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湯永澳的詢問，胡楊也沒賣關子，“你別忘了，我們給譚明達裝修，這五十套是簽過合同的。”
    “而我們發生分歧的，是接下來需要裝修的兩百套！”
    “如果我們真為了接下來沒發生的事情，而賭氣不裝手上的五十套，那我們就是完完全全的過錯方。”
    “要是打官司，譚明達一告一個準。”
    “到那個時候，我們不僅要繼續裝修，而且還要賠錢。”
    聽完胡楊的分析，湯永澳看向胡楊的目光都有些驚訝。
    在他印象中，胡楊一直都是一個做事情很魯莽的人。
    哪怕胡楊通過裝修賺到了錢，他也以為胡楊隻是運氣好。
    但此時此刻，湯永澳對胡楊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他意識到，他低估了胡楊。
    胡楊之所以能成功，並不是運氣，而是他縝密的心思以及常人沒有的警惕。
    湯永澳發現，自己這個好兄弟，好像真有億點點不一樣了。
    湯永澳：“你是怎麽發現這個坑的？”
    胡楊：“很簡單，你想想，譚明達在成為老板之前是幹什麽的？”
    湯永澳：“道上大哥啊！隻要是咱們縣的，應該都知道。”
    胡楊點頭，“既然是道上的，其實他們最在乎的，就是規矩！”
    “而且一直以來，大家都知道譚明達很講規矩。”
    “但他之前，很明顯就是不講規矩。”
    說到這裏，胡楊停頓幾秒，“那我問你，你覺得是什麽能讓譚明達這麽做？”
    湯永澳搖頭。
    胡楊：“利益！”
    他很用力地說出這兩個字，“在社會上，做任何事情，都是利益使然。”
    “譚明達這麽做，肯定是被人指使的，因為他這麽做，能夠得到一筆他無法拒絕的報酬。”
    湯永澳：“！！！”
    對於胡楊的剖析，湯永澳大開眼界。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著胡楊，“你確定你是胡楊？”
    胡楊：“不像嗎？”
    湯永澳：“不太像。”
    胡楊：“是不是覺得我更像你爸？來，叫爸爸！”
    湯永澳：“你特麽……沒大沒小是吧，怎麽跟爸爸說話的！”
    原本很正經的話題，就這樣被胡楊把氛圍給破壞了。
    果然，兄弟的盡頭是父子……
    與湯永澳的打鬧，在胡楊看來，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他雖然重生了，但他不會忘記，湯永澳是他上一世唯一的兄弟！
    兩人跟小的時候一樣打鬧著，打了一會兒，平分秋色，便分開了。
    湯永澳：“那你知道，是誰想對付你嗎？”
    胡楊搖頭。
    湯永澳拿著鐵鏟問道：“你是不知道，還是怕我知道？”
    胡楊笑了起來，“既不知道，也怕你知道。”
    這不是玩笑話，胡楊可以肯定，湯永澳是真敢因為他玩命。
    不然上一世，他也不會因為幫胡楊搶占砂石料市場而被整死。
    湯永澳拍了拍胡楊的肩，“你自己小心點，你生意越做越大，肯定會有人眼紅。”
    “你要真有過不去的坎，跟爸爸說，爸爸幫你跨過去。”
    說完這話，湯永澳把鐵鏟扛在肩上，“好了，我幹活去了。”
    他就這樣扛著鐵鏟，剛走沒幾步便停下來，“對了，你之前說要搶譚明達生意，是氣話還是真幹？”
    胡楊：“必須真幹，而且老子還要上刺刀，就幹他丫的。”
    湯永澳點頭，“整！”
    其實胡楊一直都有進軍房地產的想法。
    畢竟90年代初，是房地產的一個小高峰。
    上一世很多地產大鱷，都是在這個時期賺到的第一桶金。
    因為他涉獵的行業比較多，所以剛開始是想著跟譚明達合作，大家都能賺到錢就行。
    但既然譚明達不想賺錢，那胡楊就決定把他飯碗給砸了。
    胡楊之所以這麽自信，完全是因為他腦海裏有過硬的產品。
    現在的商品房，對大家來說是改善居住環境了，但對於見識過幾十年以後房地產的胡楊來說，譚明達所開發的小區，太低級。
    如果非要形容譚明達與胡楊對房地產認知的差距，就可以說是三歲小朋友跟國際級健將比賽跑步。
    在胡楊眼裏，譚明達還沒入門。
    既然決定要幹，胡楊便開始行動。
    他打算先去銀行貸款。
    他這一個多月雖然賺了很多錢，但剛買下軸承廠，身上的資金不太夠。
    其實在90年代初期，貸款是很容易的事情。
    因為當時的人們，很少有人貸款。
    那個時候，大家都覺得欠錢跟犯罪沒區別。
    就在胡楊前往銀行時，譚明達來到一輛紅色桑塔納前。
    桑塔納後排車窗放下來，露出一隻手示意譚明達上車。
    譚明達笑著點頭，坐上副駕駛。
    他一改之前的強勢，堆笑著掏出煙，雙手遞給後麵的曾毅和曾萬山。
    曾萬山擺了擺手，並沒有接煙，“怎麽樣？”
    他斜靠在座椅上，那種姿態，就仿佛是在問下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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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行長，一切順利，事情全都按照您設計的在發展。”
    譚明達對曾萬山特別客氣，“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涉足房地產，但他沒有錢，肯定會找銀行貸款。”
    曾萬山聞言，滿意點頭，“好！很好！”
    譚明達則滿是期待地看著曾萬山，“曾行長，那我……”
    “你直接去銀行，提我的名字就行，會有人給你辦理。”
    曾萬山說話時，扭了扭脖子。
    譚明達臉上的笑容更盛，他伸出五根手指，“曾行長，是這個數嗎？”
    曾萬山點頭，“是的，無息，無年限要求。”
    他有些不耐煩地回答時，還忍不住看了看時間。
    譚明達自然明白曾萬山的意思，他連連點頭，“好的好的，多謝曾行長，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這話的譚明達，陪笑著下了車。
    在車上，曾萬山陰沉著臉，平靜無波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足足過了幾秒，他不以為然地開口，“這個胡楊，也不過如此，有勇無謀！”
    身旁的曾毅聽後，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爸，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對付他啊？”
    “我們現在什麽都沒做，你就十拿九穩了嗎？”
    聽到曾毅的話，曾萬山長歎一口氣，伸手指了指太陽穴，“我怎麽跟你說的？做任何事情之前，先動動這裏！”
    “你覺得我什麽都沒做？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這小子已經被拿捏了。”
    “不是什麽十拿九穩，而是十拿十穩。”
    曾毅聽後，心裏很踏實，也很激動，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發問，“爸，你能詳細說說嗎？我……我也想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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