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9章 天長地久有時盡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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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後——
    在張強國和陳國正各自據理力爭,甚至搬出各自的後台說清評理之後,寧墨不僅沒能回去縣文管所,甚至也沒能留在市文管局!
    陳國正和張強國的後台一個是省裏的,一個是上頭文化部的,見兩個人為了個研究員吵得不可開交,也來了些興趣。
    兩位老領導一合計,也想看看寧墨的真本事,於是直接一紙調令,將人調到了省文管局!
    知道消息的陳國正和張強國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兩人協商好就好了——
    奇數月在市文管局幹,偶數月讓寧墨回縣城文管所,也好過現在雞飛蛋打啊!
    但現在調令已經下來了,甚至是老領導親自批準過的,兩個人也都不好再說什麽,隻是每每想起都要用平生最刻薄的語言攻擊對方一番!
    收到調令的寧墨又再次啟程,前往省城,同事們如何相送自不必說,秦霜更是早早到火車站去接她。
    剛下火車的寧墨,就注意到秦霜身旁還站著一個個子中等,還有些清瘦的男子。
    寧墨眼神探詢地看了秦霜一眼——這在兩人之前的信件中,她可從來沒怎麽提到!
    秦霜對上了寧墨的眼神,也有些心虛,她們之前信件裏天南海北、工作生活什麽都聊,秦霜每次都要寫十幾頁信紙,就算有心想要和寧墨匯報一下進展,寫到最後也有點忘記了。
    秦霜忙不迭地上前接過寧墨的小木箱,她身旁清瘦的戴眼鏡男人也很是自覺地接過寧墨的大木箱,秦霜笑著為兩人介紹道:
    “秀英,之前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我丈夫,薛傑。”
    說完,又指著寧墨介紹道:
    “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曾經在文管所的同事,林秀英。”
    薛傑穩穩拎著寧墨的大木箱,騰出一隻手和寧墨握了握,笑著說道:
    “久仰久仰。”
    他說的還真不是客套話,這些年寧墨在文管局已經打下了一片顯赫的“江山”——
    在古建築保護性發掘產出數量、報告論文生產數量、年度古建築維修修複數量中,寧墨幾乎可以稱得上全省的領軍人物。
    甚至已經連續三年被評為省級勞動模範!
    對於其他人來說,他們對寧墨平日裏的工作成果也許沒那麽了解,但一定從學術期刊和報紙媒體上看到過寧墨的文章。
    寧墨近些年來的論文不僅專注於古建築保護理論的係統化創新,更是前沿性地開創了具有中式審美價值和文化內涵的建築學科!
    其中的很多理論,不僅對當代學習前任的建築理論有所助益,更將古建築的特點和優勢創造性地與現代建築相結合,顯著提高了當代建築的各個功能和審美內涵!
    從這種角度而言,寧墨稱得上是中式建築學在當代的開創者。
    隻是她發表的論文相對分散,不出書,也不編論文集,因為時間和精力的關係,隻能偶爾去高校裏分享經驗,因此使得這一門還沒有完全發展為獨立的學科。
    不過秦霜她們都毫不懷疑,假以時日,寧墨必定會成為中式建築學的領軍人物!隨著實踐閱曆的增長,也許會成為泰鬥也說不定!
    寧墨也微笑著和薛傑握了握手,昧著良心說了一句:
    “常聽秦霜誇你。”
    秦霜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真不愧是她最好的朋友,從不撒謊的秀英都能為了她撒這個善意的謊。她趕緊拉了拉兩人的衣袖,說道:
    “秀英累了一路了,咱們趕緊吃飯去吧。”
    兩人這次接站,早已經沒有先前寧墨送秦霜走時坐著拖拉機那麽寒酸了,秦霜她們托了同事的關係,借了一輛“複興”牌小汽車來接寧墨。
    複興牌汽車如今已經在全國漸漸普及開來,雖然最早國內在50年代就研發了出來,但因為油耗高、能量轉化效率低下,和速度慢、提速困難等缺點,一直沒有大規模推廣開來。
    寧墨能坐上如今更新換代好幾代之後的複興牌汽車,說到底,還要感謝857。
    857在監獄中可謂是發奮圖強,爭當卷王。每天早睡早起,鍛煉身體,讀書看報,勤奮學習。
    被關押在重點人物監獄的一群人起初都有些不理解857,每天看著857這麽折騰自己。
    後來他們竟然理解了857,私底下猜測道:
    不會是因為文元當年輟學早,早早進了工廠,現在過了半輩子,幡然醒悟,想要補償年少時的自己吧?
    一群人越想越覺得這個理由合理,甚至看向857的眼神多了些理解和同情。
    857被這群人同情的眼神盯得不明所以,反倒更加暗自下定決心,不把這群人卷死,它就不是跟著大佬混的小係統!
    於是,這幾年裏,857算得上是一天也沒閑著,改進完汽車改進拖拉機,研究完播種機研究收割機...
    甚至平時無聊,都要倒騰點電風扇洗衣機的出來...
    鑒於857的表現,上麵的確想給857減少一些刑期,但又考慮到857他們這群人先前做的事情已經被定性,貿然減刑在社會上可能會帶來不好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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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來二去的,857的減刑情況一直被提起又擱置,可這絲毫不影響857的創新熱情!
    隨著一件件新成果的問世,監獄裏的眾人看857的眼神越發有些不對勁了——
    這個當年連初中都沒上完的人,如今竟然能發明創造這麽多東西?那他們這些上完中專、大學,甚至在國外留過學的人算什麽?!
    就算不蒸饅頭也得爭口氣,他們可不想都落到這步田地了,還被曾經的一個小混混比下去!
    監獄裏“比學趕超”的氣氛算是被857成功營造起來了,甚至眾人紛紛申請書籍和材料,發誓要在監獄裏也做出成果,將論文寫在祖國的監獄裏!
    此言一出,就連看守眾人的獄警都忍不住有些懷疑人生,私下裏聊天時說道:
    “這些人,真的是因為那些罪名進來的?他們這個覺悟,做什麽都會成功的啊!”
    另外一名年紀大些的獄警也咋舌道:
    “我幹了這麽多年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要不怎麽說,人活著,就怕沒了心氣呢...”
    不過他話鋒一轉,接著說道:
    “不過他們要是早就有這種覺悟,恐怕也不至於在這裏碰頭...唉...”
    話說回來,如今寧墨也算吃上了857的紅利——
    坐上了857改造過的國產小汽車,各項性能和內裏舒適度都大大提高了好幾個檔次。進了省文管局,炎炎夏日裏各個辦公室都配備了省電的水冷風扇。
    改良版的打字機和印刷機,也已經配備在了單位的文印室裏,使用起來比從前方便多了。
    857每每發明或是改造成功一個新物件,都會先和寧墨報喜,因此寧墨見到這些東西倒不是意外它們的發明——
    而是意外這些發明的投產率和使用率,竟然很快在全國推廣了開來。
    857這可是做了很多利國利民的改造和發明,從實用角度上來說,857的地位都比得上著名的發明大王愛迪生了!
    回省文管局報了到,秦霜和薛傑又將寧墨的行李拎到了單位為她安排的宿舍中,薛傑借口說自己有事先離開了,留寧墨和秦霜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著悄悄話。
    秦霜將寧墨的東西從木箱中挨個拿出來,一邊美滋滋地說道:
    “命運真的很奇妙。我之前都不敢想,我們還能在省城見麵,甚至再次成為‘半個同事’!”
    寧墨一邊點頭說道“是啊”,一邊捅咕了秦霜一下,一副“如實招來”的表情問道:
    “這位薛先生什麽情況!竟然瞞了我這麽長時間!”
    秦霜被寧墨捅咕得有些心虛,連忙舉手投降,從頭說起:
    “其實就是來這邊之後認識的朋友,倒是談了好幾年了也領了證了。隻是我倆都忙,還一直沒騰出空來辦婚宴。”
    如今對婚宴的管理沒有那幾年嚴格了,結婚的新人可以將朋友們湊幾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隻是秦霜和薛傑的單位都算是格外忙碌的部門,兩人又都是一兜幹勁,因此不僅沒騰出空來辦婚宴,這幾年也沒顧得上要孩子。
    秦霜拉著寧墨的手,真誠地和她道歉:
    “秀英,對不起,這件事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一是咱們寫信每次那麽長,我真的是寫著寫著就忘了。也怕你知道之後再有什麽負擔...二是愛情和婚姻如今隻占生活的一小部分,我沒有在這件事上想太多...”
    看著秦霜一臉愧疚,眼巴巴等著寧墨回話的樣子,寧墨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溫聲說道:
    “沒關係,隻要你過得幸福就好。”
    秦霜和馬元斌分手之後,如今又遇到了自己的幸福,寧墨是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兩個人能抗住家庭的壓力,婚後好幾年都沒生孩子,說明起碼誌趣相投,溝通協調。
    至於最好的朋友之間需不需要分享愛情的消息,自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觀點。可在寧墨看來,朋友過得好就行,自己早知道晚知道,真沒有什麽所謂。
    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的相處,最後還不是要返璞歸真,難得糊塗。
    說過這一茬,秦霜又八卦地問道:
    “秀英,那你這些年,有沒有遇到過...覺得還不錯的人?”
    寧墨坦然地點點頭,大方地回答道:
    “有啊。這些年遇到的人,要麽業務能力過硬,要麽待人真誠熱情;要麽處事公平正義,要麽做人大公無私...我覺得這一路走來,遇到的人都挺不錯的。”
    寧墨明白秦霜要問什麽,可是這些年來,無論是原主的那點執念,還是她自己的那顆心,並沒有因為某一個人特別地跳動過。
    “所以他們和她們都成為了我的良師益友。可我並沒有遇到一個人,能讓我甘心拋下現在的生活,做出一種全新的選擇。”
    秦霜明白寧墨的想法, 畢竟她也算得上事業型女人,大概能明白寧墨的意思,可還是忍不住說道:
    “也不一定是全新的生活...你看先芝,現在生倆娃了,兒女雙全,老公對她很好,兒女聰明可愛,工作也沒拋下,生活是1+1=2,是越來越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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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墨偶爾休假的時候,除了回老家看望父母和弟弟,還會去文管所看望一下老領導和同事們。
    左先芝的兩個娃娃都到了上育紅班的年紀,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
    “組成新的家庭,生育和撫養孩子,乃至包括雙方互相扶持,照顧兩邊的老人...這些都是選擇所帶來的變化。
    哪怕咱們不說婚姻,隻說愛情,可我也沒遇到一個人,能讓我覺得兩個人共同生活勝過我獨身...”
    回文管所的時候,寧墨和左先芝聊天,雖然她現在整個人狀態很是不錯,但也會說起孩子的淘氣,和公婆相處的不和諧,工作上的不順心...
    世事哪兒能盡如人意呢,左先芝曾經流著淚對寧墨說道,那幾年活動的時候,雖然她對象並沒有寫信舉報她,或是要和她斷絕關係。
    可那段時間,也沒有同她傳遞消息。在左先芝回家後的偶然一天,她發現丈夫藏起來還沒來得及燒掉的斷絕關係的自白信。
    “我寧願我沒有發現。夫妻之間,哪兒能沒有自己的空間和秘密呢...”
    左先芝笑中帶淚,調侃著對寧墨說道。
    雖然那封信最終沒有被交上去,可是誰也不敢拿時間和空間的變量,去衡量人性的變化。
    可是這麽多年風風雨雨已經過來了,雖然在愛情和人性的角逐中,愛情失敗了。可好在,情義還在。
    寧墨沒有將左先芝的事情告訴秦霜,隻是笑著對她說道:
    “如今看來,你,先芝和我,咱們好像都因為不同的選擇,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可是我真心地希望,每一條道路上,都沒有荊棘與坎坷,隻布滿幸福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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