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一驚，沒想到剛剛聽書完，就見到活人了。
    之前聽書之時，對於忠心耿耿的袁天罡，他就十分欽佩。
    在他看來，袁天罡是比他還要忠義之人。
    明明造反當皇帝，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甚至不少人都求著他做造反。
    可他依舊選擇成為一個忠臣，隻為了大唐的盛世鋪路。
    觀察著袁天罡的裝扮，感受著他強大的氣勢，護書者們明白，此人應該就是袁天罡。
    “你可以去拜訪葉先生，不過為了葉先生的安全著想，我們需要陪同。”
    經過了一番商討，東方不敗最後拿了主意，允許袁天罡拜訪。
    其實，他們想陪同，不僅僅是為了保護葉天的安全，同樣他們也好奇，活了三百多年的袁天罡，究竟有什麽疑惑，需要葉先生來解，而葉先生又會給出什麽樣的答案。
    “對了，你在拜訪葉先生之時，最好不要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東方不敗建議道。
    “為何？”
    袁天罡有些不解，隱藏身份，又能有什麽好處。
    “你也知道，葉先生是個瞎子，我們在與葉先生接觸時，都隱藏了身份，再旁敲側擊，獲悉了關於自己的信息，這樣得來的，才最為客觀真實。”
    “而且，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與葉先生相處，我認為反而更有意思。”
    邀月說道。
    “明白了，多謝。”
    聽了邀月的解釋，袁天罡恍然大悟。
    確實，若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葉先生解答之時，或許將會有所顧忌，略有隱瞞。
    ……
    葉天院子裏。
    在邀月的引薦下，袁天罡見到了葉天。
    此刻，葉天正拄著拐杖，坐在石桌旁的椅子上。
    而袁天罡坐在葉天的對麵，東方不敗等人則在葉天的身後站立。
    上官海棠正給兩人斟茶。
    “在下梁剛，冒昧打擾葉先生，還請見諒。”
    “不用客氣，說吧，你有什麽想問的。”
    葉天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鄰居小月送來的茶葉，確實不錯。
    對於像梁剛這樣，想要來討論書中故事的熱情書迷，他是來者不拒的。
    畢竟，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了。
    “我對於袁天罡此人，頗有興趣，不知先生覺得這人如何？”
    袁天罡問道，他還是挺在意，葉天對他的評價。
    雖然，他自認，這一生無愧於心。
    “袁天罡此人嘛……”
    葉天喝完杯中茶水，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三百多年，一心為唐，可擔得起忠臣二字。
    占卜算卦煉丹，武功計謀統率，無不精通，是個能人。
    終其一生，都在以霸道對抗天道，對抗命運，可謂執著。”
    袁天罡聽著，連連點頭。
    此刻的他，恨不得手中的是酒水，可與葉先生對飲成歡。
    這可是葉先生不知他的身份，所作出的評價，實在讓人欣喜。
    一旁的東方不敗等人，沒想到，葉天對於袁天罡的評價如此之高。
    成是非更是心中暗歎，有著這樣的人給鋪路，這李星雲的通天之路，怕是要走得比他們更快更遠更順暢了。
    “然而，畢竟他是大唐的袁天罡，受時代影響，依舊有其局限性。”
    葉天繼續說道。
    此話一出，東方不敗等人頓時一驚。
    袁天罡這樣的人，還能有什麽不好。
    葉先生要是說了出來，恐怕會惹怒袁天罡。
    於是，為了防止袁天罡惱羞成怒，對葉天下手，他們不禁站得離葉天更近了。
    “葉先生，請說。”
    袁天罡倒是有些期待起來。
    活到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當麵說出他的不足了。
    他很想聽聽，自己到底有什麽不足之處。
    “第一，不仁不義。
    在他眼中，不良人，李星雲，甚至他自己，都隻是工具，都是為了對抗天道可以犧牲的工具。
    他將自己的理想，強加於所有人的身上，實在沒有絲毫仁義可言。”
    此話一出，東方不敗等人張大了嘴巴，都驚呆了。
    這是可以說的嗎？
    郭靖則是回味著葉天所說，再回想之前說書的故事，發現好像確實是那麽回事。
    對啊，你想興複大唐，開辟盛世，可其他人不一定這麽想啊。
    袁天罡則是一怔，隨後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不仁不義，本帥確實如此。
    不過，既然要走霸道之路，又哪裏很能講仁義。
    “第二，不顧百姓死活。
    安史之亂，黃巢，朱溫等事件，都在袖手旁觀，導致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失了民心，又如何東山再起，恢複大唐盛世。”
    聽到這話，袁天罡陷入了沉思之中。
    隨後，用嘶啞的聲音說道：“葉先生說得對。”
    葉天身後，東方不敗一行人鬆了口氣。
    幸好，袁天罡沒有發作，看來不顧百姓死活，還是不足以激怒袁天罡。
    此刻，他們隻希望，葉天能就此打住，不要再說了。
    否則，要是真的激怒了袁天罡，那就不好了。
    雖說，有他們在，足以保證葉先生的安全。
    可要是在這院子打鬥起來，終究是擾了先生的清靜。
    日後，還讓他們怎麽向先生請教。
    然而，葉天卻沒有如他們期望的一般，而是繼續說道：
    “第三，頑固不化，自私偏執。
    拘泥於李氏血脈和大唐正統，執意要讓李星雲登基稱帝。
    實際上，忽視了李星雲的意願。
    盛世可以，為何非得是大唐盛世。
    既然你袁天罡要對抗命運，為何卻要李星雲接受命運，何其自私！”
    葉天話音剛落。
    東方不敗等人便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殺人誅心啊！
    葉先生這簡直就是唇槍舌劍。
    你這袁天罡也是，非得讓葉先生評價一番，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袁天罡依舊沒有動手。
    不過，卻也不像往日那般從容淡定。
    隻見袁天罡瞪大了雙眼，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顯然，葉天的話語，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尤其是最後一句，你能夠對抗命運，為何卻要他接受命運。
    原來，自己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偏執狂。
    隻是為了贏得李淳風的賭局，為了證明人定勝天，為了證明霸道勝於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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