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元梓雯還是答應了。
    不是因為陳佩佩那些聽起來甜蜜誘人的條件，而是基於一種更現實的考量。
    穩住她。
    陳佩佩既然已經識破了薑原雅的偽裝，並且相信了換身這個離奇的說法，那麽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這個謊言維持下去。
    絕對不能讓她發現“皮”的事情。
    一旦陳佩佩知道江曇漪已經徹底消失，隻剩下一張皮囊，天知道這個看起來就有些偏執的女人會做出什麽。
    相比之下，換身雖然匪夷所思，但至少在陳佩佩眼中保留了一線希望——江曇漪的靈魂還在，隻是在自己的身體裏。
    隻要這個希望存在，陳佩佩或許就不會徹底失控。
    和她一起住，近距離觀察，也許還能找到一些關於江曇漪和陳佩佩過往的線索，然後找到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何況如果真的有問題，雅雅不可能發現不了，她們還有皮的存在，不愁救不出來人。
    雖然元泠警告過陳佩佩可能有病嬌傾向，但眼下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與其讓一個潛在的危險人物在外麵不受控製地活動，不如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至少，自己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異常。
    抱著這樣的想法，元梓雯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心情，答應了陳佩佩的“同居”邀請。
    搬家的過程異常順利，陳佩佩幾乎包辦了一切。
    元梓雯隻需要收拾幾件自己的隨身物品，其他的，陳佩佩早就安排妥當。
    她住進了陳佩佩家的主臥，陳佩佩搬去了客房，房間寬敞明亮，布置得溫馨舒適，帶著淡淡的香薰氣味，是柑橘調。
    元梓雯看向陳佩佩，陳佩佩笑著說歡迎來到我的家，曇漪姐～
    ……
    在這裏的生活一切都好得不像話。
    陳佩佩對她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
    一日三餐陳佩佩都會準時送到房間門口，都是江曇漪喜歡的口味，在告訴她自己的吃飯喜好可能根據身體變化了一些以後陳佩佩一點點調整成元梓雯喜歡的食物。
    至於衣服和日用品，不需要她開口，陳佩佩總能提前準備好，而且品味極佳，都是些價格不菲的牌子。
    除了不能隨意出門——陳佩佩總有各種理由，比如“外麵不安全”、“曇漪姐你身體還沒完全適應，需要靜養”之類的話來阻止她。
    起初，元梓雯還保持著警惕，試圖分析陳佩佩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
    但漸漸地，她開始慢慢沉溺於這種感覺。
    太舒服了。
    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
    每天醒來，陽光正好，食物可口。
    陳佩佩會陪她聊天，給她講一些她和江曇漪過去的趣事，有時候，陳佩佩還會帶著薑原雅來看她。
    畢竟為了防止電話被監聽，她們也不怎麽通電話了，而且在陳佩佩的不斷照顧下，元梓雯甚至產生了見薑原雅，佩佩的心情會不好的心理狀態。
    而頂著江曇漪那張明豔臉龐的薑原雅，每次來都顯得有些局促，眼神複雜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元梓雯知道她想問什麽，但她覺得這裏的生活好極了，而且自己的任務還沒結束不是嗎？
    每次來的時候，陳佩佩會笑著對薑原雅說：“梓雯妹妹最近氣色好多了。”
    薑原雅隻能僵硬地點頭附和。
    元梓雯看著她們，心裏偶爾會掠過一絲怪異的感覺。
    但很快，那絲怪異就被一種更強烈的倦意取代了。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容易犯困。
    腦袋也總是昏昏沉沉的，以前還能清晰思考的問題，現在稍微一深入，就覺得頭痛，索性不去想了。
    那些關於皮的擔憂，關於未來的計劃，都在這日複一日的安逸生活中，變得模糊而遙遠。
    這樣……好像也不錯？
    元梓雯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
    她眯起眼睛，意識有些渙散。
    我是誰來著？
    哦，對……我是江曇漪。
    我和那個叫……叫梓雯的女孩子，交換了身體。
    嗯，就是這樣。
    雖然換了身體，但佩佩對我還是這麽好。
    她會照顧我一輩子的吧。
    這樣……也挺好的。
    不用再煩惱那些設計稿，不用再應付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
    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待著，也挺好……
    ………
    房間的另一側，廚房裏。
    陳佩佩正將一小撮白色的粉末仔細地混入剛燉好的燕窩粥裏，用銀勺輕輕攪拌均勻。
    粉末無色無味，迅速溶解在溫熱粘稠的粥品中，看不出任何痕跡。
    她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一切都很好。
    她下的是精神類藥物。
    醫生開給她用來穩定情緒的，沒想到用在曇漪姐身上，效果這麽好。
    看，曇漪姐現在多乖。
    安安心心地待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到處亂跑，讓她擔心害怕了。
    至於那個占據了曇漪姐身體的靈魂……叫元梓雯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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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佩佩冷冷的嗬了一下。
    不過，也多虧了這次交換，如果不是這樣，她怎麽能如此輕易地將真正的曇漪姐完完全全地掌控在自己手裏呢？
    從今往後，永遠永遠。
    曇漪姐，都隻是她一個人的了。
    陳佩佩端起那碗燕窩粥，碗托在掌心，溫熱感熨帖著皮膚。
    她轉身，腳步放得很輕，走向元梓雯的房間。
    她唇角的弧度又揚起幾分，那笑意幾乎要從臉上溢出來。
    輕輕推開房門，果然，床上的人兒還蜷縮著，似乎睡得正沉。
    陳佩佩走到床邊，把碗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俯身，湊近那張看起來毫無防備的睡顏。
    “曇漪姐……”
    床上的元梓雯……哦不，現在應該叫她新的江曇漪了，她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眼神有些迷蒙渙散。
    “……佩佩……”
    “醒啦？”陳佩佩伸手，指尖溫柔地梳理了一下江曇漪額前微亂的發絲，“我燉了燕窩，起來喝一點，好不好？”
    江曇漪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隻是懵懵懂懂地看著她。
    “……不想動……”她小聲嘟囔了一句，又想把臉埋回枕頭裏。
    “乖嘛，”陳佩佩半是哄誘半是強硬地扶著她的肩膀，讓她稍稍坐起身，“喝完再睡，對身體好。”
    她端起床頭櫃上的碗，舀起一勺，小心地吹了吹氣，遞到江曇漪的嘴邊。
    “來，張嘴。”
    江曇漪遲疑了一下，但身體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被投喂的模式，還是順從地張開了嘴。
    溫熱粘稠的液體滑入喉嚨。
    陳佩佩看著她乖乖咽下，滿意地又舀了一勺。
    “曇漪姐，你看，待在這裏多好。”她一邊喂，一邊柔聲說著，“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我會一直陪著你，照顧你。”
    江曇漪的眼神依舊有些空茫，像是隔著一層霧氣在看這個世界。
    她好像想說什麽，嘴唇動了動，最終卻隻是發出一聲含糊的：“……嗯……”
    “真乖。”陳佩佩又喂了一勺，看著空了一半的碗，臉上的笑容更加滿足了。
    就這樣好了，永遠當我的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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