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穗篇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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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還說救了禾兒有些為了找我贖罪的部分在。
也是夠可笑的。
把贖罪的對象摔在地上也叫贖罪?
自從經曆了成為魂魄後的一場夢之後,我對報仇倒是沒了什麽感覺。
我體驗了仇人被大卸八塊的樣子,卻沒有感覺會好一些。
“要去祭奠。”
這是我夢中不斷出現的四個字。
我不知道為什麽聽了禾兒娘說完之後會一遍一遍的夢到。
夢中我可以祭奠了,但是我哭不出來,我的悲傷或是難過都像是躲了起來。
上一秒撕心裂肺的感覺還在,轉眼就像過眼雲煙。
但我是能感受到一些的,其實夢中爹爹死去之後我一直執著於知道仇人的事。
直到爹爹提醒我看他,我才想起我能看到爹爹的時間不多了。
然後我自己因為害怕,把時間拖到了最後也沒能再好好看看爹爹。
隻有對仇人恨一直存在著。
我開始不知道怎麽把對仇人怨恨變成爹爹的離去的哀傷了。
難道我真的像禾兒娘說的那樣,纏著爹爹不放麽?
可就算禾兒娘說的是真的,我也知道了要祭奠,可我就是做不到啊...
我可以逼著自己回憶以前的事,再擠出些淚水,卻無法有那種祭奠爹爹的感覺。
......
“既不恨你,也不能接受你,應該會很難受吧...”鳶說到此處時,把我嚇了一跳。
我跟鳶也沒怎麽說過話,隻是良跟她說了幾句話,怎麽就把我的事說的八九不離十了?
居然還記得我帶走了一把刀。
不過我不是不恨良了,隻是沒殺了他。
......
禾兒雖然一直給人捉摸不定的感覺,但生病了之後還是一如既往的放鬆。
鳶一哄就哭的稀裏嘩啦的。
良也算是跟著鳶學會了點新東西,也會哄穗兒了。
其實娃子的傷心難過經常隻是一時的情緒,隻要稍微哄哄就好了。
禾兒不高興的時候雖然嚇人,但總歸還是個孩子,良就擺出一個如臨大敵的樣子,反而讓禾兒更害怕。
幸好禾兒命硬,良這次才沒犯下大錯誤。
禾兒就此賴上了良,每天都拖著良在身邊,良一不聽她的,就哭。
隱隱可以感覺到良摔了禾兒倒不是一個壞事,雖然尋常娃子無緣無故的被傷害了之後肯定會害怕。
但是禾兒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和很小很小的娃子一般容易哭,之前的傷害自己的毛病也沒有了。
禾兒變好了。
和之前生病的狀態如出一轍,和平常人的反應是反的,越病就越放鬆。
病好了就會變成一副很緊張的樣子,所以我覺得禾兒的哭是一件好事。
之前聽禾兒娘說的禾兒也是受了不少委屈。
該不會良是近年來第一個跟禾兒道歉的......?
應該不能...吧?
......
隨著臨近年三十,禾兒愈發的不一樣了。
良雖然被一直蒙在鼓裏,但我是知道的。
禾兒已經好了。
禾兒病了之後,良怕禾兒凍著,晚上就把自己的衣服和被子都分了些過來,把禾兒捂得嚴嚴實實的。
禾兒每次等良走了之後就開始把自己裏麵的被褥拽到一邊,還要再好好擺擺外麵蓋的衣物,讓良別看出來。
早上早早就醒了,瞪著她的大眼睛就開始理自己挪開的被子。
以前沒病的時候,禾兒和良在一起也很拘謹,現在就是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愛哭,但是那種鬼鬼祟祟的感覺沒了。
天天想的就是怎麽讓良陪著她。
尤其是要吃飯喝藥的時候,禾兒那胳膊都抖的撐不起身子,完全不不像夜裏挪被子的樣子。
良自然也當禾兒病情一直沒好的樣子,天天幫禾兒翻身,喂飯什麽的。
幸好這裏啥事都有紅兒、翠兒和夥計忙,良也有時間陪著,自然也就順著禾兒來了。
良看起來還挺開心的,禾兒起不來的床的日子,良每天都在按時伺候禾兒,把禾兒休養的事做的規規矩矩。
之前隻是覺得良變成好人是一個難以理解的事,和此時的良對比起來還是尋常了些。
禾兒也很有心機,感覺她什麽都知道,就是治不了自己的病。
每次良給禾兒喂完藥,禾兒都會給良一個淺淺的微笑,還要壓低下眉角,微閉下眼睛,好附送三分的疲憊和一分溫柔,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的娃子能表現出的。
到了吃飯就是另一副樣子,完全不顧麵子,就是看到小魚的小貓,怎麽逗都可以。
也足以讓良尋到些“喂貓”的樂趣。
良樂在其中,禾兒看到良充實有奔頭的樣子,也願意給良演戲。
維持一副需要照顧的樣子就好了。
對於禾兒這樣也不簡單,畢竟白天良陪著禾兒,她靜躺的久了也不舒服,一到了晚上就翻來覆去使著勁。
她依舊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認識的久了,也知道禾兒沒什麽壞心思。
我一直在想禾兒裝病這麽久會不會露餡什麽的,禾兒卻大膽了一會。
大年三十的晚上,良拿來了一個肉饅頭給禾兒吃,禾兒大概是平時喝稀粥喝的久了,特別饞肉饅頭。
良讓禾兒吃慢點,禾兒就哭。
不知道良是不是覺得過年這麽喜慶的時候,害的禾兒在床上起不來,又或是把禾兒當成了我。
就問了禾兒一句:“穗兒,你恨我麽?”
良說的很慢,一字一頓的,生怕沉浸在肉饅頭裏的禾兒聽不清。
對於禾兒,她點了點頭,是恨的。
於我而言,恨開始變成了一個想不明白的事情。
那場夢似乎告訴了我,報仇之後並沒有我想的那般暢快。
報仇本來就是為了爹爹,為了家人,告慰親人的在天之靈,讓良知道自己的罪孽。
倘若早早像芸姐說的那般,全力以赴殺掉良,我這個想法是行的通的。
但是理解了良之後,我發現他的身上有一些我不舍得的東西,竟會讓我心亂如麻。
影子戲、繡花鞋,討來的手,不用來賣錢的我。
總是在這樣或那樣的時間裏,拷問著我,報仇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麽?
現在的良,該死麽?我希望他死麽?
千裏之行的艱難,真的要這麽功虧一簣麽?
才稍微理解了一些,恨,也需要一個值得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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