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鄭國好算計啊。”蕭乾站在文官一側，斜眼瞥向鄭天瑞，冷聲開口。
    鄭天瑞的心直接沉入穀底。
    完了……
    事態的嚴重性似乎有些超乎想象了。
    鄭天瑞自己清楚，這次暴動事件他們完完全全就是一整個懵圈的狀態。
    大梁做出此等舉動，誰也沒有想到。
    鄭國也沒有想到。
    所以在事態爆發之後，鄭國高層都慌了神。
    他們的確在擔心這件事情會給鄭國帶來無法承受的後果。
    所以拚命找尋大梁的奸細。
    但找到之後，不得不說他們的確獲利了。
    正如秦墨所說，大梁在這場暴動之中成為了大秦的眼中釘。
    所以，大秦是一定會對大梁出手的。
    間接的，這也是幫助鄭國解決了邊境的麻煩。
    大秦討伐大梁，是他們想要看見的局麵，所以鄭國會不留餘地的推動這件事情的發展。
    對於鄭國來說，這算是天降危機，但也是機遇。
    大秦解決了大梁，鄭國便可擺脫一個大麻煩。
    說利用吧，也有那麽幾分意思。
    但鄭天瑞並不想將這件事情擺在明麵上來說。
    偷摸的撈好處就是。
    但現在被秦皇給點了出來，那這事就尷尬了。
    往小了說，鄭國什麽都沒幹。
    但若是往大了說，那鄭國這就是在利用大秦，做了和大梁同樣的驅虎吞狼之事。
    這一切，就看秦皇究竟如何定性了。
    但他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
    鄭天瑞不斷的解釋，這整件事情和他們都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
    但秦墨不想說什麽廢話。
    “行了，朕沒心情聽你廢話，也沒有必要。”
    “無論你的動機是什麽？也無論你到底在想什麽，都無所謂，大秦有自己的意誌，不會為他人所動。”
    秦墨換了一個坐姿，身形靠座在王座上，單手撐著腦袋，稍顯慵懶。
    “現在朕看見的，就是如此。”
    “所以，朕！很不高興。”
    秦墨的話語依舊那樣的平淡，沒有太多的起伏。
    但話語之中包含的意思，卻令人生畏。
    王的怒火沒必要大吼大叫，隻需要平淡的述說出來即可。
    壓力似乎更大了，鄭天瑞雙腿不自覺的在打顫。
    腦子在此刻瘋狂的轉動，企圖思考破局之法。
    那自四麵八方而來的注視，宛如一雙又一雙猩紅的獸瞳，盯上了他們的獵物一般。
    隻等一個時機，數之不盡的野獸就會突然暴起，將鄭天瑞的身軀撕裂，然後吞噬殆盡。
    “這……秦皇陛下，是我唐突了，但這一切真的並非我鄭國本意，這樣，秦皇陛下盡管開口，隻要能滿足的，鄭國定當全力配合。”
    他找不到破局之法，因為從始至終，兩方就根本不是對等的。
    在大秦的麵前，鄭國從來都沒有狡辯的能力。
    倒不如直接詢問一番，大秦的條件究竟是什麽。
    “嗬，那就開門見山吧。”秦墨冷笑，隨即開口：
    “鄭國王都門口發生的暴亂，已經證明了你們能力堪憂，既然鄭國沒有能力，那我大秦就自己來。”
    “從今以後，鄭國向大秦俯首稱臣。”
    “免去皇帝之位，賜王爵之職，任免權歸於大秦，鄭國全境無條件向大秦開放，允許大秦駐軍，以此保衛我大秦子民未來通商的安全。”
    “既然成了我大秦的附屬國，那你們的麻煩我大秦自然會幫你們出頭，至於大梁，我們會直截了當的解決掉。”
    “從此以後，鄭國，就好好的在大秦的秩序之下安穩生活就夠了。”
    大秦現在不想要鄭國的領土，僅僅隻是因為大梁被滅了後，本就需要付出很多心力去管理。
    國內情況也在高速發展期間，加一個大梁已經是負擔了。
    沒必要再加上一個鄭國，管不過來。
    所以，倒不如讓他們以附屬國的方式存在。
    這樣，大秦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鄭國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散播思想，傳播文化，駐軍，掌控政務主權。
    反正不需要大秦出錢，還能控製一個國家。
    待到大秦一年計劃完成，人才儲備，經濟，軍備等都已經完善後，一道命令便能直接顛覆鄭國政權。
    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鄭國納入版圖。
    而且，到了那時候，大秦的思想必定也在鄭國已經流傳許久。
    到時候，鄭國的百姓們看著大秦的百姓們的日常生活與福利待遇等，自然會心生向往。
    甚至都不需要大秦主動，百姓們就會自發的希望大秦徹底占據鄭國主權，將鄭國納入大秦版圖，這樣他們才能享受到大秦的福利。
    一舉多得。
    當然，這事對於大秦來說是如此，對於鄭國來說，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聽見秦墨消息的那一刻，鄭天瑞人都傻了。
    這是要幹什麽啊？
    他來的時候，萬萬沒想過大秦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這是直接要掘了鄭國的根啊！
    若是真答應了，他這位皇帝可就真的不複存在了。
    附屬國？
    俯首稱臣？
    大秦好手段啊！借題發揮到了這種地步？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鄭天瑞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開什麽玩笑，這和被滅了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秦皇陛下，我們鄭國有錯，但罪不至此吧！”
    “更何況，大秦此舉未免太霸道了，我鄭國雖然不及大秦，但好歹也是獨立的政權，這是要我們的命啊！”
    “好！這是你說的，既然如此，朕大發慈悲，給你第二條路。”秦墨眼神冰冷。
    原本被用作裝飾的大秦王劍被秦墨抽出劍鞘，直接丟在了鄭天瑞的麵前。
    “既然你寧願死也不臣服，那你引咎自盡吧。”
    “以你的死，來告慰沈科的在天之靈！”
    “隻要你死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大秦將不再追究鄭國之錯。”
    鋒利的王劍落在鄭天瑞的麵前，劍刃反射著頭頂水晶吊燈的光芒。
    也倒映著鄭天瑞那早已經布滿汗珠，略顯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
    自盡？
    開什麽玩笑，他可是皇帝，雖然在大秦麵前不算什麽，但隻要回到鄭國，那就是萬人之上的存在。
    怎麽可能舍得自盡？
    這個世界還有許多美好在等著他，怎麽可能就這麽去死呢？
    “怎麽？不敢了？來人幫幫他把。”秦墨的聲音落下。
    下一刻，立即有幾名士兵從殿外衝了進來，一左一右按住了鄭天瑞的雙臂，將其摁著跪了下來。
    緊接著，一名士兵撿起了地上的王劍，雙手緊握華麗劍柄。
    劍刃比劃在了鄭天瑞的脖頸之上。
    “等等，不要……不要！！”
    鄭天瑞快嚇瘋了，不斷的掙紮著，但沒有一人出聲。
    持劍士兵也沒有任何廢話，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劍刃就要砍下。
    那是真的沒有半分猶豫的。
    極致的生死危機之下，鄭天瑞徹底破防：“我同意！！！”
    “等等！！我同意向大秦俯首稱臣！！”
    “秦皇陛下！！！”
    嘩……
    劍刃停留在了鄭天瑞腦袋上不足十公分。
    劍刃被收了回去，押著鄭天瑞的兩名士兵也在秦墨示意之下鬆開了鄭天瑞，然後退出大殿。
    此刻的鄭天瑞雖然恢複了自由，但並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
    他站不起來了，雙腿已經軟了，徹底站不起來了。
    汗水順著臉頰低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甚至能聽見自己那‘咚’‘咚’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