎的黑袍下露出森森白骨，"本座煉化九幽黃泉，怎會敗給..."
    劍影輕輕顫動，幽冥劍主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身軀從指尖開始湮滅，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夜空中。天淵劍塚恢複平靜，隻有池麵漂浮的殘破黑袍證明方才的廝殺。
    青鸞幻化人形落在我身側，素手輕撫仍在嗡鳴的劍影："主上終於觸及太虛真意了。"
    我正要開口，瞳孔突然收縮。池底淤泥中，半截青銅殘片泛著微光。殘片上刻著扭曲的古篆，正是《太虛劍典》缺失的最後篇章——歸元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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