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梓雯，你已經想到方法了嗎？
    元梓雯對元泠說：
    “冷…冷妹，你有沒有想過，這坨肉質到底是什麽東西？”
    元泠眨了眨眼，她之前確實沒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下意識地回答：“填充物？”
    “就…就像…假胸裏麵的矽膠一樣？”
    畢竟自己之前試驗那麽久，穿皮脫皮都不需要肉質，估計就是一種調整身體的填充物吧。
    元梓雯搖了搖頭，糾正道：“不…不是的。”
    她頓了頓，努力組織著語言，試圖將自己的想法表達清楚，但想了想自己的結巴說這麽多字太麻煩，於是直接在平板上打字給元泠看：
    “從李健這件事我們至少能知道一件事。皮肯定承載著皮主人的記憶和遺傳物質。否則皮不可能改變人的身體還能輸入皮主人的記憶給穿皮者。”
    她看著元泠，元泠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元梓雯繼續打字。
    “肉質肯定不含記憶這些東西。你看你的實驗報告。”
    元梓雯切雙屏把自己整理好的實驗報告給元泠看，並指著一個位置打字說：
    “這裏你將小兔子變成大兔子再變回去以後，皮內是有很多額外產生的肉質的。而你下次把肉質塞到小兔子裏他也依然對變成大兔子的過程生效。也就是說這些肉質是這個皮的係統中構成身體的重要元素。”
    元泠聽著元梓雯的分析，眉頭微微皺起。
    她之前隻顧著研究皮的變化了，確實忽略了肉質的作用。
    現在聽元梓雯這麽一說，她也意識到，這肉質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
    元泠試探著問道，她隱約感覺到，元梓雯似乎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在想的是，隻由肉質來重鑄薑原雅的身體，沒有內部的那個載體，是否可行？”
    “啊？”元泠消化了好久才明白元梓雯的意思，然後很快反駁說：“梓雯，這不現實吧，你自己說了肉質不承載記憶什麽的，沒有內部載體的話純粹的肉質真的能構築身體嗎，而且純肉質連讓皮收縮都做不到吧？”
    元梓雯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她飛快地在平板上敲擊著：
    “冷妹，你仔細想想，被變成皮的人，骨骼、大腦……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肉質，隻剩下一張皮囊，那為什麽我們不能反過來，用肉質重塑一個完整的身體呢？ 別忘了之前的實驗，肉質就算從皮裏流出來，小兔子還是能用它重構身體！”
    元泠愣住了，對啊！人可以被分解成肉質，那肉質為什麽不能重組成人？
    元梓雯看著元泠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在平板上輸出：
    “至於皮收縮的問題，我有個新想法。你還記得伽馬試劑嗎？給沒穿皮的生物注射，隻會分泌一層黏糊糊的液體。我猜，這層液體就是抑製皮活動的‘休眠劑’，讓我們能順利脫皮。”
    那麽，既然伽馬試劑是抑製，貝塔試劑為什麽不能是激活？注射進生物體內，分泌物質激活皮，然後開始調整身體，這完全說得通的。”
    元泠的眼睛越來越亮，她感覺自己腦海中有一扇新的大門正在緩緩打開，她激動地接話：“也就是說……我們隻要模擬出這種‘激活物質’，就能讓皮重新‘活’過來，然後用肉質……”
    元梓雯用力地點了點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現在就去實驗！快！”
    實驗流程很簡單。元梓雯先給一隻沒變過皮的倉鼠注射了貝塔試劑。果然，倉鼠的毛發表麵滲出了一層黏糊糊的液體。趁著液體還沒揮發，她迅速給倉鼠套上了倉鼠皮。奇跡發生了！皮像往常一樣開始收縮！
    緊接著，兩人小心翼翼地提取出倉鼠分泌的液體。她們先把它滴進兔子皮裏——沒反應。然後，屏住呼吸，滴進倉鼠皮——皮開始愈合了！
    但，就像一個饑餓的人突然發現了空空如也的冰箱，皮在發現內部沒有身體後，又無力地張開了後背。
    元梓雯深吸一口氣，她知道，最關鍵的一步來了。她又給一隻倉鼠注射了貝塔試劑，收集到足夠多的分泌物後，將分泌物和之前那隻倉鼠變成皮後留下的肉質小心翼翼地混合在一起。
    然後，她顫抖著雙手，將這團承載著希望的混合物，放進了倉鼠皮裏。
    撲通，撲通……
    兩人的心跳聲在安靜的實驗室裏格外清晰。元梓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此刻竟然也忍不住在心裏默默祈禱：
    神明啊。
    保佑我們吧
    保佑我們的實驗能成功吧。
    倉鼠皮的後背開始緩緩閉合。
    原本因為液體流動而呈現出的水滴形狀，也慢慢固定，變成了倉鼠原本的身體輪廓。
    元梓雯緊張地吞咽著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幾秒鍾後，那隻被變成皮又恢複過來的倉鼠，猛地睜開了眼睛，四肢抽動了幾下，徹底恢複了活力！
    “哇！梓雯，我們成功了！”元泠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元梓雯，“成功了！原雅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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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梓雯也笑得合不攏嘴，她現在可以百分百確定，皮隻需要一種特定的物質就可以被激活。
    而且這種物質是同物種通用的，不能跨物種，剛才她們把倉鼠的分泌物滴進兔子皮裏，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問題是，她們沒辦法人工合成這種物質。
    所以到了最後，隻能元梓雯或者元泠兩人中的一個，注射貝塔試劑，用她們身體產生的物質與肉質進行混合。
    “我…我來！”
    “不行，還是我來吧！”
    兩人開始爭執起來，誰都不想讓對方冒險。
    最後，還是元泠先妥協了，她反複叮囑元梓雯，要是身體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她。
    “梓雯，你記得去浴室弄，我去樓下把剛才李健變皮的時候產生的那些肉質拿上來。”元泠說著，轉身跑下了樓。
    元梓雯在浴室脫下了衣服，抬起手臂，緩緩將藥劑推入體內。
    藥劑注入身體不久，元梓雯感覺皮膚表麵有什麽東西在往外冒，黏糊糊的，像鼻涕一樣。
    她知道，這是貝塔藥劑起作用了。
    元梓雯用刮板小心翼翼地收集著這些黏液，刮到早就準備的盆裏。
    元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明顯的焦急說：“梓雯！你沒事吧？！”
    “沒…沒事。冷妹，你…你進來吧。”
    元泠推門進來，看到元梓雯正拿著刮板，一點點收集著身體表麵的黏液。
    她臉色蒼白，嘴唇緊抿，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元泠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梓雯……你，你感覺怎麽樣？”
    元梓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她指了指元泠手裏的塑料袋。
    “把…把肉質拿過來。”
    兩人開始混合肉質和黏液。
    元梓雯負責控製比例，元泠負責攪拌。
    黏液和肉質混合。
    顏色慢慢變淺，變成了一種粉色的糊狀物。
    元泠小心翼翼端著盆。
    來到床邊。
    薑原雅的皮安靜地鋪在床上。
    元梓雯輕手翻過人皮，找到後背的開口，慢慢打開。
    元泠輕聲走近，穩穩地捧著盆，把粉色糊狀物一點點倒進人皮裏。
    液體逐漸撐起薑原雅的皮。
    期間，皮開始蠕動，像是要合上背後的裂縫。
    元梓雯眼疾手快，拉住裂縫的兩端，阻止了皮的閉合。
    “差不多了，停。”
    元梓雯感覺灌的量足夠了。
    畢竟李健肯定比薑原雅重得多，肉質應該有很多富餘。
    元梓雯放開手。
    後背的裂縫，慢慢合攏。
    元梓雯把薑原雅翻回正麵，給她蓋好被子。
    元梓雯和元泠的視線，緊緊鎖定在床上的薑原雅。
    現在這個身體隻是一張皮，包裹著粉色的液體。
    在她們的注視下，皮開始細微地蠕動。液體似乎開始變得粘稠，逐漸凝固。不再是糊狀物，而像是半凝固的果凍。
    元梓雯小心翼翼地觸碰薑原雅的手臂。
    軟綿綿的，沒有骨骼的支撐，像極了解壓玩具，可以隨意揉捏變形。
    突然，元梓雯感覺指尖之下出現了一些異樣。隱約可以感覺到，有什麽堅硬的東西，正在緩緩形成。
    骨骼！元梓雯立刻收回了手，生怕自己的觸碰，會影響骨骼的生長，導致畸形。
    很快，骨骼開始支撐起整個身體的輪廓。原本扁平的人皮，慢慢變得立體。薑原雅的身形，逐漸顯現出來。
    身體曲線一點點清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的重構似乎已經完成。
    兩人屏住了呼吸。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時間，變得格外緩慢。
    終於，薑原雅的胸口，出現了輕微的起伏。
    呼吸！
    她真的活過來了！
    元梓雯的眼眶瞬間濕潤，熱淚盈眶。
    成功了。
    她們成功了！
    她們真的把薑原雅救回來了！
    ……
    與此同時，薑原雅的意識，輕飄飄的，仿佛躺在一張雲朵做的床上。
    軟，太軟了。
    舒服得隻想徹底睡過去。
    意識深處，又好像有什麽力量在拉扯她，拽著她往下墜。
    要被吞噬了嗎？
    抗拒的念頭浮現，卻又那麽無力。
    好困……
    就這麽睡過去吧，徹底的……
    拉扯感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暖融融的包裹感。
    身體好像變輕了。
    眼前出現了一絲光亮。
    越來越亮。
    越來越近。
    她想抓住那束光。
    她伸出手，去觸碰那束光……
    “咳咳……”
    她睜開眼。
    入目的是臥室天花板。
    這個燈的結構是……梓雯的房間？
    “雅雅，你醒了！”
    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撲進了她懷裏，抱得緊緊的，快要把她勒缺氧了。
    “梓雯？”薑原雅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嗯！是…是我，是我！”元梓雯埋在她頸窩，聲音哽咽，“雅雅，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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