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泵車的轟鳴聲裏，葉雲軒的瞳孔泛起微不可察的銀芒。
    天眼視野穿透陳總監西裝內袋，那些用紫外線墨水寫在酒水單背麵的通信記錄正泛著磷光——"明晚八點，攪拌站三號倉"的字跡被雨水洇開的咖啡漬截斷，正是三天前暴雨夜的精確時刻。
    "劉律，查查陳總監手機雲備份。"葉雲軒將沾著火山灰的u盤拍在律師掌心，暗紅鐵鏽在金屬表麵勾勒出塔吊輪廓，"重點翻他上個月在古生物博物館的簽到記錄。"
    程詩瑤的簪尖劃過中毒者脖頸，隕鐵珠鏈突然在對方領口燙出焦痕。
    她盯著浮現的二維碼冷笑："維多利亞暗網的交易憑證？
    周警官不妨掃掃這個。"染著丹蔻的指尖輕點，昏迷者西裝內襯突然滲出靛藍色液體——正是暗網特製的自毀墨水。
    "放開我！
    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陳總監的金色打火機突然迸出火星，卻在引燃窗簾前被周警官擒住手腕。
    警用手電照亮他腕間限量版星空表，表盤背麵用微雕技術刻著的恐龍化石照片，正與慈善項目地基地質報告裏的異常岩層完全吻合。
    劉律師當眾展開全息投影，密密麻麻的資金流向在攪拌車外殼上跳動。"三個月前陳氏集團在慈善地皮競標失敗後，通過十八個空殼公司..."他忽然點擊某個閃爍的坐標，畫麵頓時切換成夜視監控——戴著蛇形胸針的男人正在往混凝土添加劑裏傾倒熒光粉。
    "這是要讓我們澆築的每根承重柱都變成定時炸彈啊。"程詩瑤忽然掀開泵車操作台，隕鐵珠鏈懸在電路板上方三寸，投射出的星圖與地基裂縫走向完全重疊，"各位媒體朋友不妨測測現在的鋼筋應力值？"
    直播鏡頭轉向檢測儀表的刹那，葉雲軒的皮鞋尖悄悄碾碎某個遙控裝置。
    地底傳來悶響，二十米外的備用樁基突然升起全息投影——國際古生物協會的認證標誌在晨曦中緩緩旋轉。
    "感謝陳總監祖墳貢獻的侏羅紀岩層。"程詩瑤將簪子插回發髻，腕間珠鏈突然映出某份跨國化石走私清單，"這麽完整的恐龍胚胎化石，當鎮館之寶可比當違章建築值錢多了。"
    閃光燈暴雨般傾瀉時，葉雲軒拽著安全繩躍上未凝固的混凝土柱。
    他沾著泥漿的指尖劃過直播鏡頭，天眼捕捉到的加密文件在鋼模板上投出殘影："既然要玩大的——"火山灰簌簌落在他肩頭，掩去了瞳孔裏流轉的數據流，"我們的流浪兒童救助站下周進駐七個國家，醫療艙直接對接世衛組織數據庫。"
    發布會大屏突然切入紐約聯合國大廈的鏡頭，程詩瑤的簪子正點在某個閃爍的加密頻道。
    她耳垂上隕鐵耳釘泛著幽光，映出瑞士某私人銀行的保險庫監控——整整三櫃子的古生物化石收藏目錄正在燃燒。
    "葉總！
    日內瓦兒童基金會發來合作草案！"吳誌願者舉著平板衝進來時，混凝土柱上的北鬥七星投影突然轉向。
    程詩瑤腕間的隕鐵珠同時發燙，在桌麵上烙出某個南美雨林部落的圖騰——正是上周被走私集團炸毀的原始村落坐標。
    葉雲軒按住她微微顫抖的手，沾著混凝土的拇指抹去她眼角不知何時沾上的火山灰。
    大屏上突然彈出十八國語言同步翻譯的簽約界麵，他對著鏡頭舉起那枚染血的工牌，背後混凝土正在晨光中凝固成劍指蒼穹的圖騰。
    "我們的塔吊當年能吊起三十噸鋼材..."他忽然扯開領口，鎖骨處陳舊的鋼索勒痕在聚光燈下宛如勳章，"現在自然吊得起某些人藏在棺材裏的棺材本。"
    程詩瑤的簪子在地圖上劃出金色軌跡，從西伯利亞凍土到非洲裂穀的救助站坐標連成星鏈。
    當她的珠鏈第十三次發燙時，葉雲軒突然對著某處虛空挑眉——那裏，天眼殘留的影像裏，某個刻著共濟會標誌的保險箱正在南極科考站的冰層下緩緩開啟。
    暴雨衝刷過的霓虹燈在宴會廳落地窗上暈染成星河，程詩瑤垂眸望著兩人交疊的手掌。
    葉雲軒食指第二關節殘留的火山灰，正隨著他摩挲自己虎口的動作，在鎏金桌布暈開墨色漣漪。
    "葉總程總合張影吧！"記者堆裏突然迸出個染著藍發的年輕姑娘。
    程詩瑤正要抽手，葉雲軒突然將她的指尖按在混凝土樣本上。
    尚未凝固的建材泛起幽藍熒光，將他們交握的輪廓拓印成拍賣行裏那對千年琥珀的形態。
    快門聲響成蜂群的刹那，程詩瑤耳垂的隕鐵耳釘突然灼燙。
    她借著整理碎發的動作偏頭，瞥見葉雲軒後頸滲出的冷汗正順著脊椎蜿蜒，在定製西裝的領口洇出深色紋路——那是三小時前在混凝土柱上被鋼筋劃破的傷口。
    "疼就鬆手。"她壓低嗓音，簪尾卻悄悄挑開他袖扣，隕鐵珠鏈滾落兩粒裹著藥粉的珠子。
    葉雲軒喉結滾動著咽下止痛藥，突然拽著她撞進旋轉的香檳塔倒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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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層水晶杯折射的光斑中，他染著鐵鏽味的拇指抹過她眼下："灰。"
    宴會廳頂燈突然暗了三度，全息投影的簽約儀式倒計時懸浮在兩人頭頂。
    程詩瑤腕間的珠鏈第十三次發燙，在葉雲軒掌心烙出個正在融化的南極洲輪廓。
    她突然輕笑出聲："葉總鎖骨上的勳章，夠掛幾枚洲際導彈的鑰匙？"
    人群爆發的歡呼聲吞沒了尾音。
    二十八個國家的旗幟在智能玻璃幕牆流轉，吳誌願者捧著兒童手繪的救助站圖紙撞過來時，葉雲軒的瞳孔驟然收縮——那疊再生紙右下角的塗鴉裏，藏著枚用隱形墨水勾勒的共濟會三角徽。
    "葉總！"劉律師舉著香檳擠進人群，腕表彈出的加密彈窗在他領帶上投出殘影。
    程詩瑤的簪尖不著痕跡地劃過杯壁，隕鐵與水晶摩擦的次聲波震碎了某個定向竊聽器。
    葉雲軒仰頭飲盡殘酒，琥珀色液體滑過喉結上未愈的勒痕："通知機組，申請大西洋航線的衛星遮蔽權限。"
    慶功宴的爵士樂切換成圓舞曲時，程詩瑤的高跟鞋尖踢到了供電箱。
    備用燈光亮起的0.3秒間隙，她看見葉雲軒用帶傷的拇指在手機屏上劃出血痕，天眼破譯的十六層加密文件在視網膜殘留的殘影裏，拚湊出瑞士銀行燃燒的化石清單背麵，那串消失在南極冰層下的保險箱編號。
    "程小姐的簪子借我用用？"女記者舉著直播設備突然貼近。
    程詩瑤反手將發髻散落，青絲垂落瞬間，隕鐵珠鏈在對方鏡頭鍍膜上灼出個針孔。
    葉雲軒的皮鞋尖碾過地毯下某根數據線，宴會廳大屏突然插播起北極光畫麵——那抹詭譎的綠光裏，藏著三幀跳動的摩爾斯電碼。
    落地窗倒映的夜色忽然泛起魚肚白，程詩瑤的珠鏈在黎明將至時冷得像南極永凍土。
    當葉雲軒染著血腥氣的掌心最後一次擦過她手背，宴會廳穹頂突然降下全息投影的彩帶。
    人造雪花紛揚中，她看清那些"賀電"裏夾雜著某國地質局的絕密文件碎片，像是白令海峽的冰川般漂浮在香檳氣泡裏。
    "去換藥。"她突然拽著人往露台走，隕鐵珠鏈拖拽出焦痕。
    葉雲軒踉蹌著撞上漢白玉欄杆時，遠處在建的救助站突然亮起探照燈。
    程詩瑤眯眼看著光柱裏翻湧的塵埃，那些被照亮的顆粒突然組成梵蒂岡博物館某件藏品的三維坐標——正是上周被隕鐵珠鏈灼毀的走私清單首位。
    晨風卷起她未係好的真絲披肩，葉雲軒染著混凝土渣的指尖突然扣住飛揚的衣角。
    兩人在百米高空懸空的露台欄杆旁定格成錯位的探戈姿勢，下方車流匯成的光河倒映著他們瞳孔裏流轉的數據流，像兩條即將交匯的星係。
    "程小姐。"他忽然用三年前初遇時的稱呼咬住尾音，帶血的繃帶擦過她鎖骨下方兩寸——那裏，隕鐵珠鏈烙著的部落圖騰正在發燙。
    急救車的鳴笛聲刺破晨霧時，葉雲軒白襯衫領口內閃過半枚正在融化的冰晶圖騰，與南極投影裏燃燒的保險箱鎖孔嚴絲合縫。
    第七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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