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懷著一絲忐忑，亦步亦趨地跟著林婉兒走進洞府。一踏入，他的眼睛便像靈動的雀兒般滴溜溜地四處打量。林婉兒的居所雅致非常，案幾上整齊擺放著幾卷古籍，紙張泛黃，透著歲月的痕跡，似乎在靜靜訴說著往昔的故事。角落裏，一尊古樸的青銅香爐正嫋嫋升起青煙，那青煙如春日柔絲，如夏夜流螢，緩緩升騰，在空氣中交織出如夢似幻的形狀，仿佛將整個洞府帶入了一個縹緲的仙境。
    "師尊，您這香真好聞！"沐風誇張地用力吸了吸鼻子，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那笑容裏，既有對林婉兒的敬畏，又帶著一絲想要親近的熱切。他下意識地向前湊近了些，鼻尖幾乎要觸到那嫋嫋青煙，卻在聞到林婉兒身上若有若無的幽蘭香氣時，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是安神香吧？我那兒剛好有幾株百年紫檀木，年份上佳，木質緊實，香氣醇厚，回頭給您送來配香。用那紫檀木配出來的香，保準能讓師尊您在修煉時更加神思清明，事半功倍。”他說著說著，聲音不自覺地輕柔下來，眼神中滿是期待，卻又在觸及林婉兒目光時慌忙垂下眼簾。
    林婉兒蓮步輕移，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她的目光看似隨意地落在沐風身上，卻在看到他略顯慌亂的神情時，心頭莫名一軟。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花紋。“沐風，你這個神識丹是你的新丹藥？以前沒有見過這種丹藥呀？”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卻不曾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比平時柔和了三分。
    沐風心中“咯噔”一下，暗自警惕起來。他敏銳地察覺到林婉兒今日的不同，那目光中少了幾分往日的清冷，多了幾分他讀不懂的情緒。這讓他心跳得更快了，手心微微沁出汗來。“師尊好眼力！”他趕忙上前一步，卻在距離林婉兒三步遠的地方突然停住，像是怕驚擾了什麽，“這神識丹確實是徒兒近日在煉製靈力丹時，一同煉製出來的。”他頓了頓，偷偷抬眼看向林婉兒，卻在四目相對的瞬間慌忙移開視線，“徒兒想著...想著師尊平日修煉神識辛苦，就...就想著能不能幫上忙...”
    林婉兒微微一怔，心頭泛起一絲異樣的暖意。她看著沐風手足無措的樣子，唇角不自覺地上揚，又很快抿住。“哦？竟有這般功效？”她故意板起臉，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嚴肅不起來，“煉製丹藥也需要妖獸屍體？”
    “是的，師尊。”沐風恭敬地回答，卻在低頭時沒注意到林婉兒眼中一閃而過的柔和。他隻覺得今日師尊的聲音格外好聽，像山間清泉般沁人心脾。
    “風兒。”林婉兒突然輕聲喚道，這個稱呼讓沐風心頭一顫。她站起身，衣袂輕拂間帶起一陣幽香，“為師知道你是有大機緣的人。”她走近一步，看著沐風瞬間繃直的背脊，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憐惜，“你給為師的特殊丹藥，為師都和宗主墨璃商量過了。”
    沐風隻覺得那幽香越來越近，心跳如擂鼓。他不敢抬頭，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林婉兒的氣息。“師、師尊...”他聲音有些發顫。
    林婉兒頓了頓，看著沐風發紅的耳尖，心頭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下意識地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卻在半空中停住，轉而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所有服用的人都必須以心魔起誓。”她說著，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你拿出來的丹藥...很珍貴。”
    沐風終於鼓起勇氣抬頭，卻見林婉兒正望著窗外，側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林婉兒轉回頭來，才慌忙移開視線。
    “氣血丹可以療傷，最重要的是可以增加人的底蘊，體魄在變強，丹田在變得穩固，甚至在擴大。”林婉兒說著，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沐風身上，看著他認真聆聽的樣子，心頭又是一軟，“靈力丹能純化法力...為師服用後，同等法力儲存下，甚至感覺一人法力可以抵三人法力。”她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話中透露出的信任，臉上微微一熱。
    沐風敏銳地察覺到林婉兒語氣中的變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師尊喜歡就好...”他小聲說道，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洞府內一時安靜下來，隻有香爐中的青煙嫋嫋上升。林婉兒看著沐風低垂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突然有種想要伸手觸碰的衝動。這個念頭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連忙轉身走向窗邊。
    “這個用妖獸屍體煉丹...”她背對著沐風，聲音有些飄忽，“想必用人類屍體也能煉丹。”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嚴肅，“為師希望你能恪守本心。”
    沐風看著林婉兒單薄的背影，心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師尊放心！”他急切地上前兩步，“徒兒絕不會讓師尊失望！”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靠得太近，連忙又退後一步。
    林婉兒轉過身來，看著沐風手足無措的樣子，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溫柔。“修士就是與天爭，與人爭...”她輕聲說著，卻在看到沐風專注的目光時，心跳突然加快，“但為師希望...希望你能平安喜樂。”
    這句話像一滴溫水落入心湖，沐風隻覺得胸口暖暖的。他第一次大膽地直視林婉兒的眼睛，在那雙清澈的眸子裏，他似乎看到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師尊...”他輕聲喚道，聲音裏滿是柔軟。
    林婉兒被這目光看得心頭一顫，慌忙移開視線。“時候不早了，你...你先回去吧。”她說著，卻不自覺地又補了一句，“路上小心。”
    沐風重重地點頭，轉身時嘴角掛著掩不住的笑意。走到洞口，他忍不住回頭，正對上林婉兒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兩人都是一愣，隨即各自慌亂地別開臉。
    待沐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林婉兒才輕輕撫上自己發燙的臉頰。香爐中的青煙依舊嫋嫋，卻比往日多了幾分旖旎。她望著沐風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而此時的沐風走在山路上，腦海中全是林婉兒方才的神情。他摸著胸口，那裏跳動得厲害。夜風拂過，卻吹不散心頭的溫熱。他突然覺得，今晚的月色格外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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