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總，夫人血常規顯示白細胞總量升高，有劇烈腹痛還有發熱症狀，這大概率是食材不幹淨導致的，不是吃冰的問題，小寶寶在媽媽肚子裏很好，得益於閻太太養胎一直很盡力。”
    不是冰激淩的問題，那大概率是那碗撈汁海鮮了。他的錯，不該因為葉早纏著想吃，他就一味縱容，是監護人監管不力，才導致小朋友受傷，不能把責任推給小朋友。
    葉早受孕激素影響，的確跟以前比，很多時候缺乏思考，創意總是突如其來。
    譬如那天主動要跟他一起看災難片大白鯊，結果看著看著，把小人兒看哭了。
    她說鯊魚好可憐呀，然後晚上，就突然說想吃魚，吃了好幾條小鯽魚，感覺屏幕裏那頭大白鯊都死不瞑目。
    葉早鬧騰的相當可愛，於是就搞得吧，他老想親她！
    她一古靈精怪，他就心癢癢，但又怕上癮的有點太明顯，更管不住這個小淘氣包。還是盡量保持威嚴神秘一點。
    可說來也怪，他明明擺出很嚴肅的表情，結果她好像一點都不怕他。就好像知道他是假生氣裝生氣的一樣。
    “嗚嗚，閻釗。”
    還是難受。
    葉早虛弱地坐在他膝蓋上，頭靠在他胸前。男人一低頭，就能瞥見懷裏臉蛋紅撲撲肉嘟嘟的小可憐兒，長睫卷翹濃密，像兩把毛茸茸的小刷子。
    耳鬢一些頭發，也軟軟地堆積在她白皙軟糯的頰邊，肉感十足，嬌憨可愛，唇瓣惑人的水紅。
    他陪她在病房輸液。有考慮葉早懷孕的特殊情況，規避了可能引發不良風險的藥物。
    這本身不是一個很難的問題，可保險起見，主治醫生還是特意去進行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多人會診，務求百分之兩百的穩妥。
    “還有一半，很快了，再忍一忍。”閻釗抬頭看了眼輸液袋，撕開一枚暖貼，貼在葉早外衣肚臍往上的位置。
    又用掌心幫她暖著輸液管，免得液涼，血管就會格外的疼。
    “我困了。”不知道是困的還是難受的，葉早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睡吧。”閻釗不放心把她放下，用枕頭和被子調整坐姿，讓她在自己懷裏能睡得舒適安心。
    “阿姨都這麽大了，生病還要人陪，我都可以自己住院。”隔壁的小男孩觀察了他倆半天，閻釗早就注意到這三歲孩子獨身一人在住院，床頭貼著他的照片，床卡上有病曆。
    “叫姐姐。”閻釗糾正道：“這是我的妻子，她很厲害，她不需要人陪，我需要人陪，所以她允許我在這裏，允許我陪著她。”
    小男孩沒有被複雜的邏輯繞進去，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我也允許我的爸爸媽媽在這裏陪著我，不過他們實在太忙了。”
    再忙，正常的父母，也不會讓一個胃腫瘤的小孩獨自在醫院，他才這麽小。
    閻釗沒有渲染同情，就還是很平常的跟小男孩聊天：“說明你很厲害，長大後當你遇到一個不那麽厲害的人，你要學會包容對方。”
    “媽媽說我長不大啦~”這是爸媽吵架時他偷聽到的，不過為了讓人繼續和自己聊天，他還是配合說：“就像姐姐包容你一樣嗎？”
    “當然！”
    “哥哥你在吹牛吧，好臭屁的表情。”小男孩嫌棄道：“厲害的人怎麽還會輸液，姐姐剛剛都哭了，我都看到了。”
    閻釗皺眉：“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
    小男孩還要說什麽。
    他不高興地打斷他：“不聊了，再聊下去會吵到我老婆，她需要休息。”
    小男孩努努嘴，戳穿他：“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說姐姐不厲害你不愛聽。”
    閻大佬表示：“對。”
    小男孩：“……”啞口無言。
    他一個大人，怎麽這麽小心眼兒！
    切，不聊就不聊！
    小男孩翻身上床，睡了。
    沒過多會兒，就因為太痛而按響了護士鈴。看他做得很熟練，說明不是第一次。
    很快護士來給他檢查，便急急忙忙用擔架床快速推他去搶救室。
    “他還有多少時間？”閻釗問幫葉早拔針的醫生道。
    醫生看了眼他視線所指的方向，了然：“照現在這種姑息療法，最多半年吧。”
    姑息療法，其實就是放棄治療了。閻釗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小寶貝，也許是藥物起了作用，她不再難受的輕輕哼唧，睡相乖巧安恬。
    “不計較錢的話，還有機會治好嗎？”他指的是那個被推走搶救的小男孩。
    “有機會，但約莫也就兩成，大概需要一個很大的奇跡。”
    傾家蕩產去換虛無縹緲的所謂奇跡，也不能全怪家長無情。生離死別，在醫院也是時常上演的尋常事。
    “治吧。”閻釗聲音沒什麽情緒起伏道：“明天我叫秘書過來處理。錢的事不用操心，你們就盡力治療就行了。”
    醫生驚訝：“閻總認識他？”
    醫藥費手術費加一塊少說六七百萬，多了得上千萬，雖然他知道這對閻釗來說九牛一毛，但有什麽理由這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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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做慈善，這樣無聲無息，做完根本無人知曉，有什麽意義。不如給慈善協會捐款，還能舉世皆知。
    “不認識。”
    “那這是……”
    閻釗見葉早還睡著，也不想叫醒她，用薄毯子裹上她，一手托住她的臀，另一隻手摟著她的後背。
    讓她把頭抵在自己肩上，注意別擠壓到微微隆起的腹部。
    “行善積德。”
    老天爺，看到了吧？老子做好事了，但是不用把好報報在老子身上，你報給我老婆。
    下次別讓她生病，難受成什麽樣了，不是你親生親養的你不心疼。
    屬實對他心髒不好。
    兩天後閻智琛交錢保釋，錢不要緊，能頂著壓力疏通關係才是最要緊的，可閻釗並不意外。
    死老頭子如果連掙紮都不掙紮一下，他就不是老狐狸了。所謂人老成精樹老成妖。
    他有的是耐心將這老東西連根拔起。
    閻大總裁的工作郵箱收到一封郵件，看到發件人是誰，他搭理都懶得搭理。
    但隨後看清標題名是什麽，他沉了臉，麵露危險，點進去。
    下載那名為《錄像：葉早》的視頻文件，點開播放，放大全屏。
    閻釗調低了聲音。
    葉早端坐在茶案前，為不同人泡茶，這些人麵孔生的很，閻釗不認識，葉早與他們和顏悅色交流，被拚在一起，剪成一個合集。
    “葉小姐，你真的好會揣摩人心呀，難道你會讀心術嗎？”
    “葉早，我真的懷疑，你是會讀心術不成？哈哈哈，開個玩笑。”
    “葉小姐，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玄學，譬如點石成金，穿牆過壁，讀心如術，我跟你說真的。”
    葉早的反應分別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杯，附和著笑笑，不看人眼，到最後，她直視著那一身道服的客人的眼睛：“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誰說得準呢？”
    閻釗太懂了，懂葉早為人處世的習慣，每一個微小的動作，眼波流轉間隱秘含義，是真誠還是說謊，是玩笑還是認真。可這封郵件的內容根本荒謬至極！
    第二封郵件出現，發件人問他：你覺得她是愛你，還是懂得你心裏想什麽，於是隻給你想要的。
    閻智琛電話打了過來，笑嗬嗬說：“阿釗，回來探望探望爸爸，爸爸給你準備了禮物。”
    “哦？是嗎？”閻釗懶散回應，臉色冰冷，陰鷙的笑容爬滿臉龐，眼底的戾，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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