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泰如常敲門走了進來請示。
    對外貿易區建成在即，國內外貿易公司相繼入駐，隻等正式揭牌那天。
    “秘書長，這是最新一批想同貿易區建立合作關係的公司。”
    “有拔尖的嗎？”
    “有，南京的越海集團。他們同南京對外貿易區有好幾年的合作，貿易額還比較大？”
    “那怎麽會跑來江洲？”男人翻動著材料，昂揚的身軀哪怕是坐在辦公椅上，也掩蓋不住通身的壓迫之氣。
    “申報材料上是說要拓展業務……”齊泰觀察著自家領導什麽時候會翻到——越海集團總經理沈雲謙。
    翻到了，氣壓更低了。
    方肅禮點了根煙，讓齊泰出去，看著那個名字擰眉。
    又是往她大學撒錢玩，又是來貿易區蹦躂，還真是隨處可見，也不嫌累。
    沈雲謙沒想到拿給江洲對外貿易區的申請材料會被打回。
    說是南京和江州對外貿易區本就屬合作關係。為了市場秩序，不考慮已經在南京那邊合作的公司。
    沈雲謙為此又找了南京那邊的人，答案模棱兩可，那就是有人使絆子了。
    會是誰？
    沈家在南京還是摸的出門道的，在江洲就不一樣了，尋門探路要點時間。
    這並不妨礙他去看看許惟昭。
    在樓下堵到她時，她正拎著電腦包急匆匆往家裏趕。
    “昭昭。”沈雲謙叫住了她。
    許惟昭皺眉，他怎麽知道自己住這？
    “你怎麽在這？”
    “查個你的地址不難，一起吃個飯吧。”
    “不方便。”許惟昭說完轉身就要走，被沈雲謙一把拉住，她趕緊掙脫，但對方顯然力氣不小。
    “咱們多少年沒一起吃個飯了？昭昭，陪陪我。”
    路人似有若無的目光讓許惟昭停止掙紮，冷靜下來。
    “你先鬆開，我們好好說。”
    沈雲謙鬆開了手，許惟昭看著他歎了口氣。
    “去哪吃？”
    “上車再說。”沈雲謙笑的開懷燦爛。
    他開的是輛銀灰色奔馳s級，許惟昭坐在車裏還不忘和師姐周智妍解釋，要晚點把筆譯後的文稿發給她。
    “大學老師不都很悠哉，你怎麽還這麽忙？”沈雲謙看她盯著個手機敲打不停。
    “私事。前麵路口有家店味道不錯，去那吃？”
    “聽你的。”沈雲謙心情不錯。
    是家人氣旺的江西小炒，許惟昭喜歡它的食材新鮮，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昭昭，你變了。”等菜間隙，沈雲謙衝洗著餐具，很普通的事情，他做起來分外優雅。
    “日子在過，誰都會變。”
    “你男朋友做什麽的？”
    “問這做什麽？”
    “隨口問問。”
    “昭昭，你對我敵意很大。”不是問句，是肯定。
    “沒有，隻是有點煩你打亂我現在的生活。”
    “是生活還是心？”
    許惟昭聽笑了，“生活而已，你不要多想。”
    “可我不甘心。”沈雲謙說的直白。
    “不甘心你和別人在一起，也不甘心這麽多年隻有我一個人走不出來。”
    “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分手不久你就結婚了。”昭昭手裏的筷子一放，臉上都是冷冽。
    “當時公司資金周轉出現了困難，隻有和她聯姻才能保住公司，昭昭，我沒辦法。”
    “在和她的婚姻裏，我很痛苦，這兩年公司逐漸穩定，實權基本上被我掌握了，我媽再也管不了我們了。”
    “你說，我們還有可能嗎？”
    “沒有可能。”許惟昭抿了口水。
    “就那麽喜歡現在的男朋友？”
    “不關他的事，我隻是純粹地不喜歡你，也不想再和你有糾纏了。”
    一句話將沈雲謙的心幾乎是放在火上烤了一遍，又丟進了冰水裏，難受到無法言表。
    “雲謙哥，已經好多年沒這麽叫你了，還可以叫嗎？”
    “可以。”
    “不是所有的破鏡都能重圓，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你。我喜歡過你是真，不喜歡也是。”
    “但我從來沒恨過你，因為你讓我明白，我可以變得更好、更厲害。但人都要會往前看。”
    “晚上，我願意出來和你吃這頓飯，隻是想心平氣和地和你把一切坦明。我們之前做過戀人，現在也做不了朋友，吃完這頓飯，希望不要再見了。”
    沈雲謙一直默不吭聲地聽著，昭昭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個冰錐刺進了他的心。
    他以為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隻有自己的許惟昭還會對自己有一點情意，如今看來，真的半分都沒有。
    這些年處心積慮的壯大自己，最後並沒有什麽意義，他的昭昭徹底不要自己了。
    “好，但有一個條件。”
    “什麽？”
    “讓我見見你男朋友，看看他是否值得你托付，這樣我才放心。”
    “沒必要，這是我自己的事。”
    “那隨你，反正我在江洲會待段日子，總能見到。”
    許惟昭……
    “沈雲謙，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我不想再看到你，好聚好散行嗎？”
    “那就讓我見見他。”
    許惟昭不想再和他多言，起身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好了，答應你，先把飯吃了。”
    見他眼神濕潤，心莫名一軟，許惟昭勉強相信他，又坐了下來。
    男人溫潤一笑，她的昭昭還是如當初那般心思單純善良。
    兩人的這拉扯的樣子，隔著玻璃讓人看來就是情侶間的小打小鬧。
    不偏不倚，落入了剛從隔壁茶樓出來的男人眼中，讓原本波瀾不驚的麵容突然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