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十六章 妖獸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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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靈階巔峰期的修士,在這樣一支龐大的組織中可算不上什麽絕地高手。”
    “公子睿智。”風沐曦壓低聲音,指尖在車壁上畫了一個隱秘的風家印記,"因為他們的團長,是我風家的一位前輩。"
    蘇哲眉頭微挑:"原來如此,難怪蕭天行對你如此恭敬。"
    風沐曦輕笑,望向車外的蕭副團長:"隻是這位風家前輩常年閉關,很少過問俗務,再加上蕭天行在我族老祖膝下聽道三月,頗受風家前輩看中,所以團中事務都由蕭天行打理。"
    說到這裏,風沐曦頓了頓,俊俏的臉上升起一模哀傷,繼續道:“可惜,我風家中流砥柱被陳家屠殺殆盡,若不然的話,也不會招募外族弟子前去聽道了。”
    言畢,她靜靜地望向窗外,悠悠的一聲歎息自她的口中散出。
    見狀,蘇哲也不好多言,就這樣靜靜地等候了半個時辰後,蕭天行自隊伍的最前方走來過來,對著風沐曦拱了拱手,道:“小姐,時辰已到,能夠出發了,還請坐穩,若是有需要的話,隨時讓隨行的護衛告知我。”
    風沐曦收攏了心緒,用力地將自己的表情恢複如初,這才道:“好的,多謝。”
    蕭天行又對著蘇哲拱了拱手,這才重新回到隊伍的前方。
    時間不長,前端傳來了十餘名者階修士齊聲喝道:"時辰已至,啟程!"
    三百頭青鱗獸的齊吼,嘶鳴聲在源炁的催動下竟凝成肉眼可見的音波,將沿途晨霧一掃而空。
    每頭青鱗獸都披著鐫刻避火符的玄鐵重甲,脊背上架著黑曜石打造的輦車,幾艘浮空舟懸在隊伍上空,舟身纏繞著雷紋的帆布獵獵作響,甲板上立著挽弓的修士,箭矢尖端凝聚的靈光比朝陽更刺目。
    "啟陣!"
    隨著蕭天行一聲清喝,數十名陣修同時捏訣,地麵浮現出縱橫交錯的靈脈紋路,竟是將方圓十裏的地脈之氣強行拘來,在車隊外圍凝成半透明的琥珀色屏障,整個隊伍也在一瞬間行動了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整支隊伍便已駛出幽深的山穀,沿著茂密的古樹林快速推進。
    林間不時傳來窸窣聲響,那些潛伏在暗處的低階妖獸剛觸及車隊外圍的屏障,便在瞬間化作齏粉,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這陣法當真厲害!"蘇哲望著那些在屏障外消散的妖獸殘影,久居梅家的他,何曾見過如此威勢的法陣,不由驚歎,"竟能瞬間絞殺初階妖獸。若是能一直維持法陣,豈不是能在雲夢宗境內橫行無阻?"
    風沐曦聞言輕笑,青絲隨風拂動:"公子久居世家,想必對這類法陣了解不多。此陣雖強,但若要一直維持最高威能,消耗的源炁堪稱海量,它更多的是起到防禦的作用,一旦對上超越者階境界的妖獸便難以奏效了。"
    "既然如此,何必大費周章開啟法陣?"蘇哲微微蹙眉,"無端的浪費了源炁?"
    風沐曦纖指輕點屏障,蕩起一圈漣漪:"從這山穀到雲夢宗,足有數百裏之遙。沿途妖獸眾多,那些初階妖獸靈智未開,稍有驚動便會盲目攻擊。為了避免隨行之人受到低階妖獸的打擾,幾乎每個高規格冒險團都會開啟一座僅能滅殺初階境界妖獸的法陣,而且這樣的法陣所需要消耗的源炁不是很多,十幾名者階修士輪流加持,便可保陣法經久不衰。"
    "不愧是高規格的冒險團,哪裏都想得這麽周到。"蘇哲由衷讚歎,忽覺單誇冒險團似有不妥,又補充道:"風家安排得也極為周到。"
    風沐曦幽怨道:“你當真以為選擇選擇冒險團這個提議是我風家老祖想出的嗎?”
    “不然呢?”蘇哲反問。
    “風家老祖常年不問世事,若不是此次為了找尋公子,恐怕也不會來到雲夢宗,我那族兄更是一個修煉狂,除了修煉之外,其他更是一概不知,公子還覺得是老祖安排的周到嗎?”風沐曦道。
    “難道不是嗎?你有晶石嗎?能眼睛不眨的花費一百塊晶石?”蘇哲眨了眨眼睛。
    風沐曦頗感無語,道:“公子,您之前在家族當中家族長輩沒有教你如何與女子交流嗎?”
    “有啊,為何這麽問?”
    “你”風沐曦徹底沒了脾氣。
    蘇哲嘴角一揚,笑得輕佻,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澀然。
    他怎會聽不出風沐曦話裏的意思?可越是明白,心便越是冷硬——他終究是個異鄉客,遲早要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若在此處留下太多牽絆,離別時隻會徒增痛楚。
    他暗暗攥緊袖中的玉佩,冰涼的觸感提醒著他:有些溫柔,不該貪戀,更何況這種溫柔還夾雜著不純的目的。
    車隊緩緩穿行於群山之間,四周古木參天,枝葉交錯如穹頂,陽光透過縫隙灑下斑駁碎影。
    鳥雀啼鳴,靈獸嬉戲,一派生機盎然之景,可即便是如此伊人的仙境之色,也不難看出其內部隱藏著重重危機,越容易藏匿殺機
    半個時辰後,車隊駛入一片更為幽深的叢林,原本寬闊的古道驟然收窄,兩側的樹影如鬼魅般擠壓而來,仿佛整片森林都在無聲地收縮,一聲聲低吼也在密林中傳來,哪怕有屏障保護,也隔絕不了這令人心驚的獸吼。
    這裏早已成了一片煉獄,霧氣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味,在扭曲的枝椏間緩緩流淌。地麵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腐葉顏色,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粘稠發黑的血泊。
    斷裂的法器斜插在泥濘中,幾柄飛劍的殘片深深嵌進樹幹,劍穗還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一頭通體漆黑的屍腐狼正撕扯著半具殘軀,獠牙間掛著碎肉與布料,它忽然警覺地抬頭,血紅的眼珠倒映出不遠處仍在垂死掙紮的獵物。
    一名失去右腿的年輕修士正拖著血痕爬行,身後留下蜿蜒的暗紅印記,那修士的嘴唇蠕動著,似乎還在默念護身法訣,可指尖凝聚的靈光卻如風中殘燭,忽明忽暗。
    屍腐狼咧開血盆大口,涎水混著人血滴落,正要撲上去時,卻被更高階的赤瞳魔虎一爪拍開,隻能嗚咽著退到一旁,轉而啃食起地上半截蒼白的手臂。
    "結陣!守住東側!不要讓這些妖獸突破隊伍。"
    沙啞的吼聲從林間空地傳來,五名身著青袍的修士背靠背站立,周身環繞著瀕臨破碎的靈力屏障。
    為首的男子手持一杆銀槍,槍尖滴落的卻不是血,而是他自己的生命之源,他正在燃燒精血死戰。
    一頭生著骨翼的蛇形妖獸盤旋在上空,每次俯衝都會在屏障上撕開一道裂痕。
    "師兄救我"一名少年跪倒在地,顫抖著伸出色森白骨的右手。
    回應他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地麵突然炸裂,一頭足有三人高的岩甲暴熊破土而出,巨掌帶著千鈞之力拍下。
    銀槍修士目眥欲裂,槍出如龍直刺妖獸咽喉,卻在接觸的瞬間被反震力掀飛,他撞斷兩棵古鬆才停下,口中鮮血狂噴,眼睜睜看著同門師弟被熊掌拍成肉泥,飛濺的骨血甚至濺到了他扭曲的臉上。
    更遠處,散落的殘肢斷臂間,幾頭鋼鬃野豬正在爭搶一具新鮮屍體。它們獠牙刺穿腹腔時,尚未冷卻的髒器滑落在地,熱氣在寒涼的空氣中蒸騰出詭異的白霧。
    有隻體型較小的野豬叼著半顆頭顱跑開,那頭顱的眼睛還圓睜著,殘留著死前最後一刻的驚恐與絕望。
    整片密林已然化作修羅場。
    幸存的修士們且戰且退,可每退一步,就有同伴被獸群撕碎吞噬。他們的符籙早已耗盡,飛劍折斷,靈力枯竭,連自爆都成了奢望。
    當最後一道防禦法陣的光芒熄滅時,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中,不知是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質問:
    "這根本不是獸潮"
    回答他的,是群獸興奮的嘶吼,以及密林深處傳來的,更多窸窸窣窣的爬行聲。
    見到這一幕,整個玄天冒險團的眾人頓時一驚。
    "全體戒備!已進入險地,謹防妖獸突襲!"蕭天行的厲喝,如驚雷炸響,瞬間撕碎了林間的靜謐。
    整支隊伍仿佛一柄驟然出鞘的利劍,護衛們手腕翻動間,寒芒如雪浪翻湧,森冷劍氣激蕩,竟讓飄落的樹葉在半空凝出霜紋。
    他們嚴陣以待,互相之間配合無間,不管從哪個方向有妖獸襲擊,都會被他們第一時間感知。
    蘇哲的胸膛上下起伏,被這慘狀驚出一身冷汗,道:“這方道路,未免妖獸也太多了吧,難怪風老祖會說此地妖獸縱橫,稍有不慎便會有身死的下場。”
    風沐曦微微側首,道:“畢竟是到了妖獸的聚集地,隻不過比我想象的要多。”
    蘇哲道:“這些妖獸經常襲擊車隊嗎?”
    風沐曦道:“沒錯,對於妖獸而言,源炁磅礴的修士使它們最佳的補品,尤其是那些修為低下,且沒有高手護送的散修更是被這些妖獸視為盤中餐,每次雲夢宗擇徒都會有數以及萬的修士被這群妖獸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