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衛東與鄧天翔終於踏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車。
    車廂內，兩人聊起了張國慶、王建鋼和陳紅舞等人，葉衛東希望鄧天翔將來也能與這些人成為朋友。
    抵達京城後，他們第一時間來到京城大學附近。
    葉衛東手持大學錄取通知書，鄧天翔則憑借李華興在星城幫忙弄到的介紹信，順利入住招待所。
    安頓好後，葉衛東終於向鄧天翔吐露心聲：
    “天翔，你一直這麽信任我，到現在都沒問我帶你來京城的目的，我真的很感動。”
    鄧天翔毫不猶豫地回答：“衛東，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所以不需要多問。不過，你現在是不是打算告訴我一些事情了？”
    葉衛東點頭：“天翔，在青山時我就說過，帶你來京城是為了抓住一個機會，這個機會或許不比考上大學差。”
    “我當然記得，”鄧天翔皺眉道，“但這幾天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想讓我做什麽，更不知道能抓住什麽機會。”
    葉衛東微微一笑，問道：“天翔，你有沒有注意到，自從我們到青山插隊後，青山大隊的糧食產量翻了一番，尤其是水井村生產隊，產量甚至翻了一倍多。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鄧天翔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就是因為你幫大隊弄來了化肥和農藥嗎？”
    葉衛東搖頭：“那你有沒有發現，水井村的社員們出工時比以前更賣力了，幾乎沒人偷懶。”
    鄧天翔一愣，思索片刻後說道：
    “確實，我也和學文他們聊過，覺得很不可思議。其他生產隊的人多少會有人偷懶，但水井村的人卻非常自覺。
    有時候年輕人想偷懶，反而是他們的家長馬上就會出來製止，根本不需要幹部們操心。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後來覺得可能是旺財隊長給家長們開了會，提了要求。”
    葉衛東笑了：“天翔，現在我們已經離開青山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其實，剛到青山大隊不久，我就向夏光輝隊長提了一個建議。我建議他們將水井村的田地暗中分成幾個小組。
    每個小組由兩三戶人家負責，等水稻成熟後，按小組的產量暗中分配糧食。
    這樣一來，社員們就像在為自己幹活了。你明白了嗎？”
    鄧天翔恍然大悟，震驚地張大了嘴：“這……這不是搞個人主義嗎？這不是犯錯誤嗎？”
    “沒錯，當時確實是犯錯誤，”葉衛東點頭，“但夏光輝、夏旺財他們想到這樣能讓所有人吃飽飯，就決定冒險一試。
    結果你也看到了，他們成功了。
    當然，夏光輝這人講義氣，為了不連累我，他將這個想法說成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後來，夏旺財暗地裏把水井村生產隊每一戶的當家人喊到一起暗中開了會，與會人員全都同意了。
    當時，為了能保密，他們甚至還偷偷地搞了迷信活動，請了陰陽先生，殺雞喝血酒，發誓誰泄密誰家就會遭災。
    更重要的是，每家都派了人簽字按手印，如果有人泄密，就要承受其他人的怒火。
    所以，這個秘密一直保持到現在，連你這個知青隊長都並不知道。”
    鄧天翔聽得目瞪口呆，終於明白了水井村社員們為何如此自覺。
    葉衛東繼續說道：“天翔，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想讓你做的事與此有相似之處。”
    鄧天翔心頭一緊，試探著問：“衛東，你的意思是？”
    葉衛東壓低聲音：“天翔，我猜測國家的政策很快會有變化，一些以前不能做的事，以後可能會合法。
    比如，現在個人買賣商品是投機倒把，是違法的，但以後國家可能會放開商品自由買賣，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放開，關鍵要看今年的三中全會如何定調……”
    鄧天翔更加緊張了：“衛東，你該不會是想讓我來京城做生意吧？”
    葉衛東點頭：“沒錯，我就是想讓你做生意。”
    “可是，現在做生意是投機倒把，被抓到是要坐牢的！”
    鄧天翔有些慌亂。
    葉衛東笑著搖頭：“天翔，我怎麽可能讓你冒險？如果你因為投機倒把被抓，我也脫不了幹係。
    但我認為，政策遲早會放開，以後不僅會允許個人做生意，還會允許個人開店、辦廠等，甚至會由國家鼓勵民營經濟。”
    鄧天翔越聽越不安，感覺自己像是上了賊船：“衛東，那，那不是搞資本主義嗎，真的會這樣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然會，”葉衛東堅定地說，“兩年前我告訴你們，兩年內國家會恢複高考，你相信嗎？當時你當然不信，學文他們也不信。
    但他們還是每天出工後努力學習，結果高考真的恢複了，他們因為有準備，一戰成功。你說對嗎？”
    鄧天翔沉思片刻，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還真是這樣的，現在我確實因為沒有相信你而十分後悔。
    衛東，那你打算讓我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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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衛東壓低了一些聲音：
    “天翔，我的意思是，我們要從現在開始，就為了那一天的到來做準備。
    我不需要你現在就做生意，但一旦政策放開，我們一定要能夠立即行動，走在別人的前麵。
    而且，要做就要做大。
    當然，那是以後我們準備要幹的事，眼下，我有這樣一個想法，看你願不願意。”
    “衛東，你就直說吧，既然到了這裏，我就決定聽你的安排了。”鄧天翔催著葉衛東繼續說下去。
    葉衛東這才說道：
    “是這樣的，我在京城認識一些人，暫時請人為你找個司機師傅，先安排你去學開車。
    等你學會後，可以先在運輸隊當司機。但這隻是暫時的，一旦政策放開，你要隨時抽身，我們一起合作做生意。”
    聽說現在隻是為將來做準備，而葉衛東竟是真的要安排他去學車，鄧天翔頓時激動不已。
    在他看來，光是學會開車這門技術，這輩子就無憂了。
    這個年代，能當司機，那可是許多人夢寐以求人事，又光榮，又收入不低。
    “衛東，我說過，我相信你。我願意一切都按你說的做。”鄧天翔堅定地說。
    葉衛東滿意地點頭。
    盡管鄧天翔現在說得堅定，但他知道，鄧天翔應該並沒有完全理解他的用心。
    不過，葉衛東有信心，隻要將來讓他嚐到甜頭，一切都會水到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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