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密林深處，夜風嗚咽，樹影婆娑。
    戰紫荊靠在一棵古樹下，將水囊遞給戰羽裳，低聲道："姐，喝點水吧。"
    戰羽裳接過，飲了一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她心中的疑慮。她抬眸望向遠處漆黑的夜色，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
    "爹……我感覺，陛下已經不是從前的陛下了。"
    戰無雙盤坐在火堆旁，聞言眉頭一皺："此話怎講？"
    戰羽裳指尖摩挲著水囊，緩緩道：
    "這兩年，陛下不上朝堂，不進後宮，終日沉迷煉丹長生之術。女兒多次求見，皆被拒之門外。"
    她眸中閃過一絲痛色，繼續道：
    "朝堂政令，全由丞相一手把持。邊關軍餉一再克扣，父親多次上書，卻如石沉大海。"
    "而近日……"她聲音微顫，"陛下竟親自帶兵，以叛國之罪捉拿父親。他眼中……再無半分往日聖明。"
    戰紫荊握緊拳頭，咬牙道："姐，你是說……陛下被人控製了？"
    戰羽裳搖頭："我不確定。但他看我的眼神……陌生得可怕。"
    戰無雙沉默良久，眼中閃過一絲銳光：
    "你們可曾聽聞……南疆巫蠱之術？"
    戰紫荊和戰羽裳同時一怔。
    "南疆有一蠱，名為"蝕心"。"戰無雙聲音低沉，"此蠱入體，可蝕人心智，控人神魂，中蠱者猶如行屍走肉，一切皆受他人擺布……"
    他望向遠處漆黑的夜色，緩緩道：
    "陛下性情大變，不理朝政，甚至親自帶兵捉拿忠臣——這般行徑，與蝕心蠱的描述，太過相似。"
    戰羽裳指尖一顫："世間竟有如此歹毒之術？"
    戰無雙搖頭："我也不過是在一本遊記中偶然見過記載，具體細節，書中並未詳述。"
    戰紫荊握緊劍柄："若真如此，誰能給陛下下蠱？又是誰在背後操控？"
    戰無雙目光深沉："當朝之中，誰最不願見邊關安穩？誰又最想除掉我戰家？"
    “張二河？”姐妹二人異口同聲道
    戰紫荊忍不住開口："張二河瘋了嗎？就算他當上皇帝，接手的不過是個爛攤子！北齊虎視眈眈，最強的大周隨時可能插手，如不是他們內部永樂新皇登基，與其弟晉王又不和，內部紛爭不斷，估計大魏早就被瓜分了。現在大魏國內民不聊生，外有強敵環繞——他圖什麽？"
    戰羽裳輕撫水囊，指尖在皮質紋路上摩挲："或許...他要的本就不是完整的江山。"
    戰無雙目光如炬，沉聲道："你們可曾注意——"
    "每逢戰事，張家商隊的貨船就格外繁忙。"
    戰紫荊皺眉："父親是說...他在發戰爭財？"
    戰羽裳眸光一閃："不止如此。去年黃河決堤，三百萬兩賑災銀不翼而飛，而張家卻在江南購置萬畝良田。"
    "他在掏空大魏！"戰無雙一拳砸在樹根上，震落幾片枯葉，"邊關軍餉、各地稅賦、賑災款項...這些年消失的銀兩，足夠再養一支邊軍！"
    戰紫荊倒吸冷氣："所以他故意挑起戰亂，好趁亂斂財？"
    戰羽裳冷笑："更妙的是，若大魏真被瓜分..."
    "他大可帶著這些年搜刮的財富，換個地方繼續當他的富貴閑人。"
    戰紫荊皺著眉頭："爹，你有沒有聽過往生堂？"
    戰無雙沉思片刻："往生堂？最近半年在江湖上突然冒出來的勢力，專做死人生意。"
    戰羽裳敏銳地問道："死人生意？具體是做什麽的？"
    戰無雙沉吟片刻緩緩道："從收殮、入殮到安葬，一條龍服務。不過..."
    戰紫荊繼續追問："不過什麽？"
    戰無雙目光微沉："所有經他們手的屍體，都要先運到總堂走一趟。起初不少喪家都反對，覺得多此一舉..."
    戰羽裳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後來呢？"
    戰無雙冷笑一聲："後來發現，大部分配合的家屬，都能得到豐厚回報——或是銀錢，或是解決些麻煩事。漸漸地，也就沒人多問了。"
    戰紫荊麵露疑惑："他們圖什麽？一具屍體能有什麽價值？"
    戰無雙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而且..."
    戰羽裳快速接過話題："而且什麽？"
    戰無雙摸了摸下巴神色凝重："他們麾下有"十殿閻羅"，個個都是一流巔峰高手。更有個從不露麵的"世尊地藏"，據說..."
    戰紫荊屏息問道："據說怎樣？"
    戰無雙壓低聲音："很可能是位宗師。"
    戰羽裳指尖輕敲水囊："一個做死人生意的組織，需要這麽多高手坐鎮？"
    戰無雙眼神意味深長："所以我才說，這往生堂...不簡單啊。"
    戰無雙突然警覺："紫荊，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戰紫荊手指攪動稍作猶豫："昨日我被鎮撫司追擊時，在城東郊外的城隍廟遇到了他們的人。"
    戰羽裳抓著戰紫荊的手立即關切："你沒事吧？"
    戰紫荊搖了搖頭："我用家傳的《蠻象訣》作為交換，請那位"世尊地藏"出手相救。"
    戰無雙立刻眉頭緊鎖，摸了摸戰紫荊的腦袋："秘籍給了沒事，重要的是你能活著，他答應救你就好"
    戰紫荊點了點頭："不僅答應了，還給了我一粒血紅色的藥丸。"她解開衣領露出肩部，"你們看，箭傷已經完全愈合，連疤痕都沒留下。"
    戰羽裳震驚地觸碰妹妹肩膀："這...這藥效未免太神奇了。"
    戰紫荊興奮的繼續道："更奇怪的是，我的內力還精進了幾分。"
    戰無雙此時神色愈發凝重："能拿出這等奇藥...這往生堂背後，恐怕藏著我們難以想象的秘密。"
    戰羽裳也是若有所思："紫荊，那位"世尊地藏"，你可看清他的樣貌？"
    戰羽沉吟片刻裳若有所思道："紫荊，那位"世尊地藏"，你可看清他的樣貌？"
    戰紫荊歪著腦袋回憶道："看見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劍眉斜飛入鬢，星目如電，眼角一道寸許長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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