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好的。”
    他在回應的時候，還忍不住點頭。
    一邊點頭，他還一邊往裏走起。
    他的從容淡定，絲毫沒受這件事的影響。
    陶勇看到胡楊的冷靜，直接被整懵了。
    這與他想的完全不同！
    他這次過來，是想看胡楊笑話的。
    按照曾萬山的計劃，知道貸款沒有下來的胡楊，應該會直接崩潰才對。
    而且曾萬山還特意強調，讓陶勇過來看笑話。
    老實說，他剛才看向胡楊時，是非常的認真。
    他想仔細觀察胡楊每個細微表情的變化，以便於待會兒給曾行長匯報。
    可現在，他是真不會了。
    他甚至以為胡楊是受到太大刺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大步上前，來到胡楊身旁，再次開口重複道：“胡先生，你是不是聽錯了？我剛才說的是你的貸款沒有通過……”
    胡楊看向陶勇，繼續點頭，“我沒聽錯，我說我知道了。”
    他依舊很從容淡定，直視著陶勇，“你還有其他事嗎？要是沒有，麻煩你讓讓，今天我們這裏動工，還有很多事需要我來處理，別擋路行嗎？”
    說完，胡楊便收回目光，直接就把陶勇用肩撞到一邊。
    陶勇有些狼狽的往後踉蹌幾步才停下來。
    他眉頭緊鎖，之前的意外完全被氣憤所取代。
    在他看來，胡楊這分明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他連錢都沒有，這個房地產項目拿什麽動工？
    陶勇鐵青著臉，來到對麵小賣部，用公共電話給曾萬山打了個電話。
    當曾萬山得知胡楊的反應後，他眯了眯眼，忍不住連連搖頭。
    他並不慌，反倒有些想笑。
    他的想法跟陶勇的差不多。
    “小陶，你就在那等著，我一會兒就過去，動工儀式？嗬嗬……”
    曾萬山剛掛掉電話，曾毅便迎了上來，“爸，什麽情況？胡楊從其他地方弄到錢了？”
    聽到曾毅提心吊膽的話語，曾萬山皺了皺眉，“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任何事情都要冷靜。”
    “要多想多思考！不要遇到任何事情就大驚小怪。”
    曾萬山說話時，還不忘用手敲了敲桌子，“你知道開發一個小區需要多少錢嗎？”
    “他這麽年輕一個小夥子，除了找銀行貸款以外，誰會借給他錢？”
    “銀行這邊，我不同意，他哪來的錢？”
    說到這裏，曾萬山眯了眯眼，一副吃定胡楊的樣子，“這小子啊，擺明了就是在裝！”
    “他不想讓參加動工儀式的人知道他資金出問題了。”
    “估計是想瞞過這一天，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曾毅聞言，讚同點頭，“爸，咱可不能讓他陰謀得逞啊！”
    曾萬山：“這還用你說？”
    他微昂著頭，一身正氣道：“胡楊這小子的行為，對合作夥伴以及施工承建方來說，屬於欺騙！”
    “我們必須要製止這種行為，必須要讓被蒙在鼓裏的人知道他的真麵目。”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曾毅，聽到這話，瞬間就來了興趣，“要是在開工儀式上，我們讓胡楊下不了台的話，那他這個項目就徹底黃了。”
    曾毅說的，對現在來說有些荒唐，但在1992年，的確如此。
    畢竟當時信息很閉塞，各行各業的供應商也不多。
    所以生意上的合作，往往隻局限於本地以及附近的企業。
    如果他們在開工儀式上把胡楊的名聲搞臭，一時半會兒，胡楊還真不一定能找到合作夥伴。
    曾萬山笑了笑，“我們要做的，就是這個！”
    說完，曾萬山便拿出大哥大，打了好幾個電話。
    他打給了縣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彭浩。
    簡單聊了幾句，他便掛掉電話。
    他看向曾毅，“還愣著幹嘛？走，去看好戲。”
    曾毅雖然點頭，但一臉困惑，“爸，我記得你跟彭叔，不是因為貸款的事，鬧過不愉快嗎？他會幫你？”
    曾萬山：“當然幫。”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追求的是利益。”
    “我接下來答應給他貸款，然後把咱們銀行新辦公樓的項目給他做，你覺得他還不聽話嗎？”
    此言一出，曾毅臉上，難掩激動，“爸，你這真厲害！”
    曾萬山拍了拍他的肩，“這就厲害了？你啊，好好學，接下來還有更厲害的。”
    說完，他便拿出一支煙叼在嘴裏，大步往外走去。
    十分鍾以後，他和曾毅便來到胡楊買下的地塊。
    他們看到現場用氣球裝飾得非常喜慶，由於這是最熱鬧的地帶，很多人都圍過來湊熱鬧。
    90年代的縣城，跟現在也有很大的區別。
    那個時候，房地產行業還沒像現在那麽盛行，所以縣裏的人口非常集中。
    鬧市區基本上就是百貨大樓和步行街附近。
    而胡楊買下的這塊地，就在百貨大樓旁邊，所以看熱鬧的人很多。
    看到這麽多人，曾萬山顯得很滿意。
    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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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觀的人越多，那麽到時候看到胡楊狼狽一麵的人也就越多。
    在這個還沒有互聯網的時代，人們或許消息和八卦的渠道，主要靠茶餘飯後的擺龍門陣。
    現場的人越多，到時候傳播速度也就越快。
    最主要的是，這種傳播方式，是摻雜了個人主觀色彩的。
    這種口口相傳，不知道最後會變得有多離譜。
    而在曾萬山看來，這種事，越離譜越好。
    縣建築公司的彭浩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看到曾萬山後，他笑嗬嗬地迎上來，“曾行長，你說話算話嗎？隻要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確定要給我那些好處？”
    曾萬山接過彭浩遞來的煙，很自然地夾在耳朵上。
    那個時候，把煙夾在耳朵上並不是不文明，恰恰是一種顯擺和炫耀。
    “彭總，我是什麽樣的人，我的口碑怎麽樣，你還不清楚嗎？”
    “隻要是我答應的，就一定能做到。”
    曾萬山說話時，雙眼直視著彭浩。
    彭浩也是老油條了，他很清楚曾萬山的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曾行長，那咱們可就一言為定，接下來看我的吧！”
    說完，彭浩把手中的煙扔在地上，用腳尖踩住，在地上嗞了好幾下。
    他並沒有走到胡楊麵前，而是來到旁邊，拿起話筒，大聲喊道：“胡老板，你先別急著舉行開工儀式，你說的今天付錢給我們，現在可以給了嗎？我們沒收到錢，怎麽可能開工？”
    嗯？！
    原本熱鬧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大家下意識看了看彭浩，又看向胡楊。
    大家喜歡吃瓜的習慣，是自古以來就有的！
    “胡老板，我們是按照合同辦事，你這麽一直拖著不給錢，不合適吧！”
    彭浩：“你就直說，你到底有沒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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