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對於胡楊懇請般的哀求，楊莉更多的是恍惚和意外。
    她能夠感覺到，胡楊那種擔心和不安不是演的，而是發自內心的。
    不知為何，對於胡楊這種態度，楊莉內心之前的氣憤與絕望，消失不見。
    她甚至有些小小的心疼胡楊。
    她左右扭動著小腦袋，並且還用腦袋輕輕頂了頂胡楊搭在她頭上的手掌心。
    “你這麽緊張幹嘛？四歲孩子的話你也當真了？”
    “說說而已，又不是真的會死！”
    楊莉故作輕鬆的話，卻讓胡楊鼻子一酸。
    胡楊就這樣直直盯著楊莉。
    怎麽不是真的？
    上一世楊莉就帶著女兒先離開了，留他一個在世上贖罪！
    那種妻離子散，孤苦無依，終生活在痛苦與自責的日子，對他來說，太難熬了。
    上一世犯過的錯，他絕不會再犯！
    看著眼前的楊莉，胡楊怎麽也看不夠。
    可楊莉則被胡楊直接的目光給看的心裏有些發毛。
    “我……是說錯什麽了嗎？”楊莉心裏沒底，試探性的問道。
    直到這時，胡楊才回過神，笑著搖頭，“沒，沒說錯什麽。”
    楊莉：“那你怎麽老盯著我看？”
    胡楊：“因為你好看。”
    簡單的回答，卻讓楊莉滿臉泛紅。
    她低頭目光躲閃著，不敢與胡楊對視。
    “討厭！當著閨女的麵，你胡說什麽呢？”
    楊莉雖然在說著埋汰胡楊的話，但她的手卻不受控製的撒嬌般輕拍在胡楊手臂上。
    那種有溫暖的酥酥麻麻，就跟小情侶的打情罵俏一樣。
    她雖然害羞的低下頭，但她心裏卻有些難以置信的小竊喜。
    在她印象中，這還是胡楊第一次誇她漂亮呢！
    以前的胡楊，總是嫌她穿工作服像男人婆，不會梳妝打扮。
    每天都說她是個帶不出去的黃臉婆！
    還說帶她出去，胡楊隻會覺得丟臉。
    並且胡楊每次都用很嫌棄的目光讓楊莉多學街上的小姑娘，化點淡妝，買點漂亮裙子。
    每次楊莉聽到這些，心裏都非常難過。
    哪個女人不愛美？
    她也不想穿工作服，她也不想變成黃臉婆。
    可胡楊欠了太多錢，她要拚命工作了還債啊！
    而胡楊剛才的那句誇，讓她心裏湧入一股暖流。
    “媽媽，我要批評你了，爸爸說的是實話呀，你幹嘛覺得爸爸是在胡說呢？”
    就在楊莉在心中偷著回味時，女兒的話卻讓她回過神來。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胡沐藝，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胡沐藝：“媽媽本來就好看，媽媽是最好看的，我和爸爸一樣，我也愛看！”
    看到楊莉聽到這話，臉上的紅暈，一直擴散到耳根，胡楊露出幸福笑容。
    女兒還真是友軍呐！
    “好了好了知道啦！”楊莉紅著臉瞪了胡沐藝好幾眼，“這才幾天，就跟你爸學壞了！”
    “睡覺！”
    說到這裏，楊莉便故作嚴肅的把女兒抱到床上躺著。
    胡沐藝也很配合，估計是前兩天的長途奔波太累了，她還沒緩過來。
    她躺在床上，前一秒還歪著小腦袋衝著胡楊嬉笑，下一秒便半張著嘴，閉著雙眼呼呼大睡起來。
    她睡的很香很甜，時而揉揉臉，時而拍拍鼓鼓的小肚皮，時而很回味般砸吧幾下小嘴。
    看著女兒睡覺的樣子，胡楊臉上根本就藏不住笑容。
    那種幸福，是根本就藏不住的。
    “你還不睡嗎？”
    胡楊抬頭，意外的發現，楊莉正在看著他。
    也不知道楊莉看多久了。
    這一次，他們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後，楊莉並沒有躲閃。
    而是很大膽的迎著目光與胡楊對視，“明天，真的會變好？你真沒騙我？”
    短暫的麻痹後，楊莉又恢複了之前的惴惴不安。
    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的，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回避的。
    胡楊：“嗯。”
    他麵含笑容，目光溫柔的看著楊莉。
    他其實有很多心裏話想說。
    但他知道，在結果還沒出來之前，所有信誓旦旦的回答，都是畫餅。
    他不想畫餅，隻想腳踏實地。
    他希望他做的每一件小事，每一個細小的改變，楊莉都能察覺，都能感受。
    滴水成河！
    他相信，有朝一日，楊莉終會被他的改變所信服，能夠把她的餘生，放心大膽的交給他。
    楊莉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晚安。”
    說完，她便紅著臉，迅速躺下，並用被子擋住臉，不讓胡楊看到她的羞澀。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情不自禁的就說出了這兩個字。
    明明她每天都會跟胡楊說話，可偏偏說出這以後，她的臉發燙的厲害……
    至於胡楊，則完全愣住。
    雖然楊莉因為害羞，說的很輕很柔，但在這安靜的環境中，卻顯得格外刺耳。
    她竟然主動說晚安！
    胡楊的眼眶紅了，臉上卻笑了，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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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楊莉並不知道，她這尋常的兩個字，胡楊卻等了一輩子。
    上一世，楊莉和女兒離世後，胡楊每個晚上在入睡之前，都會對著她的照片說一句：“晚安。”
    他是多麽希望能夠得到回應！
    可上一世，幾十年時間，他從沒夢見過老婆和女兒。
    在他看來，估計是他對老婆女兒傷的太深，都不願意回到夢裏來看看他……
    胡楊用幾十年，終於盼來了老婆的這聲“晚安。”
    胡楊笑了起來，笑的非常開心。
    可他笑的時候，熱淚奪眶而出，滑過臉頰，滴在胸膛心髒的位置。
    眼淚跟他此刻的心裏一樣，都是溫暖的！
    胡楊並沒有睡，現在的他還真睡不著。
    他就這樣坐在旁邊沙發上，壓低聲音，反複聯係著“晚安”這兩個字。
    他想找出一種最溫暖，最溫柔的發音，到時候要每天說給楊莉聽。
    “晚安~~~”
    不行不行，太肉麻！
    “晚！安！”
    nonono，楊莉聽了，估計會緊張到一宿都睡不著。
    “晚……安……”
    也不行，這跟便秘一樣。
    胡楊就這樣用不停的調調重複著。
    其實他並不知道，被窩裏的楊莉並沒有睡著。
    哪怕他的聲音已經控製的很小聲了，但房間太安靜，楊莉都聽的一清二楚。
    被窩中的楊莉，臉上都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淺淺笑意。
    她小心翼翼的往下拉了拉被子，眯著眼睛偷瞄胡楊。
    看到胡楊說這兩個字認真的模樣後，她笑的更甜了，她輕輕搖頭，緊緊閉上眼睛，用隻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小傻瓜。”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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