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衛東詢問鄭敏是否與周霞一樣詆毀過他，夏光輝沉思片刻後回答：
    “倒是沒有聽到過，你們這些知青中，鄭知青不顯山不露水，她的家庭條件可能稍差一些，平時不太愛與人交談，我對她的情況並不太了解。”
    葉衛東聽到這話，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
    從剛才的對話中，他了解到，知青點的七個人中，似乎隻有王運開和周霞在他被捕時落井下石。
    既然如此，他至少不可能將那個工作崗位交給周霞了。
    從大隊部回來後，葉衛東沒有去田裏，而是回到了知青點。
    他一眼就看到自己房門口有一口大水缸，裏麵的水快要見底了。葉衛東挑起水桶，去附近的水井挑水，打算先將水缸添滿。
    當上午的勞作終於結束時，周霞迫不及待地把鄭敏拉到一邊：
    “鄭敏，我們好好談談吧！”
    平日裏鄭敏非常老實，但在能夠回城並有機會去銀都紡織廠工作的誘惑下，這次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絕不會再讓著周霞。
    而周霞似乎也猜到了鄭敏的心思。
    鄭敏挺直腰板，一邊往知青點走，一邊對周霞說道：
    “周霞同誌，葉衛東說那個工作崗位會讓給我們中的一個人，麻煩你回去後跟他說一聲，直接讓給我行嗎？”
    周霞聽鄭敏這樣一說，頓時感到不可思議：
    “鄭敏，我們是好朋友，你也知道，為了這個工作崗位，我求爺爺告奶奶，費了很大的勁。現在機會就在眼前，隻要你肯幫我，我就能如願以償了。鄭敏，算我求你了，行嗎？隻要你願意……”
    話還沒說完，鄭敏冷冷地打斷了她：
    “周霞，你別說了，衛東同誌反正是不可能把這個工作給你的。你如果願意主動退出，我會記住你這個人情。可如果你執意要和我爭，那結果可能是我們兩人都得不到這個工作。”
    周霞哪裏聽得進鄭敏的話，反問道：
    “為什麽？葉衛東不是剛答應了讓給你和我中的一個人嗎？鄭敏，你要是認為葉衛東不會給你，那你就直接退出，我給你一些補償，好嗎？”
    鄭敏加快了腳步往前走，一邊看都不看周霞地說道：
    “我不可能退出的，相反，我還會去找衛東同誌好好談談。”
    周霞聽鄭敏這樣一說，心裏一下子就急了。她緊走幾步，趕上鄭敏：
    “鄭敏，我們倆都是從銀都來的，一到這裏你就跟我說我們要成為好朋友，不能被人欺負了。可我被李小娟、周學文欺負，你卻根本沒有幫過我。我知道你性格怕事，我也沒有怪你……”
    周霞的話剛說到這裏，鄭敏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周霞道：
    “周霞，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在怪我沒有和你一起對付他們嗎？其實，我們來這裏這段時間，基本上每次都是我在幫你，可你根本就看不見。”
    “什麽？你幫我？你幫過我什麽？”周霞的聲音突然提高了。
    “我幫過你什麽？之前葉衛東被抓走了，你就一個勁地說衛東應該真的犯法了，說他如果沒有幫敵特分子竊取國家機密，他不可能有那麽多錢。
    我就勸過你不要說這樣的話，說這不利於團結，難道你現在都不明白我勸你的那些話都是在幫你嗎？
    還有，我們三人一起做飯，王運開負責挑水，我負責洗菜摘菜做飯，你呢，基本上是能躲懶就躲懶。
    我們三人一起搭夥做飯，這你都做得出，你以為我和王運開都是傻子嗎？”
    在葉衛東說願意將工作崗位讓出來之後，鄭敏就下定了決心，不管她能不能得到這個工作，她都必須與周霞拉開距離了。
    因此，這次她直接跟周霞說出了這些心裏話。
    可這讓周霞十分憤怒：
    “好啊，鄭敏，連你也把我當軟柿子捏了是嗎？我還真不知道，平日裏你蔫而吧幾的，我還以為你是個單純的人，一直都把你當好姐妹，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
    鄭敏一聽也怒了：
    “周霞，今天葉衛東一回來就跟我們說了要轉讓工作的事，那是因為他並不知道你對他做了那些事。
    不過你以為瞞得住嗎？如果葉衛東知道了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你不僅不幫他，反而到處宣傳衛東是真的通過出賣國家機密賺了錢，那麽詆毀他，你認為他還會把工作給你嗎？
    他不僅不會給你，連帶我因為與你走得近，他可能也不會讓給我。
    周霞，好好想想吧。葉衛東反正是不可能把工作崗位給你的，你不如直接去跟他說，你願意退出，願意將這個工作崗位給我，這樣的話，我們還是姐妹。”
    周霞突然暴怒：
    “鄭敏，我好言勸你，你卻不識好歹。你這是想要和我撕破臉嗎？
    沒錯，我之前也是不知道葉衛東是被冤枉的，也不過是說錯了一些話，這我可以向他道歉。
    以葉衛東同誌的胸襟，他一定能原諒我的，也會把工作崗位給我的。
    你想以這樣的理由讓我退出，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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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敏本來就決定了要借此機會與周霞拉開距離，這次，她也不再膽小害怕了：
    “行，周霞，那我們就去跟衛東同誌說，說我們兩人無法統一意見，這個工作崗位還是隻能由他決定給誰吧！”
    說完，鄭敏不再管周霞，開始小跑著朝知青點跑去。
    她想在第一時間見到葉衛東。
    周霞哪裏不明白鄭敏的想法，一方麵，她對鄭敏非常氣憤，另一方麵她也加快了腳步，緊跟在鄭敏後麵，跑向了知青點。
    葉衛東這時剛剛給水缸添滿了水，一抬頭，就見到鄭敏和周霞氣喘籲籲地跑到了他麵前。
    鄭敏剛一停下腳步，就對葉衛東說道：
    “衛東同誌，你說的那個工作崗位的事，我與周霞無法商量好，我們也不可能通過抓鬮等其他辦法決定。
    這件事，還得麻煩你作主，你願意給誰就給誰，哪怕你自己決定要給周霞，我也沒有意見。
    不過，我勸你先打聽清楚你離開之後，周霞對你做過一些什麽事。”
    周霞聽到鄭敏這樣一說，一股怒火直衝腦頂。
    她很想衝上去給鄭敏幾個耳光，可一想到那個工作崗位，就還是不敢當著葉衛東的麵這樣做。
    她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這才對葉衛東說道：
    “衛東，你可別聽鄭敏瞎說！我承認之前是說錯了些話，可那都是因為我太擔心你，一時糊塗，腦子轉不過彎來才會亂猜。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正直的人，隻是當時被那些謠言攪得慌了神，嘴一禿嚕就說錯了話。
    自從你被抓走，我心裏就一直惦記著你，天天都在想辦法打聽你的消息，四處托人幫忙，就盼著能幫你早點出來。
    你想想，我還利用假期親自給你織過圍巾，我是什麽樣心意你應該早就清楚了。
    我知道鄭敏想得到這個工作機會，所以她才會故意在你麵前抹黑我，想讓你對我有偏見。
    她就是嫉妒我，看我和你關係好，就想挑撥離間。
    其實，你可能並不知道，之前我說的那些錯話，許多話都是鄭敏說出來的，我被她給蒙蔽了，隻不過是她說的話，經過我的嘴說給別人聽了……”
    平日裏十分老實的鄭敏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她朝著周霞怒吼道：
    “周霞，你不要顛倒黑白！當初你到處說衛東的壞話的時候，我經常勸你不要說沒有根據的話。這些，王運開也聽到了，王運開可以作證，特別是我們在一起之時，當著一些其他社員們的麵我都勸過你，可你當時根本就不聽我的。
    衛東同誌，你，你一定不要聽周霞胡說八道，我以前都不知道，這個人竟如此心思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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