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為增加資源就能解決一切？”滅霸眼神嘲諷，“貪婪和過度消耗才是宇宙麵臨的真正危機。”
    “這我承認，但是你殺掉一半生命的做法，也並沒有解決這兩個問題呀。”
    滅霸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哼，你這弱小的生命，怎會懂得我宏大的計劃。”
    雲小箏麵露糾結：“那個……我不是嘲笑你啊……你是不是沒有受過九年義務教育？”
    “無需多言無關的話，敗了便是敗了。”滅霸神情悲憫，雙眸深邃地望向遠方。“隻可惜，我所追求的宇宙的平衡，再難實現，宇宙的滅亡終將到來。”
    “不是……”雲小箏實在忍不住吐槽的欲望，“但凡上過學，學過曆史的就知道，生命一旦因為戰爭或其他災害在短時間死亡數量激增，就會迎來一個新的繁衍高峰期來補充。這才是平衡。”
    滅霸神色未變，目光中卻多了一絲探究：“哦？這是你們這個種族的曆史經驗？但我要的是徹底的改變，而非簡單的循環。”
    “怎麽徹底改變？你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會繼續繁衍，你頂多就是拖了一點時間。甚至因為有死亡的威脅隨時懸在頭頂，他們可能會繁衍比以前更多的子孫後代——死亡率越高的生物越會使勁生孩子來保證生命延續，這是最基本的現象。”雲小箏舉了例子。“地球有種翻車魚，由於生存環境複雜，魚卵能成功孵化並長大的數量很少，所以它是產卵量最多的魚類之一，一次可產卵3億粒左右；貓貓狗狗幼崽的生存率更大一些，每窩產仔數大概在38隻；而人類作為沒有什麽天敵的智慧生命，一般都是單胎。這是都是常識，你不會不知道吧？”
    滅霸微眯起雙眸，終於分了一點眼神給這個女孩，他神色依舊冷酷如鐵，語氣中卻隱有幾分凝重：“你說的，不無道理，但這在我意料之中。”
    “那你打算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呢？”
    “再響一次指？”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神情殘酷。“不，這不是我想要的。或許……還有其他辦法……”
    “你有沒有發現你走入了一個誤區？”
    滅霸聞言，眉峰微挑，他已經被女孩的話慢慢勾起了自己此生最大的執念。殺掉一半生命來挽救整個不堪重負的宇宙，是他想到最好的解決方法，而今卻被一個小女孩指指點點。
    “誤區？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你這螻蟻能有什麽高見。”
    若是之前，滅霸絕不會給對方滿口胡言的機會。但現在，他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時間對他來說已經沒了意義。臨死前聽聽對方的想法，就當是最後的消遣。
    “你一直想要消滅原本就存在的生命，卻忘了，控製新生的生命數量也同樣可以達成你想要的結果，而且不易引發現存生命的拚死反撲——為了孩子活命而拚死一搏幾乎是生物的本能，但有多少人會因為你不支持他生孩子就跟你玩命？”
    滅霸沉默了，思忖片刻後開口，聲音低沉：“控製新生生命數量……你是說，讓他們自覺節育？以此來減少新生兒的誕生？”
    “回答正確！就是這個意思。”
    “哼，”滅霸搖了搖頭，“你以為，這些貪婪的生命會主動放棄繁衍的欲望？”
    “咳咳，小菊花課堂開課啦～”雲小箏裝模作樣地扶了扶“眼鏡”，“你沒發現嗎？有一種普遍存在的社會現象——越生越窮，越窮越生……因為在資源短缺的情況下，人口本身就成了最廉價的資源。”
    滅霸坐直了身體，若有所思地盯著你：“所以，你的意思是……通過改變他們的觀念，讓他們意識到，自覺減少繁衍後代的數量，才能更好地生存？”
    “沒錯！你終於明白過來了！殺戮不能長久，和平與可持續發展才是王道啊！”
    嘿嘿，這麽多年的新聞聯播沒白聽呢。
    滅霸看著這個還不及他胸口的小女孩，透過對方清澈而暗含堅韌的眼神，他似乎看到了曾經年幼的卡魔拉，這種感覺讓他對眼前的女孩多了一分容忍。
    “看來，你已經有對策了。”
    “嘿嘿，華國計劃生育政策了解一下～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種樹。少生優生，幸福一生！晚婚晚育，成就自己！”
    這聽起來竟然有很高的可行性……
    滅霸右手摩挲著下巴，神色變幻不定，似在權衡利弊：“但要讓整個宇宙的生命都接受，談何容易。”
    “總不會比讓他們接受自己和族人要隨機死一半更難的。”
    是啊，比起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脅，不過是少生一些孩子，又不是讓他們殺死自己的孩子。兩者相較，傻子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等大家都看到了少生優生的好處，你就是讓他們生，他們都懶得生了。”
    “你們……”
    “沒錯，我們已經驗證過了。如果想要速度更快一點，發展教育，發展經濟，發展科技。當大家都意識到，除了生孩子，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更多更好玩的東西，有更崇高更值得追求的使命，結婚生子也就不會是第一選擇了。”
    “原來如此……”
    哈，可笑。
    滅霸看向身邊的戰場，上麵躺著無數屍體，他們之前都是隨自己征戰多年的親信。不遠處，他最愛的女兒卡魔拉和妹妹星雲攜手而立，望向他的眼神滿是憎恨。
    滅霸殺人無數，毀滅星球無數，但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嗜殺殘暴的人。他知道外界是如何稱呼他的，“暴君”，“惡魔”，但他從不在意。
    是的，他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他從不是為了自己。他不追求錦衣玉食，不貪圖權勢富貴，不沉迷享樂。在利用權力與武力達成目標之外，滅霸自己生活過得與苦行僧並無二致。
    他堅定地相信，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這個宇宙能夠更好地延續。他一直朝著那個遙遠而偉大的目標奔走，因此完全不在乎腳下的荊棘與鮮血。
    一切都是為了最偉大的利益，不是嗎？
    直到，現在。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滅霸問女孩，眼神卻看向了那邊的卡魔拉——
    “靈魂寶石的獲取，是需要用最愛的人的靈魂換取的，‘以靈魂換取靈魂’，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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