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傳說中的鍾離春，好像和自己想象得有些不太一樣...
    樊宇雖然沒有親自見過鍾離春，但也是聽過坊間的傳聞的。
    據說那齊宣王不知道怎麽想的，硬是從泥土堆裏扒拉出一個王後來，硬生生被其他幾個國家嘲笑了好一段時間。
    可齊宣王偏偏把人家當個寶，不僅走哪兒都帶著，而且對她言聽計從，寵愛得不得了。
    曾經有一個國家的使者就不小心在背後說了幾句鍾離春的壞話，結果被齊宣王狠狠訓斥了一番，還差點要和那個國家翻臉。
    從那件事情之後，各國倒是不明著說了，但也都很是好奇，齊宣王能對她寵愛到什麽時候。
    隻是，後來關於這位齊國王後的消息就漸漸少了下去。
    到後來，再聽說這位王後的聲名，就是在戰場上了。
    她第一次上戰場，就帶著一個小隊成功完成了突襲任務！讓敵軍大受打擊！
    等鍾離春在戰場上逐漸展露頭角之後，各國也重新開始審視起了她——
    這似乎不僅是一個草根皇後，好像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隻是，鍾離春在戰場上閃光的日子也並沒有太長。需要她出麵的時候，她會披甲上陣。
    但大多數時候，她還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後宮，本本分分地做著她大齊國的皇後。
    因此，在見到寧墨之前，樊宇對於鍾離春的印象也不外乎流傳最為廣泛的那幾點——
    形貌醜陋，頗似男人；聰明善戰，屢有戰功。以及...新人進宮之後，她逐漸銷聲匿跡。
    這便是樊宇對鍾離春印象的全部了，此刻，他如鷹目一般的眸子銳利地盯著寧墨，努力想將麵前這個人和印象中的那個人聯係起來——
    她麵色有些蠟黃，還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之色，也許是長途跋涉所致，但形容並無枯槁，模樣不似失意，倒是還端著齊國王後的風度。
    再細看她的容貌——的確五官長得粗獷了一些，但對於成天對著男人的樊宇來說，這模樣倒也算不上“奇醜無比”。
    隻能說不如尋常女子般俊美秀麗，五官長得有些“別出心裁”？
    讓樊宇在意的是，寧墨此行輕裝簡行，偏偏讓手下人抬來了好幾箱的禮物，看樣子...
    是想來和談？
    果然，寧墨雖然在輪椅上，但依舊神采奕奕，漆黑的眸子與樊宇打過一個照麵，雙方便具有了某種共識。
    寧墨簡單對著樊宇行了個拱手禮，說道：
    “此次行程倉促，未能提前讓人通稟，深夜前來多有打擾，還望將軍原諒。”
    “王後娘娘哪裏的話。此前多次聽聞您佳績，今日一見，娘娘果然不同凡響。”
    寧墨一行人擠在外帳之中，顯得有些擠擠攘攘，樊宇和寧墨招呼完之後，對著使者們態度便有些輕慢下來。
    隻是統一和他們拱了拱手，絲毫不提讓人坐下或是入帳的話。
    寧墨等樊宇的視線回到她身上，對著樊宇正色說道：
    “樊將軍，此次我等前來，是為了鄭國國家大計。還請容我等入帳詳談。”
    “這...”
    哪怕寧墨未說具體的，樊宇也已經能猜得出寧墨此次前來的目的了，想起和楚國主將的約定，樊宇下意識就想拒絕。
    破例讓他們進來，已經是自己懈怠了。若是再將人請進內帳，隻怕楚國那邊更會生疑...
    樊宇正想開口拒絕，話就被寧墨截住了——
    “將軍若是想劃清界限，那在剛剛就不該讓我們進來。此刻將我們再趕出去的話，也已經晚了...”
    “楚國若是起疑心，隻怕在剛剛就已經懷疑了...”
    樊宇被寧墨說的，臉上也逐漸僵硬起來，鍾離春說的的確是實情，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將他們這些人放進來！
    但是現在，說什麽也都晚了！
    看著樊宇不快甚至有些惱怒的臉色，寧墨並沒有被嚇到，反而繼續說道：
    “我要說的話將軍想必已經有所了解。”
    “但我此次來不是為了說那些的，而是和您說說，楚國主帥和您說的那些話。”
    “你到底要說什麽？”
    樊宇被寧墨那雙漆黑透亮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舒服，雖然他不覺得自己該心虛，或者麵對鍾離春有什麽需要打怵的。
    但是多年在戰場上打拚的經驗告訴他——
    此人很危險。
    盡管她現在看著並沒有什麽攻擊力，甚至人還在輪椅上，但樊宇還是有一種，麵對她，自己的秘密都無處藏身的感覺。
    “楚國主帥不是和你說，隻要你們合力將齊國咬下一塊肉來，楚國必定不會虧待了你們這位盟友嗎？”
    “可是將軍有沒有想過，這場戰爭本身，是誰出力大，而誰又獲利多呢？”
    這個問題樊宇自然是想過的！隻是戰爭嘛，沒有點付出談什麽回報。
    更何況，相比齊國，楚國才是那個他們得罪不起的鄰居。
    自己來走這麽一趟，的確是吃點虧受點苦頭，但是比起收獲來說，還是算值的。
    不止是他，鄭國國君也是這麽想的。
    雖然打下來的城池和要和楚國一起瓜分，但若是沒有楚國從旁助力，他們也不會輕易拿下來。
    因此，稍微讓盟友得到些利益沒什麽。能夠實現目標就夠了。
    寧墨從袖中掏出一塊地圖，是一張羊皮繪製的各國地圖，其中鄭國和齊國的南方，便是楚國所在的區域。
    放眼望去，楚國的地界連貫東西，疆域遼闊。隻是由於地形等因素，人口有些集中。
    這也是楚國一直在打附近鄰國主意的原因。
    “將軍，你且看這張圖。你真覺得，楚國費力與鄭國合謀攻打齊國，是為了齊國的那點子城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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