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的眼神中透著追念，她也知道繼續讀書，參加培訓，也許一切不會有太多改變。
    可當時她和馬元斌正是剛表明心意的時候，她甚至沒有問馬元斌關於異地的想法，就自己悄悄婉拒了韓主任的意見。
    如今回想起來，她並不是為自己放棄一個大好的機會不值，隻是為沒能見證人生的更多可能而感到有些遺憾。
    而當初，她甚至沒有將這個問題拿出來和馬元斌討論，是覺得在至少一年異地的前提下，馬元斌也許根本不會猶豫——
    就拒絕異地感情的開始。
    她害怕從馬元斌口中聽到否定的回答。畢竟那時正是感情濃烈的時候，主觀上她並不想離馬元斌太遠，更不想被動地結束這段感情。
    秦霜的眼神黯淡了些許，聲音近乎喃喃低語，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我知道當初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不能怪任何人。”
    “可我也不想做感情裏，隻能被放棄的那一個。”
    寧墨微微歎了口氣，這對秦霜來說，也許已經成了一個難解的心結。
    她當時麵對培訓的邀請，廣闊的未來，都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留下，為了愛情堅守在小小土地。
    可當馬元斌麵對現實的困境的時候，甚至商量都沒和她商量，就做出了兩個人分開的決定。
    哪怕這分開隻是他口中的權宜之計，可接受勞動改造的人都被分到了偏遠的地方。
    不管是誰被調查組定了性，隻怕以後兩個人天南海北的，就再也見不到麵了…
    說到底，秦霜理解馬元斌出於理智或是各種考慮做出這個選擇，可正是因為自己切身麵臨過這種選擇，她就越發感覺到兩人在感情中的不對等。
    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寧墨也不好說太多。
    在寧墨看來，秦霜這次申請調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原先受製於所謂的辦公室戀情，秦霜和馬元斌不管是在工作分配上，還是配合上，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顧慮。
    如果換個地方，天高鳥闊，秦霜也許能在工作上做出更大的成就，甚至能夠得到新的培訓機會，補全自己的遺憾。
    寧墨輕輕拍了拍秦霜的背，像是為她打氣一般，柔聲說道：
    “我支持你，隻要你想清楚了就好。你首先是你，其次才是感情中的任何角色。”
    寧墨短短的兩句話，說的秦霜險些憋不住眼中的淚花。她本就對文管所和這裏的領導同事們很是不舍，更何況人在得到安慰的時候，總是格外容易變得脆弱。
    “這隻是個申請，具體如何還不知道呢。但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那馬雲斌那邊…”
    秦霜頓了頓，揉了揉眼眶，眼睛變得更紅了一些，卻也少了些淚意。
    “我們現在是已經分手的關係了。我覺得我做這個決定，也不需要告訴他。”
    秦霜想的很清楚，她並不是在和馬雲斌賭氣。
    她隻是覺得，兩個人做決定的時候都是彼此獨立的個體，沒有必要讓太多複雜的感情參與到決策過程。
    夜已經深了。寧墨和秦霜洗漱收拾了一番，就各自上床睡覺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寧墨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原主的記憶中，她和辦公室的同事們後來的聯係都慢慢變少。
    其中不乏有成家的、調走的等各種情況。
    想來，秦霜應該屬於被調走的人員之一。
    隻不過她被調走這件事的時間節點產生了變化而已。
    有了薑紅和張文元在大會上的發言，文管所在運動中的處境也緩和了一些，起碼不是人人喊打的程度，甚至得到了正名。
    所以不管是從大方向上考慮，還是對文管所眾人的補償，秦霜的調職申請交上去的話，上麵大概率是會批準的。
    ………………………
    寧墨猜的果然沒錯，秦霜第二天就將自己的調職申請交了上去，而短短半個月之後，關於她調職申請的批複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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