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屑還在空中折射著紅光，葉雲軒的襯衫後背已經滲出血珠。
    程詩瑤的指尖還粘著控製台上的血漬，全息投影裏那些血色眼睛般的標記正隨著分子模型的扭曲不斷增殖。
    "量子糾纏圖譜被激活了！"鄭教授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般的顫音，他布滿老年斑的手死死扣住操作台邊緣。
    等離子發生器發出的幽藍光線裏，所有人都看到投射在牆壁上的影子正在分裂成雙頭蛇的形狀。
    葉雲軒抹掉嘴角的血漬，天眼視野裏那些時空褶皺正在吞噬實驗室的氧氣。
    他忽然抓起程詩瑤染血的手按在身份識別區："用你的穿越者血液當密鑰！"
    量子雲服務器發出類似獸類嗚咽的轟鳴，那些血色眼睛突然調轉方向看向虛空中的某點。
    程詩瑤感覺太陽穴的血管在瘋狂跳動，三年前爆破案現場的迷霧第一次在她記憶裏清晰起來——那輛撞向研究所的貨車司機脖頸上，也有同樣的暗紋圖騰。
    "數據流開始逆向追蹤！"實習生小陳突然指著全息投影驚叫。
    眾人眼睜睜看著血色標記順著量子雲構築的神經脈絡，在虛空中燒灼出焦黑的痕跡，最終定格在城南某棟商業大廈的坐標。
    葉雲軒鬆開程詩瑤的手腕時，在白皙皮膚上留下五個泛青的指印。
    他轉身從破碎的觀測窗抽出塊鋸齒狀的玻璃，反光裏映出實驗室門外某個正在後退的影子："林工，不看看你的傑作嗎？"
    走廊裏的白熾燈突然集體爆裂，黑暗中有金屬落地的清脆響聲。
    當應急燈亮起時，眾人隻看到林研究員僵在防火栓前的背影，他手裏還攥著沒來得及關閉的微型存儲器。
    "上周你說母親要做心髒搭橋手術。"葉雲軒用玻璃片挑開對方領口，後頸皮膚上新鮮的暗紋圖騰還在滲血，"馬老板介紹的私立醫院？"
    程詩瑤突然衝過來扯開林研究員的襯衫，第二顆紐扣內側的微型攝像頭還在閃爍。
    她沾著血的手指狠狠按在鏡頭上，全息投影裏的血色眼睛突然發出尖銳嘯叫。
    "你們居然在核心數據裏埋了噬菌體程序！"林研究員突然瘋狂大笑，鼻孔流出兩道黑血，"馬老板說得對，你們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葉雲軒的天眼捕捉到對方瞳孔裏擴散的灰綠色物質，猛地將人摜倒在地。
    程詩瑤已經扯下智能手環拍在對方心口，加密數據流瞬間讓林研究員全身肌肉痙攣。
    "他大腦皮層被植入了納米蟲。"程詩瑤盯著手環上跳動的數據，聲音像結冰的湖麵，"和馬氏集團上個月收購的生物科技公司專利吻合。"
    當安保人員衝進來時，葉雲軒正用染血的襯衫下擺擦拭操作台。
    他對著監控鏡頭舉起破碎的身份芯片："通知組委會，我們的初賽成果需要緊急更新——順便把馬老板最想要的那份假數據打包發送。"
    程詩瑤在實驗室角落蜷縮成團，智能手環投射出的血色標記正在她視網膜上重組成倒計時。
    她聽見葉雲軒走向自己的腳步聲，卻控製不住地數著牆上裂縫的數量——十七條，和未來知識庫裏記載的某次重大科技事故現場的裂痕數量相同。
    "手給我。"葉雲軒半跪在她麵前，掌心的傷口還在滲血，"你看到的未來裏，我們輸過嗎？"
    程詩瑤剛要開口，突然發現對方用血在玻璃上畫出的圖案，正是她穿越那晚在時空漩渦裏見過的神秘符號。
    她伸手去碰的瞬間，整棟大樓的電力係統突然中斷，黑暗中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
    當備用電源啟動時，眾人看見葉雲軒把程詩瑤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兩人的血在白色實驗服上染出糾纏的紋路。
    全息投影自動重啟，被盜數據的修複進度條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增長，而代表馬氏集團的紅色標記正在某個坐標點瘋狂閃爍。
    "還剩七十二小時。"葉雲軒貼著程詩瑤的耳垂低語，指尖在她掌心畫出個燃燒的圖騰，"夠我們把陷阱布置得更精美些。"
    程詩瑤望著修複進度條末端那些跳動的血色光點，突然意識到那些根本不是數據碎片——每個光點裏都藏著一隻瞳孔形狀的加密程序，正透過量子雲凝視著所有窺視者。
    應急燈的冷光在走廊投下柵欄狀的陰影，程詩瑤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林研究員剛才站立的位置隻剩半枚帶血的工牌，金屬門禁係統記錄顯示最後三十秒的監控畫麵全是雪花。
    “他體內的納米蟲應該撐不過三小時。”程詩瑤用鑷子夾起工牌邊緣的黑色結晶體，智能手環的掃描光束突然劇烈抖動，“這些不是血痂……是數據殘骸？”
    葉雲軒的天眼視野裏，那些晶體正不斷重組著馬氏集團的標誌。
    他忽然抬腳碾碎晶體，飛濺的碎片在牆麵燒灼出焦痕：“馬老板在給我們畫地圖呢。”
    實驗室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全息投影自動調出競賽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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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詩瑤看見自己映在鋼化玻璃上的影子正在分裂，就像未來知識庫裏那些被量子風暴撕碎的先驅者。
    她踉蹌著扶住操作台，發現葉雲軒不知何時已經擋在她與危險預警區域之間。
    “呼吸。”葉雲軒單手解開實驗服領扣，露出鎖骨下方跳動的金色紋路，“還記得我們怎麽對付西郊數據中心的寄生代碼嗎？”
    程詩瑤的指尖觸到對方頸側血管的搏動，三小時前被握過的手腕突然發燙。
    那些本該封存的未來記憶如潮水漫過堤壩——她在某個相似雨夜見過同樣的金色紋路，在葉雲軒渾身是血倒在地下機房的時候。
    突然炸響的玻璃碎裂聲打斷她的回憶。
    鄭教授舉著冒煙的激光切割器站在資料室門口，滿地都是被暴力拆解的檔案櫃零件：“小林上個月借閱過所有量子加密協議的原始圖紙！”
    程詩瑤撲到實驗台前扯開防塵罩，沾著咖啡漬的演算紙背麵用熒光筆寫著倒計時公式。
    當她掀開第三塊地磚時，藏在混凝土夾層裏的微型冷櫃正在發出蜂鳴——這是林研究員偷偷給她展示過的生日禮物冷藏櫃。
    “別碰！”葉雲軒的警告晚了一步。
    程詩瑤的指紋觸發了隱藏夾層，兩管冒著寒氣的基因藥劑滾落在地，管壁上用納米刻印著馬氏集團三年前就被查封的生物實驗室編號。
    全息屏幕突然彈出組委會的紅色警示框，他們修複的參賽數據正在被某種力量二次篡改。
    葉雲軒的天眼捕捉到數據流裏熟悉的暗紋圖騰，反手將程詩瑤推進防爆艙：“去總控室切斷……”
    整棟大樓的照明係統再次癱瘓。
    程詩瑤在黑暗中聽見液體滴落的聲響，當她摸到防爆艙門把手時，突然發現葉雲軒的聲音是從通風管道傳來的。
    應急電源啟動的瞬間，程詩瑤看見葉雲軒半個身子探在通風井裏，手裏攥著半截被剪斷的引線。
    沾滿油汙的管壁上，用熒光塗料畫著巨大的雙頭蛇圖騰，蛇眼位置嵌著枚微型電磁脈衝炸彈——倒計時定格在715959。
    “馬老板的伴手禮。”葉雲軒甩了甩發麻的右手，掌心的傷口在圖騰紋路上印出血指模，“看來他比我們想象中還要著急。”
    程詩瑤正要說話，突然發現葉雲軒後頸的皮膚正在滲出不自然的金屬光澤。
    她想起未來記憶裏那個染血的雨夜，伸手想觸碰卻被對方避開。
    全息屏幕在此刻彈出新的警告，被盜科研成果的副本數據突然開始在全球七個暗網節點同步拍賣。
    實驗室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組委會調查員的電子合成音在廣播係統裏回蕩。
    葉雲軒突然將程詩瑤拽進通風管道，沾著機油的拇指按在她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上：“敢不敢賭馬老板今晚會親自舉牌？”
    管道深處傳來齧齒類動物啃噬電纜的聲響，程詩瑤望著近在咫尺的電磁脈衝炸彈，突然看清倒計時裝置側麵印著的圖騰——和她穿越那晚在時空漩渦裏看到的符號，正好能拚合成完整的圓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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